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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太用力的感情,就会充满裂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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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落没有动,怔怔地望着墓碑上的女孩,多美丽的女孩啊,如果她和林彦的孩子生下来的话,也一定会很漂亮吧。
她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眼前发黑,几欲倒下,林彦上前几步,扶住了她。
她却不动声色地拂开他的手。
问:“林彦,你爱我吗?”
“爱!”几乎是坚定的没有任何犹豫的脱口而出。
“那小语呢?”
林彦沉默。
那是年少时的迷恋,和欢喜。
“你们的孩子呢?”
林彦眼里的郁结和沉痛加深。
他抓住她的肩膀,说:“对不起,落落,我不知道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那是什么样?你能告诉我,这些都是骗人的,你说孩子是你的,只是为了歌木和越拉么?你告诉我啊,告诉我,你跟苏语上床根本就是假的,就像当初安小初骗我说她和谢杨上床一样!!你说啊!!”
林彦看着她激动的样子,说不出话来。
我也很想告诉你,这些都是假的。
可是,它不是!
看着歌木一点一点消失在她视线里的安小初,心终于彻底地绝望了,最后的那一点期望和美好都没有了,她望着落落歇斯底地地哭喊,摸了摸肿起的右脸,眼里的痛化成了残忍的光,她说:“你以为每个人都像谢杨那么爱你吗?为了你连命都不要!”
安小初指了指远处一片整齐的墓地,“谢杨哥哥的墓地就在那边,你要不要去祭拜他一下?姐姐,我记得你还从来没有去看过他呢,谢杨哥哥该多伤心啊!”
落落的身躯在听到安小初的话时,僵硬了。
她感到身体里所有的血液都凶猛地往上涌,仿佛要冲破她的大脑,膨胀得快要爆裂!
她知道,安小初的话,在提醒着她,那些不可磨灭的过往。
那些埋得再深的伤疤都还是会被狠狠地揭开!
“孙落落,难道你就不会觉得愧疚吗?他为了拉你才会掉了下去,而你却连去看他一眼都不肯!”
难道你不会觉得愧疚吗?
他是为了拉你才会掉下去的!
而你却连去看他一眼都不肯!
孙落落!
你连去看他一眼都不敢!
“你不要再说了……”落落想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我为什么不说?你是不是觉得难受啊?!哈,孙落落,你还难受啊,我以为你有了林彦,早就把谢杨哥哥抛到脑后去了呢!”
“安小初,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为什么她就那么恨她?!
为什么她就那么想让她生不如死呢?!
这个处心积虑费尽心机接近她的“好妹妹”,就是来毁灭她人生的吧!
“放过你?那谁来放过我!!”安小初大声地冲她叫道。
林彦将落落拉到怀里,冷冷地对安小初说:“当初就不该叫陆年见放过你!”
谁能想到她心里的仇恨会这么深!
当初在大学她对越拉百般刁难和作对,甚至有一次还把越拉推到湖里差点淹死。
她对所有的人说是无心之失。
可是对于陆年见来说,对越拉的伤害,就算是无心之失,也不可饶恕。
就算是市长的女儿也一样。
陆年见派人调查了安小初,发现了她“有趣”的过去,还有她和孙落落的渊源。
从一开始外界的人就知道他们的市长大人有一位千金,却从未在公共场合露过面,是孙落落吧,可是后来出现在公众眼里的却是安小初。
他把落落的身份,和安小初的过去,都告诉了林彦。
林彦沉默了半响,阻止了他对安小初的教训,当时纯粹是内心升腾的怜悯,怜悯安小初不为人知的过去。
可是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当初的怜悯,根本就是一种可笑的错误!
安小初听完林彦的话,却大笑起来,她笑得很用力,笑得眼泪都从眼角流了出来,“放过我?你们为什么要放过我啊?!你以为你们不放过我,就没有这些事了吗?我告诉你,这些痛!这些错!这些伤害!通通都是你们自己造成的!是你们自己!!怨谁呢?!”
怨谁呢?!
到底能怨谁!!
她把目光转向孙落落:“姐姐,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你生命中的克星啊?每次在你最幸福的时候,都让你陷入地狱,”她走过去想靠近落落,被林彦挡住了,她顿住,望着穿在她身上洁白美丽的婚纱,“怎么办,今天的婚礼好像结不了了,本来爸爸也来参加你的婚礼了的,你却又让他失望了……”
落落颤抖着,她盯着安小初的眼睛充满了恨,充满了绝望。
她突然恨那个自称是她爸爸的男人,恨他对妈妈的背叛,恨他年轻时犯下的错,却让她陷入这样的痛苦而绝望的困境。
她不想再听!
她要逃离这里,逃离这个充满死亡气息的地方。
想到逃的瞬间,她猛地推开了林彦的怀抱,跌跌撞撞地往山下跑,身边一片片的墓地闪过,却不知道哪个生命曾与她有关。
脑海里汹涌地纷沓而来的是那些过去的陌生而又熟悉的记忆。
有爸爸妈妈的恩爱和相敬如宾,妈妈喊累的时候,爸爸屁颠屁颠地跑过去说:“累啦,给老婆大人捶捶肩,压压惊。”她在一旁看见后嗤笑不已。
……
安小初歪着头调皮地笑着道:“你喜欢的,我肯定是无条件永远支持啦!”说这话时她还是一脸的灿烂和单纯。
……
谢杨牵过她的手,然后嘴角含着温柔的笑意,说:“这只手要牵就可就要牵一辈子的,不能放开啊!”
