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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   不知过了多少载,我从沉睡中醒来。
      在一片混沌中,红尘一幕幕在脑中飞快闪过,痴男怨女的故事一次又一次地上演。我分明能够清楚地看见了所有故事的缘起和发生,甚至能窥到红尘中世人的心事,可当我努力想睁开眼睛时,却怎么也冲不破一道屏障,犹如梦魇。
      眼是盲的,耳是聋的,张着嘴巴却发不出声音,四肢不得伸展,意识却是无比清明,这样的日子是很不舒服的。
      若是不去注意,身体上撕心裂肺的疼痛便仿佛减轻不少,只不过偶尔动一动的时候还是会有些疼。我有些疑心,难道如今这个身体是拼接出来的。
      不过疑心归疑心,我却无从验证。只好苦中作乐,将注意力放到世人的悲欢离合上去。
      开始的时侯,我会因为那美满的姻缘笑,为了那错付真心的女子哭。总不明白那世人何以会在诺言面前毁了约,为何情人到最后反成了仇人。
      可到了后来,看得多了,大抵是难过的时候多,开心的时候少。眼泪也要流到尽头,再也哭不出来了。
      人真是这六界间最复杂的生物,每每爱恋极深却得不到回应,就要引出了多少事端。就这样,生生世世,轮回的煎熬,只因那一瞬间的妄念。
      所谓天地,不过是万物逆旅;所谓光阴者,不过为百代过客。浮生若梦,为欢几何?短短百年,何以看不到这世间四大皆空,万物皆无。
      就这样,我被困在这混沌里,窥了千年的世人。
      终于有一天,我醒来了。我终于冲破了那道屏障,那个石壁。然后,华丽丽地滚了下来。

      我伸了伸懒腰,长舒一口气,若是再出不来,可要闷坏了。我伸了伸胳膊腿,心满意足地恣意呼吸着空气。
      眼睛不安分地四处瞄着,只见一个两尺来高的石头端端正正地立在我的旁边。原来我这上千年竟是在这石头里度过的,难怪每每我想出来的时候,总有个石壁挡住我的去路。
      “还好如今出来了,”我拍了拍石头君,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甚是满足地耸耸肩,“可不是我嫌弃你,只是呀,你当真是太无趣了。”我说的是实话。虽然在那石头里,我能看到一些悲欢离合的爱情故事,初始时充满好奇,心弦也被那些个人牵着。可看得多了,也就倦了。近来醒着的日子愈发少了,总是宁可睡着也不愿看那世人折腾。可见我对着感情二字,看得是越发淡了。

      “你,醒了?”耳边忽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顺着一袭青衫,我抬起头,正对上一张嘴唇微张的脸。月光下,他的眉眼如同山水画卷一般清晰。
      我撑着旁边的石头,想要起身,不想几千年来没站过,身体有些不听使唤。腿一软,就要向前跌去。
      眼前的男子急急地伸出双臂,稳稳地扶住了我的胳膊。
      “谢谢。”我冲着他笑了笑,自己努力摸索着站了起来。
      男子抿了抿嘴唇,有些欲言又止。青袍广袖,在风中长身玉立,他生得真好看。
      “你是谁啊?”我拍了怕身上的尘土,抬眼看着他道。
      他愣了一愣,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眼神又是惊又是喜又是悲的,简直五味杂陈,竟说不出一句话来。半晌,缓缓道:“我叫炎方。”
      “炎方哦,那个,你好。”我揉了揉额头,感激地笑笑,“我叫……我叫……”我在脑海中搜寻,却一片空白。使劲儿摇了摇脑袋,却什么也摇不出来。在炎方的面前,我定是十分的窘迫,眼见脸皮子有要发烧的趋势。盯着自己的脚尖,不知该说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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