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锋芒毕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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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修观占地面积广，观内因尽数供奉着道家祖师仙辈，故而小殿甚多，因为建筑群很是陈旧，斑驳的墙壁上四处可见潮绿的青苔，小片的树林分散各处，一派历史的沧桑感，让行走其间的人不由慢慢放缓脚步。
卓雅和卜好菀一路穿梭来去，一边欣赏沿途历史遗迹，一边听着林间鸟儿鸣唱，原本烦躁的心情渐渐缓解，很快便看见清炎居所的房檐在林间隐约露出一角。
快步上前，在离门很近的地方，卓雅却突然顿住脚步，她有些犹豫，自己这么突然跑来质问一些事情，是不是应该的？在很多事情尚未理出个头绪之前，她这么做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后果？现在的她就像飘零在海上的一艘孤帆，海面上雾气蒸腾，茫茫然一片，在最无助的时候看见的第一个人是清炎，获得的帮助也来源于他，于是内心防线便被撕开了个小小的缝隙。可是这个人就会是对她有利的么？她能因为这些就相信那个整日里面容上挂着无害的浅笑的秀美男子么？
卓雅的警惕心在这个关口促使她开始怀疑。其实她这么急着跑来，只是想询问清炎关于‘幽月教’以及他父辈们在金国所经历的恩恩怨怨。在那场荒唐的战争中，到底还有些什么事情，是可能会危及到她的生命，而清炎却一直没告知她的？
卓雅自认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却在早晨醒来那一刻突然有了这许多冲动的想法，以至于这么风风火火的就跑来质问，这会子顿在门边，脑子里慢慢清醒，先前的冲动也一丝丝平复，可是眉毛却皱的更紧。
跟在后面的卜好菀见自家郡主保持着个扣门的姿势迟迟没有下手，自是有些奇怪的叫了声：“郡主？咱们还见国师大人么？”
“见！当然要见！”卓雅瞬间回神，总总设想皆抛到脑后，既然人都来了，与其犹豫不如前冲。
一边回应着一边扣了扣门，贴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片刻后仍是没有应答，卓雅于是再不管三七二十一，使劲一把将门推开，拉着瞬间涨红脸的卜好菀，如同进入无人之境般四处寻找清炎的身影。
院内很安静，寻了各处角落，竟连一个小侍童都没看见，阳光透过院内繁茂的竹叶挥洒在两人的身上，令卓雅感到气氛莫名的有些怪异。可是满心的疑问此刻得不到解答就涨的头疼。一急之下，她随手推开离自己最近的一道房门，直接闯了进去。
看上去是一间卧房，正对门的墙壁上，悬着一副瘦金体的‘清’字条幅，瘦直挺拔的字体在卓雅眼中隐隐现出个同样挺拔的白衣身影来，卓雅有些晕，下意识摇头，心想估计这就是清炎的卧房了。
可是屋内依旧没有人影，卓雅沿着墙壁扫视了一圈，倒是有些意外的在里间的梨木桌上看见两盏茶水，触手仍有余温，估计人是刚离开不久。
看着眼前的场景，卓雅脑中突然闪现一个想法，于是转回头，向着门外诺诺站着的卜好菀，突然温柔一笑，顿时笑的卜好菀有些发蔫，刚才还火急火燎的郡主，这会子怎么又这样了？
卓雅一边温柔笑着，一边靠近她轻轻的道“卜好菀，你应该知道清炎，厄，国师大人平日里这个时候都在干什么吧。”
卜好菀有些摸不清她这郡主大人这样表情下的深意，脸有些微红的道：“听人说，大人有饭后去后山温泉边的凉亭里小憩的习惯。”
