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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包租公&包租婆 ...

  •   与姚可可有关的事苏星柏从来不谈,有时候他觉得这种私事没必要告诉别人,只有庸俗无聊的女人才这么做,有时候又觉得其实只是没人可以说。

      如果他一定要找人倾诉一下,爆登自然会默不作声的听他说个痛快,可惜他不能,除非他们只是普通的兄弟。可有一点,虽然他自己这么认为,但很讨厌别人说出来,尤其像梁笑棠那样纯粹为了让他尴尬的讥讽口吻,一定只会比他想象中的更厌恶。

      然而这一切都未能顺他的意愿。

      这里是他自己置办的小楼房,完全称不上豪华,身边半个人都没有,一肚子愤懑只能用冰凉的啤酒往胃里压。现在他很烦躁,烦躁的只能一个人借酒浇愁,怎么喝也无法醉过去,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知道。连夜色也差的像是要衰败。

      苏星柏,你跟以前有什么不同?他这么问自己,想找点什么来反驳,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

      是了,如果没有姚可可,这些东西的意义又是什么?

      对苏星柏来说,没有姚可可,就算坐拥天下也不过是废墟上的帝王。他把烟蒂摁灭,又重新燃上一支,觉得四肢无力,整个人瘫在沙发上。这样的自我定义让他恨不得连呼吸都省掉,只是一个女人而已,他恨她没有底线,可在她面前他输的连底裤都没了,狼狈的像只丧家犬。

      偏偏这种时候,身边坐的不是什么温柔治愈的知心姐姐,而是个一心想看他热闹的毒嘴男人,不单只不安慰他,还冲他发火,还把他的外衣给扔下楼。

      至少要反击他,别让这家伙太嚣张。苏星柏想。

      “别说我了,说说你,怎么没见你有女人?”

      “关你屁事。”

      “别说你是基佬,别看上我啊。”

      梁笑棠的回答没在重点上,苏星柏注意到了,他不打算说破,但“你放心,我还不至于饥不择食”又微妙的让他觉得有些不爽,既嫌弃了他也嫌弃了喜欢他的人。

      爆登对苏星柏是怎么回事,似乎是个公开的秘密,只有傻子和瞎子才看不出,只是大家都不说。有次在夜店几个小弟喝大了,在角落里搂着靓妹海吹,这种蠢材苏星柏见得多了,本不想理。结果他们愈加放肆起来,开始说到他们老大的头马如何的贪靓爱干净不碰女人,越说越难听,最后被苏星柏带人拖到洗手间,耳光抽到脸肿之后轮番淹马桶水。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说爆登半句闲言碎语。

      这么做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亏欠他,明知道对方的感情自己回馈不起,还不舍得失去他,因为除了何赐登之外,世界上已经再没有人这样对他,包括姚可可在内,甚至这个女人连最基本的忠诚都做不到。

      这也是为什么苏星柏再不会对别的女人动心,以及,他为什么觉得梁笑棠像女人。

      此时此刻他不确定梁笑棠对他说的话是真的还是为了安慰他,反正都很敷衍,可他的情绪有了少许放晴的迹象,即便微乎其微,至少他已经有精神去跟他互呛,像很久以前他们刚认识的那段时候一样,半是讥讽半是调笑的数落他。

      他暗地里希望他说的是真的又不希望,如果是真的,他很乐见现在的梁笑棠痛失爱人,但又想不出,像梁笑棠这样的人,竟然也会去爱一个人,就如同以前质疑他有没有朋友一样。这个人是怎样的人,是男是女,哪里值得他爱……会让他用他从没见过的表情说出都没开始哪有什么甩不甩的这种话。

      不可否认,忠诚未必是爱,爱却一定忠诚。这是他从爆登身上得来的总结,可梁笑棠不是爆登,他不是那种会被感情左右的人,却偏有一手左右他人感情的好本事。苏星柏承认自己也中过招,否则不至于当初对孙少杰下毒手,他恨他,恨到想要亲手毁了他。

      所谓天不遂人愿,就是现如今,他不但跟这个恨到骨子里的男人坐在一起,像个怨妇一样借酒对他撒泼,说自己被马子戴绿帽的糗事,容忍他拿自己的兄弟开玩笑,还觉得有点畅快,仿佛只要跟这个令人讨厌的男人在一起,什么都可以。

      这其中到底有哪里出了错,苏星柏想不明白。

      “啊,说起来,我住在你这里是不是也不太好?”仰在沙发上看月亮的梁笑棠突然开声,一副摆明闲的没事找找茬儿的口吻。

      “说什么?当初不是你自己死皮赖脸的要住过来吗?”

