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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露水流氓 ...

  •   御单狐最在意的是大胡子的命。

      至于为什么,这里面却有着大胡子自个儿也弄不明白的缘故。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此事无关风月,一切的起因都要归咎于御单狐的师父,摩岩风。

      当初摩岩风将大胡子从乱葬岗里挖出来的时候,他半只脚已经踏进了阎罗庙,这是摩岩风的原话,在他看来,这个命悬一线的男人估计是个连阎罗王都不想收的十恶不赦之徒。

      摩岩风见他还有一口气儿在,又不好直接了结了他,就干脆把他搁在棺材板上,三天三夜,大胡子靠着屋顶滴漏的一点雨水熬了过来。第四天,摩岩风发现他还没死,大为吃惊,断定他天生命硬,是练手的好材料,这才打起了救他的主意。

      不过当时大胡子可并不认为摩岩风在救自己,反而以为这个举止奇异的老人要把他往死里折磨。先是灌他喝了好几个月苦不堪言的药水,待啊恢复了一点体力,又将他放进五毒泡制的大铜缸里,整整七天七夜,泡得他四肢肿胀,一个脑袋肿得跟猪头似地。大胡子只道遇上了仇家,一心要整死自己,后来才知道,这是摩岩风驱毒疗伤的土办法。

      其实,摩岩风到底会不会医术,大胡子至今都很怀疑。说他不会吧,时常见他去乱葬岗搬回刚死的死尸在他们身上练针用药;说他会吧,却总是求神问卦,念咒驱魔,怎么看怎么不靠谱,倒像是一副把自个儿活马当死马医的架势。

      大胡子一直挺纳闷的另外还有一事,就是这老头儿驾鹤西去前不知道跟御单狐嘀咕了句什么,总之她后来看他的神情,老是透着股说不出来的味儿。尤其是自此以后,御单狐对他更是亦步亦趋,活脱脱成了他的一条尾巴,甩都甩不掉。

      原本他们夫妻的名分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不想却成了御单狐现成的借词。不仅对他的生活起居严加看管,隔断时日还逼得他冒着闹肚子的危险,喝下那些苦不拉几的汤药。难怪耗子总挖苦他是个怕老婆的软柿子。

      但不管怎么说,他们师徒俩都算是大胡子的半个救命恩人。之所以是半个,是因为他体内的邪毒并未根治,且随时都有复发的可能,换句话说,他还能活多久谁也说不清。或许是三五年,也或许过不了今晚。

      不过对大胡子来说,生死有命,他虽比不上大彻大悟的圣人,也并非贪生怕死之辈。以前在战场拼杀,几番深入敌军腹地,几次被逼到绝境,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再说,大丈夫何惧生死,若成天哭丧个脸,还不如自行了断求个痛快。

      他心里虽这么想,嘴上常常口不遮拦,御单狐看不惯他这调调,每每听到他故意死啊活啊大放厥词时,她必定争锋相对,就好像他的死碍着她什么事儿似的。

      大胡子可不想耳根子遭殃,于是赶紧转移话题,赔笑道:“一句玩笑话,你怎么就当真了。我的命都在你手上拽着,就是阎王想抢都抢不到呢。”

      御单狐直瞪瞪得看了他一眼,看样子还在气头上。他只得继续好言道:“喏,你要是还不解气,大可一脚把我踹下去,正好喂狗。”说着,他故意撅起屁股,作势让她踢的样子。

      这女人啊,甭管是哪种女人,对付她们的唯一方法,就一个字,哄。

      御单狐见着他这副狼狈样,果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口中却不饶人,依旧刻薄道:“这姿势真够销魂的,北邙王果然非同凡响呐。”

      大胡子头皮一紧,偏过头,眯起眼冷笑道:“出来这么久,薛相公可要担心了,你不小心伺候着,不怕他又把你给休了?一连被休两次,到时候你的名声不怕比我还响亮。”

      她朝他身后走来,边走边不怀好意道:“早说你们汉人虚伪,沽名钓誉。幸好我不是汉人,大可以随心所欲。既然你乐意被狗咬,那我就成全你。”

      “喂——!”他赶忙做出一副慌忙逃窜的样子,御单狐双手抱臂,脚抬起一半,眼睛笑成个月牙,好不乐乎。

      大胡子见她消了气,这才拍了拍衣衫,敛色道:“说真的,你怎么会跟那群人扯上关系的,别怪我没提醒你,他们一个个底细都不简单,你可别胡来。”

      御单狐突然两眼放光,言辞颇为兴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事你别插手。你知道姓薛的身上带着什么,‘羊踯躅’!这味药我寻了好几年,可算找着了!有了它你的内力或许能恢复三四成,说不准还能控制住体内的邪毒呢。”

      望着她那双扑闪扑闪的眸子,大胡子一时有些感慨,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拍了拍着她的额头:“傻子,若你有个闪失,我岂不成了罪人。”

      “少来。”御单狐毫不领情,一把推开他的手,口中还振振有词,“趁早收起你那副惺惺作态的嘴脸,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大胡子无奈的摊开手,好气又好笑道:“不知好歹的丫头片子,爷难得跟你说句掏心窝的话,就这么被你消遣。”

      “你掏心窝比掏鸟窝还勤,谁稀罕。”御单狐存心奚落道。

      见时辰不早,她这才略微收敛,言辞中颇有些交代的意味,“我让你来,没别的意思,就是事出突然来不及告诉你,你的药我都备好放在墙角跟底下了。我暂时得离开一段日子,长则半载短则三五个月,这段时日你记得定时服药,别的就不用瞎操心了。”

      看来从这丫头口里是探不出什么的了,更可气的竟是把他的好心当驴肝肺,大胡子心中颇有些愤愤然,口中不耐烦地嘀咕起来,“罢罢罢,既如此你快些走吧,别耽误了我的好事。”

      “好事?什么好事?”御单狐果然立马追问起来。

      摸着下颚,大胡子尽可能做出一副想入非非的神色,喃喃道:“既然到了醉花楼,自然是要寻点乐子,男人嘛,七情六欲再正常不过的事。”

      御单狐愣了愣,待反应过来时,小脸已涨红,嘴里硬生生挤出两个字,“无耻!”转身就准备走,可下一刻,她却迟疑地扭过来头来,仔细审视着他的脸,挑眉疑道:“你当真想寻点乐子,不是想撇开我另有目的?”

