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草年华》冷月1113

3、第 3 章

　　秋收了。
　　随着郑屠夫的一声吆喝，秋天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到了夕木镇。
　　郑屠夫据说是《水浒传》里郑屠的后辈，不过他对那个什么郑关西是不屑一顾的，明明就一杀猪卖肉的，叫什么郑关西呢，简直丢尽了天下屠夫的脸了，而且还打着卖肉的旗号去欺骗良家妇女。郑屠夫一开始叫郑六，后来生了个儿子，取名叫郑大，为了显示我是他老子的意思，自作主张将自己的名字改成了郑太，让别人一开始还以为郑太是他太太，镇里为了不让他在名字上丢了镇里的脸，整天郑太郑太的叫，还以为是一多情少妇，没想到却是一留着大胡茬带墨镜腰里别着杀猪刀的剽悍汉子，所以镇里开大会一致决定将郑大改名叫郑大宝，郑太去各家各户咆哮了一番，最后也没办法只好将自己的名字恢复成原样。
　　我吃住都在张叔家，闲着没事，总不能天天游手好闲，于是我也到田里去帮忙，不过我来了好几天，都没见到稻田，我随着张叔张婶还有其他镇里的人一起朝西走，翻过一土堆后我看见了他们的稻田，整个山坳了都是梯田，山里的泉水从山涧往下流。田里一片金灿灿，随着风在天地间摇曳。
　　我看到了哈哈，那个一直在训斥她叫她别乱跑乱闹的应该是她妈妈吧，我想。
　　张叔在田埂上看了会儿说：“老婆，我们家的还不怎么熟，过几天在收吧。”张婶点头，同时走向哈哈那边，哈哈跑过来抱住张婶的腿笑嘻嘻的，张婶摸摸她的头，下到田里去了，和哈哈她妈妈一起割稻禾。我看着他家的稻子，看不出哪里没熟，张叔带我也一起过去。
　　哈哈看见我，眨了眨眼，朝张叔叫道：“张伯伯。”张叔走过去，摸摸她的头，我蹲下身也摸了摸她的头，她小嘴一撇，我怕她哭赶紧抽身跟着张叔下田。
　　稻田里到处是水，幸好不深，我和张叔忙着打稻子，自始至终我都没看到哈哈的父亲。
　　哈哈看我们忙的忙头大汗，觉得很好玩，拍着小手跳了下来，将身上的衣服全溅湿了，她妈妈骂了过来，她似乎不怕她妈妈，她妈妈见她也不听摇摇头，弯下腰接着做自己的事。哈哈缠着我她也要玩那打谷机，看着那踩板一上一下的非要上去，我无奈只好抱着她让她在那玩，她笑哈哈的随着踩板上上下下，张叔笑呵呵的看着她，任由她玩。一会儿她玩腻了就在水里打滚，溅的水花四起，她妈妈又骂过来了，叫她别滚来滚去，她趴着在那不动，小手拔着杂草玩。
　　一会儿传来她的哭声，她妈妈又要骂了，哈哈哭道：“有什么东西咬我。”张叔大惊，跑过去抱起她，只见腿上几只水蛭挂在那，张叔急了，放下她，就要用脚去踩，张婶赶紧拉住他，叫道：“你有病啊，你那粗胳膊粗大腿的踩下去她脚受的了啊，还不断呀。”张叔恍然大悟。我蹲下身来，将水蛭拔了下来，，将她抱在田埂上用清水洗了洗伤口。她妈妈见没什么事了，吓唬她说田里还有蛇，叫她别在田里来胡闹，她估计是惦记着有蛇所以在田埂上不敢再下到田里来了。
　　我拍拍她的头，问她：“哈哈，你爸爸呢？”“爸爸？我妈妈说了我爸爸去了好远好远的地方，只要我以后长大了以后一定能见到他的，所以哈哈很乖的，每天都在很努力的吃饭嘞。”我一阵伤感，后悔问了这个问题，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张叔放着自家熟了的稻谷来帮哈哈家。
　　我再次下田时，将裤腿放下，我可不想回去的时候脚上也挂着几个水蛭。
　　我甩着汗水继续踩着，张叔笑呵呵的告诉我不用这么卖力，反正时间多的是。这时传来几声狗叫，我好奇的转过头去，一只黑着的大影子迅速跑下山来。