      “像我这样的男人居然也没有女人,免不了会被那些个无聊的念叨啊……”说罢他还叹了一口长气。

      “……………………………………………………放心,你想多了。”

      “喂,我可是在为CO哥你着想。”

      “不,大家都知道我品味还不至于这么差,真的。”

      “我比爆登差很多吗?”

      “呐,第一,我对爆登没想法;第二,你跟爆登差多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那个蜡青跟爆登差多少。”

      “呿!蜡青不知道比爆登机灵几百倍,男人不是靠外表的。”

      “少烦,你别真的看上我啊,不然立刻从我屋子里滚出去。”

      “开玩笑而已,别这么小气啊包租公。”梁笑棠一边笑着,一边捂紧了腰间的钥匙。

      “嘁,包租公……”苏星柏鄙夷的瞄了他一眼。“你有付房租给我吗?”

      “钱没有,命一条。”

      “命也行,我收着了。”

      无论何时,低姿态的梁笑棠总能不断溶解别人的戒心,苏星柏有些精神胜利地想,好歹不是第一个,早有数不清的男人栽在他手里,然后恨他到死,他试过了,以为会免疫,可到头来,跟当初并没有多大区别,好像什么都没变过,甚至脑子里曾经闪过那么一个念头,无论用什么手段也可以,让他真的像个乖巧的房客般听命于自己,不会背叛自己。

      苏星柏清楚的知道这很可笑,可他也知道自己仍然在沉迷着跟梁笑棠走在一起的那个美梦,至今未醒。

      那晚是钟立文久违的安睡,醒来觉得时间很短,一夜无梦。

      美中不足的是他醒的时候。

      不足的原因是,钟立文想起自己根本还没想好要怎么应对这种局面,他不能大半夜跑到一个男人床上抱着人睡了整晚好觉,没管人家是不是也睡得舒服,第二天还一声不吭的当什么都没发生。另外,他活了将近30年,也从没有过作为一个生理健全的男人的正常生理现象出现时,怀里抱着的是跟自己构造相同的生命体的经验。不管它受不受自主意识控制,这都很尴尬。

      这天休假,被窝里暖的很舒适,他不是很想起床。沉睡一夜没什么知觉,本来背对着的梁笑棠已经不知何时翻了个身,头拱在他颈窝里,头发刺刺的,意识到之后觉得有些痒,绵长呼吸扑在胸前,胳膊搭着钟立文的腰,他睡衣扣子的系法跟在社团里穿衬衣是一个风格,在晨光下露了一片扎眼的白。

      年少冲动不经事之类的评价钟立文已经很久没听到了,最近一次就是这时,他自己给自己的。睡的时候完全没考虑过这个“类事后现场”状况发生的可能,就睡了……总得有个交代不是?他眨巴了眨巴眼,没动。等梁笑棠醒的时候是该说“醒啦”还是“给你添麻烦了”什么的,所有能想到的都在心里预演了一遍,好像每个都不是那么自然。

      这个烦恼一直持续到怀里传出个还有些迷糊的声音说“醒了就去冲个凉,你顶着我了”,而他极其自然的接了个“哦”然后挠挠睡乱的头发下床去冲凉为止。

      什么异常状况也没发生。

      洗漱完毕收拾妥当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梁笑棠终于起来了,眼睛有些惺忪不怎么愿意睁开似的,耷拉着肩膀呆坐在床上看着手机屏,像是在回神,可以想见昨晚必定没怎么睡好。

      “…………想吃点什么?”钟立文一时有些愧疚。

      “想睡觉。”

      “那就再睡会儿。”

      “有事要做,我得走了。”

      梁笑棠只留下这么句话就换上衣服简单洗漱了下,急匆匆走了。那天天气着实很好,钟立文心情不错,还是休息日,什么都没有然后,他一下子觉得无聊,就慢悠悠的收拾了下屋子,转了会电视台,出了门吃了个早茶,最后鬼使神差的还是回到警署,去的时候正赶上梁笑棠和苏星柏从里面嚣张跋扈的走出来,好像警署是他家开的一样。

      这样子的梁笑棠钟立文不陌生,早在几年前盯着进兴开始,laughing哥就已经算是警署熟人。可那一刻钟立文不得不承认,这跟他是□□或者警察都没关系,太大多数时间里,他们都是以这样的方式相处着。

      现在他有些厌倦,只要与和梁笑棠有关的一切出现在一起的时候,好像全世界的目光都在审视着他,考验他是不是念私情,有动摇,立场是否坚定,而他做不出如他们所愿的那种敌意,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装作看不到,这就是极限。