……
她挽着安小初的手臂讨论着周末该去哪里扫荡,偶尔回过头看看跟在后面的谢杨带着宠溺的笑容,觉得天空特别特别蓝。
……
有一天,安小初哭着对她说:“落落,怎么办,我……我怀了谢杨哥哥的孩子。”
……
谢杨惊慌失措地想拉住她解释,可是她却甩开他的手,拒绝听一切解释,恍惚看见他为了拉住因为激动而一直后退的她而从天台上飘落下去的身影。
……
妈妈躺在病床上对她说:“妈妈走后,记住,只能难过一阵子,然后就要乖乖吃饭,乖乖睡觉,乖乖上学。”
……
爸爸在妈妈离开后的伤心和憔悴,无助和悲痛。
……
一年后爸爸带着安小初站在她面前说:“这是你亲妹妹!”安小初在爸爸身边笑得一脸纯洁。
……
后来,安小初站在她面前,巧笑嫣然地告诉她:“我根本就没有和谢杨哥哥上床,也没有怀他的孩子,不过这一切谢杨哥哥都不知道罢了!谢杨哥哥就是太爱你了,为了你都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啊!”
……
和爸爸决裂,踏出那个家门后,安小初找到她,冷笑着说:“姐姐,你幸福得太久了,该让一点给妹妹了!我这么多年的不幸和屈辱,可都要从你身上一一讨回来的,所以,姐姐,在我还没有赢得最后的胜利之前,你一定不能倒下噢!”
……
这些快乐和痛苦的片段,在落落的记忆里相撞,然后一点一点渗入心脏。
她看不清前方的路,是平坦的大道还是满路荆棘,可是她不能停下来,她害怕自己一停下来就会听见那些令她心痛欲裂的话,害怕过去的记忆会全部铺张在她的面前。
落落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但是她听到突然听到一阵鸣笛声和刹车声,她怔住,突然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住了她,这个怀抱的味道她太熟悉了,熟悉到她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得到。
落落回过神看清眼前时,发现有一辆车停在林彦的身后大概10厘米处,只隔着一个手掌的距离就要撞上了,而这个男人却在来不及推开她时,不管不顾地用自己的身躯挡在车的前面,将她紧紧地拥入怀里。落落仿佛听不到周围的声音了,也听不到司机的叫骂声,她待在那个令她安心的怀里,哭得没有了声音。
林彦的眼眶也红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让自己怀里的人儿不受伤害,该怎么让她不难过不伤心,只有用尽全身的力气抱紧她,给她温暖。
落落在他怀里哭喊着:“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谢杨也不会死!”
“如果我不要那么任性的话……如果我能冷静地听他解释的话……一切都不会发生的!”
“林彦,我该怎么去洗清我的罪孽啊!”
……
林彦听着她的哭喊,心如刀绞。
那些她不愿去回想的过去,他都了解。
当他从陆年见那知道了这些时,心里疼痛不已,他想象不出常常都是这么开心和闹腾的她,却经历了那样疼痛的过去。
所以他用尽全力宠溺她,包容她,想要给她最好的将来。
想彻底抹去她心里那片潜藏的阴影。
但是没想到,这些过去的伤疤再被揭起时,她的疼痛还是这么剧烈,这么难以承受。
他非但说不出任何言语去安慰她,还附加给她一个关于苏语的痛上加痛的事实。
如此憎恨自己的无力!
他将激动的她紧紧地桎梏在怀里,在她的耳边轻轻低喃着:“你还有我,还有我……”
安小初站在墓地的阶梯上,静静地望着下面马路上拥抱的两人,他们流露出的忧伤那么浓烈,让人看一眼就会心酸不已。可是她的伤,她的悲,她的无助呢,谁又看得见。
她抬头看向灰白色的天空,把眼里的泪水倒回。
所有的,到此为止了吧。
那些爱啊恨啊,都就此搁浅了吧。
那些轰轰烈烈,跌跌撞撞的青春年华,都在记忆里逝去了吧。
那些爱错的,错爱的,又如何去篆刻一个美好的结局。
本来,就是错,不是吗?
那个生命里的美好少年,你为他倾覆了整片年华,他却在别人的世界里笑靥如花,偏执乖张。
而自己为什么却能傻傻地坚持这么多年?
是因为看见他们的分离,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吧。
太用力的感情,就会充满裂痕。
歌木,我伤害越拉,你不原谅我,是对的。
但是,如果你认识从前的我,也许会原谅现在的我吧。
世界的颠覆其实只需要一瞬间,就能够流离所有的爱恨,就如同遗落在记忆中的一场宿醉,在温暖和冷漠擦肩而过间,碎裂成一段又一段磅礴的时光。
不要忘记,在这段时光里,我曾经用尽全力爱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