　　“是花花，”张叔说道。
　　花花？我看清时，世界观再次受到挑战，是山上那只大狗。只是花花这样文雅的名字用在这样一只肥硕的大狗身上是不是有点不合适？我看着那条黑色的大狗摇头。
　　张叔看出了我的困惑，说道：“花花刚来夕木镇时还是一只小不点，巴掌大，所以叫花花很合适，后来山上的老和尚把它带到山上去养，不到半年的时间花花就成现在这幅肥硕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养的，后来老和尚还说要把哈哈带去山上住半个月，她妈妈是死活也不同意啊。”我一阵毛骨悚然。
　　花花跑到哈哈面前，冲着她摇尾巴，哈哈去扯它尾巴，花花就跟着转圈，哈哈“哈哈”大笑，抱着它那颗硕大的头，花花伸出舌头朝她脸上舔去，我看着这一副现象，想起了我初次上山的时候，跟那条一脸凶相的大狗一点都不一样。
　　哈哈跟它玩累了，看见一只蝴蝶飞过她身边，丢下花花欢快的追着蝴蝶去了，花花朝她大叫，哈哈不理它，花花叫了几声见哈哈不理它，转过身来，屁股对着哈哈，半天见没反应，花花转过身来，怒了，仰天狼吼了一声，我吓一大跳，张叔对我摇摇头意思没事。花花朝哈哈跑去，哈哈还在追那只蝴蝶，它跑近，一个跳跃，将那只蝴蝶一口吞进了肚子，落下地后，朝哈哈一撩舌头，瞪着她，意思是在说谁让你不跟我玩了，哼。哈哈一愣，小嘴一抽，花花看势不妙转身一溜烟的跑了，下一秒哈哈大哭，听到哈哈的哭声，花花跑的更快了，一会儿就消失在山腰里了。
　　晚上回到张叔家后，我手臂上全是刮痕，被禾叶刮的，不动的话没事，一摸，又痛又痒，我只好小心不去碰它。
　　吃过晚饭后，我跟张叔坐在院子聊天，张婶在厨房里收拾。我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听说每一个人在天上都会有一颗星星是属于他的，只是我的哪一颗会在哪？还是它早已经陨落了？我最近对过去的好多事都想不起来了。
　　当张叔睡在睡椅上快睡着的时候，李婶在外面大喊：“他伯，睡了没啊？”是哈哈她妈妈。
　　张叔赶紧起来开门，急急的问：“李嫂，什么事？”张婶也探出头来。
　　“哦，没事，就是家里的吊扇突然坏了，不转了，刚才哈哈一直在喊热，所以我就想叫你去看看，”李婶说道。张叔马上就跟着李婶去了她家，我闲着无聊也去了，顺便去看看哈哈。
　　当我们到达哈哈家时，哈哈出去玩了，不过这么晚了还去玩？我看看已经黑透了天，李婶说没事，又去找拉拉了吧。拉拉是邻居家的小孩，跟哈哈一样大。
　　张叔爬到梯子上，伸手就要去拆挂在天花板上的吊扇，突然缩手问道：“闸刀打下来没有？”我看着房间里灯火光明的。
　　我走出去找闸刀的地方，李婶说：“小夕，就在前门那，看到没？”我抬头看向屋檐喊道：“没有啊。”“就在那里啊，你不要朝上看，往下看，”李婶喊道。我往下看，看到了闸刀在我膝盖位置处，这个闸刀的位置？我挠了挠头。
　　我俯下身子将闸刀打下。
　　这时张叔喊道：“手电筒呢，手电筒。”我只好又将闸刀打上去。
　　张叔将吊扇拆下来后，鼓捣了几下，说道：“没事，线老化了，换根新的就行了。”
　　他将线换好后，李婶打着手电筒，我扶着梯子，他刚装稳，传来哈哈的声音：“妈妈，家里停电了吗？怎么没打上闸嘞？”我感觉事情不妙，这时，房间里的灯亮了起来，张叔全身都在抖动，“啪”的一声从梯子上摔了下来。我大惊，赶紧去扶他，只见他头发冒着青烟，一根根全竖了起来。
　　我问道：“张叔，您没事吧？”
　　哈哈站在门口，看见张叔这幅样子，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