      但是这天他有必要感谢苏星柏。他知道因为CIB孙少杰的事梁笑棠有多恨他,他根本不配跟他称兄道弟勾肩搭背,可笑的是,他却可以这么做,并且像是发现了钟立文的在意一样,刻意在他面前把他揽在自己身边。

      很矛盾,这当然是在做戏,终有一天梁笑棠会搁下自己的笑脸反咬他一口,为孙少杰报仇雪恨。但钟立文无法发自真心的为梁笑棠鼓掌,说laughing哥干得好你太英勇了。

      他也不是很清楚梁笑棠和苏星柏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尤其是他们闹崩之前,全世界也大概只有他们两个本人知晓。他知道的只有,梁笑棠已经不止一次重复这样的过程,结果通常浑身是伤甚至命在旦夕,仿佛他生来就注定要为什么赎罪。

      曾经他们都为他的战绩欢呼,却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这背后有多少疤痕,更没多少人关心,如今更是有许多人恨不得诅咒这个“警界之耻”早点遭报应。

      已经够了。

      距离那天匆匆告别到现在还不到10天,他就又缠着纱布出现在家里,说是同庆吉那帮人抢地头的时候对面走火,倒了霉中一枪,好彩没伤筋骨。钟立文没信,也没多问,帮他换完药就打电话叫了些外卖,然后闷不作声的逗嚣士玩。

      “喂,干什么,我又哪里得罪你了么大少?”终于梁笑棠还是沉不住气,钟立文甩出这种脸子的时候可是非一般的麻烦。

      “没有,哪敢呢,你可是我的包租公,没你我连觉都没地方睡。”

      “………………………………………………”

      “…………”

      “你的包租公今天受了伤,蓄意谋杀的没被抓,挨了老板骂,心情还不好,身心俱疲,你走吧,这房我不租给不付房租的人。”

      “我叫的外卖还没到,来了你记得付钱。”

      “吃完饭给我滚蛋。”

      “我滚蛋了你儿子分分钟饿死。”

      “谢谢我明天就带它走。”

      “他今天还没喂。”

      “你混蛋!!!!!!”

      “要不是有人受了伤我早就去把吃的买回来给它喂成球了!!!!!!!”

      “我很喜欢受伤吗?!!!”

      “那就别干了!!!!!!!!!!!”

      “……………………”梁笑棠冷不防被噎了一下,看过去却见钟立文丝毫不像开玩笑的表情。

      “……当我没说。”僵持半晌,钟立文战败。

      “………………少说蠢话。”梁笑棠抬起爪子照他脑壳拍了一下,力气不大。

      今天的外卖都是清淡东西,梁笑棠想说就一个弹孔而已我还不至于,但实在有些累,力不从心,懒得再跟钟立文费口舌,乖乖的吞咽清粥小菜,吃完饭就去了冲凉。

      以前在社团或者在警署出任务做事,有时会来不及或者没有时间每天冲凉然后舒舒服服的睡一觉,所以梁笑棠养成了个习惯,不管什么时间回到家,都立刻先去冲个凉,后来就传染给了钟立文,以至于有几次撞到一起回家的时候还抢过浴室。不过最后都是梁笑棠赢,因为他只要不管不顾的进去脱衣服并声称不介意洗鸳鸳浴你来吧少年钟立文就会自动撤出战斗区域,之后也再没同他抢过浴室。

      两个人都越渐渐的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梁笑棠自己也开始意识到,最初有些事憋着,导致变成今天这样其实自己也功不可没。

      他不提,不代表钟立文就会不在意了,他只是在迁就他,然后等积攒到某一天爆发。

      但顶多也就是吼出来出出气,他想要的结果目前是不可能有了,甚至都无法做到“尽快”结束…………把绷带处草草裹了一层保鲜膜,拧开花洒温热的水从头顶淋下来,梁笑棠放松的闭上了眼,他很累,现在不想想那么远那么多,义丰那帮家伙各怀鬼胎,每天应付他们已经要费不少心思。

      “喂,终于想通了要跟我洗鸳鸳浴啊。”

      浴室门开了,梁笑棠没睁眼,一阵衣料的窸窣声过去,钟立文站到他身后拿起旁边的沐浴球,倒上浴液给他擦背。

      “我家包租公身负重伤心情不好,我顺便帮他擦个背,讨好他。”

      “你罗嗦的像个包租婆好吗?”

      “好啊,那你就不能赶我走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包租公&包租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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