      大胡子惊奇怎么会被她看出了真正的心思,但面上仍旧摆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嘴上也愈加放肆,“自然也是想撇开你,难不成这种事还要带上你?”

      御单狐甩给他一个大白眼,鼻尖重重地哼了一声,一个飞身消失在月色朦胧里。

      这丫头走得倒是潇洒,把他一个人凉在屋顶。一没内力,二搬不到救兵,叫他怎么从这屋顶上下去,说她不是故意的鬼都不信。大胡子围着屋顶环视了一圈,幸好有棵桑树长得够挺拔,顺着树干他慢悠悠地往下爬。

      爬到一半来到二楼的廊柱上,这里是一层环形的阁楼,四周都是木雕花窗。他试着推开其中一扇,见里面灯火闪烁,帷幔缈缈,却不见有人。

      大胡子一个骨碌翻窗而入,脚还没站稳,身后突然被一把利刃抵住,不得不说,这真是把好刀,隔着薄衣都能感觉得到它逼人的寒气来。

      今儿是撞了什么大运,刚送走一个霉星,又莫名其妙地跳进一个深坑。大胡子正在心中感慨,身后有人突然压低声线,在他耳边冷峻道:“想活命就别出声!”虽然此人刻意把声音弄得很低沉,但他一听还是听出了她是个女的。

      大胡子自然识趣地点点头。门外走廊上明显有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就是冲着这间房来的。就在这当口,她一边拉着他的胳膊往后拽,一边威胁道:“脱衣服,上床!”

      大胡子心想他是不是该说一句‘我卖艺不卖身’啊。

      那女子见他迟疑,干脆亲自动起了手,一把扯掉大胡子的上衣,把他推到床榻上,她自己则麻利地取下束发的簪子,只穿了一件亵衣,披头散发的就往他怀里扑,大胡子不得已触碰到她温热的肌肤,更要命的是,这凝脂般的肌肤滑嫩无比,吹弹可破,要不是他胸前还抵着她那把短刃,他真以为自己跌入温柔乡了呢。

      还好,那女子犀利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想办法让他们滚。”

      就在她说完话的同时,房门被人粗鲁的撞开了,三五个人影顿时出现在门口。

      大胡子故意挺起赤/裸的上半身,朝门口怒喝道:“都是瞎子吗这么不懂规矩,还不快滚出去,爷正在兴头上!”

      那几人想必也没料到会撞见这种香艳场景,带头的赶紧探头张望了一会便甩门走了。

      等他们的脚步声渐远,大胡子趁其不备立马按住她的手腕,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而她手中的短刃也一并被他夺了过来,“这才对嘛,好好的姑娘家,玩什么刀子,还是放在我们男人身上安全些。”

      那女子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很是惊讶,神色慌张地看着大胡子,一副好像他才是歹人的样子。

      “你叫什么?”大胡子虽然也觉得这么说话不太自然,此时却不想变换姿势,便一边把玩起她那把短刃,一边摸着她的柔顺的发丝,问道。

      “你不配知道。”她在他身下挣扎了一阵见毫无用处,一脸怒气地撇过头去,干脆不再看他。

      这窑姐真够冷艳的。大胡子眼中带笑,低眉打量着她,突然暧昧道:“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你怎么谢我。”

      那女子轻哼了一声,冷冰冰地一字一句道:“我已经开始后悔,没杀了你!”

      大胡子眼中的笑意更深了,手上的短刃慢慢划过她胸前的肌肤,言语轻佻,“既如此,不如就做了吧,怎样?”

      她那张清秀的脸蛋怒不可遏的瞪着他,恨不得一口吃了他。她的身体又开始挣扎起来,他只好擒住她的双手,用双腿夹住她的细腰。不得不说,这姿势比刚才还要撩人,大胡子这下还真有点把持不住了。

      “不是我想啊,是你自己招惹他的。”他继续跟她调笑,说着,用眼神示意自己的下身,想必这会儿她也感觉到了那里的异样。

      “你...你,给我滚开!”她面红耳赤,咬牙切齿的威胁着大胡子,看样子是打算做鬼也不放过他了。

      看这情形,大胡子忍不住心中暗骂,御单狐你究竟还要看到什么时候,就不怕长针眼?为了应付你这个姑奶奶,小爷我现在是骑虎难下,连色相都牺牲了!

      就在这时,窗外终于传来一声微弱的声响,大胡子抬头朝窗外瞧了瞧。看样子这一次御单狐是真被他气走了。这丫头以为他不知道,从刚才起她就根本没走,一直尾随他躲在窗外偷窥,他内力虽失,耳力还在,这些小动作哪里糊弄得过他。

      若不故意演出这一出,以御单狐的性子岂能罢休,有些事她知道得越少越好。只是对不住身下这位姑娘了。

      确定御单狐当真离去后,大胡子赶紧从那女的身上跳下来,背过身去,一边穿衣一边抱歉道:“刚才多有得罪,实在是情非得已,姑娘也是风月场上的常客,自然也明白逢场作戏的道理,还望体谅。”

      想不到这窑姐脾气却大得很,大胡子话还没说完,她的掌风已经到了他的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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