“后山？有温泉？”卓雅没料到这道观还有这么个去处，“有温泉你怎么不早说？”
“说了啊，是郡主你没听见”。卜好菀鄙夷的反驳，“郡主，咱们要去那里找找么？”
“自然要去！我就不信这么大个活人难道还会凭空消失了不成？”卓雅话未说完，人已经快步走出院门。
“郡主，那边不是去后山的路，哎！郡主，你别走这么急啊。”卜好菀急急跟在后面，两人声音渐行渐远。
院内又恢复了宁静，风轻轻吹着满庭的野花，竹影摇曳，一派祥和安逸。
春光漫撒的庭院中，不知从何处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带着几分揶揄的调笑，“她们已经走了，现在咱们可是能下去了？虽然在树上看见的风景很是秀丽，可我更喜欢坐在凳子上好好喝杯茶，你要知道，我这几天”
话未说完，便被人毫不客气的推下高高的树端。
一见情形不妙，几只鸟儿惊叫着迅速飞离。只听一阵树枝相撞声，一个黑衣男子旋转着身子从树上落了下来，一边还叫着：“清炎！多年不见，你就这么对待我这千里迢迢赶来看你的师弟？”
“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声音很是漫不经心，随着另一道白衣男子的落地而随风传来。
“自然是耳闻到师弟忠君爱国的壮举，提前来为你这驸马爷道喜了。”黑衣男子一边调侃着清炎，一边四处找茶水，他一路赶来刚坐稳打算喝杯茶润润喉，就被清炎一把携带上树，这会子嗓子正干得冒火。
清炎执茶的手在听了这话之后微微顿了顿，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宜春眠的口气，“不过是些坊间谣言。”
“我就是觉得奇怪，这才日夜兼程的赶来瞧瞧。”黑衣男子仍是口渴，干脆扔了杯盏，一把掂起整个茶壶，仰脖，牛饮。
眼见着上等的茶叶被这么糟蹋，清炎微微皱眉，叹了口气：“找了这么些年，可有收获？冥毓。”
“这才是我一直奇怪的地方，每次查出些线索，还未来得及去求证，便又没了踪影。”冥毓说完扔下茶壶发起牢骚，“你这茶水着实难喝，还不如我在外行走时喝的雨水。”
清炎有些无语，不过他毕竟生性平和淡定，而且已经习惯自己这个从小的师弟直爽鲁莽的性子，无视他的牢骚道：“这么说，你这十年依旧毫无进展？”
“也不是丝毫没有，最近查到有药农上月在黎国一处山间采药时，见过与当年失踪的“清魅娴妃”长相十分相似的女子。”冥毓话锋突然一转，颇有几分严肃，“你真要娶那病秧子郡主？”
清炎有些发笑，“你现下更要关心的应是能否寻到“清魅娴妃”才对。”
“我没寻到她。”冥毓满不在乎，大大咧咧道：“所以来求助你这个万事通，顺便住上一段时间修养身心。”
“冥毓。”清炎忽然严肃了语气。
“啊？”冥毓察觉气氛不对，一抬眼便瞧见清炎愠怒的眸子，便有些讪讪道：“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清炎表情淡淡的瞧着他。
“既然你都知道，那我便直说”，冥毓性子直，刚才说了这许多废话，早就忍耐不住，“我是在树林里想杀了黎国郡主。”说完瞧了眼清炎的表情。
清炎面无表情的倒了杯茶。
冥毓走远了几步，继续道：“若是楚墨雨没告诉我这郡主现今和你的关系，她现在怕是已经在地府了。”
清炎目光忽然一冷，朝他望过来，“楚国太子找你所为何事？”
“询问我‘天师门’数年前的那场传言。”冥毓挠了挠杂乱的头发，语气透着不屑，“一国太子竟这般无聊，若真的集齐“三昙”便能统领天下，那‘天师门’弟子个个都能当皇帝了。”
“或许，他只是用来治病。”清炎放缓了语气，“你只知，“昙云花，昙云果，昙云叶”此“三昙”集齐能统领天下的传言，却不清楚它们在机缘巧合之人血液的融合下还能炼成起死回生的丹药。”
而众人皆知，楚墨雨最宠爱的表妹岚烟身患重疾，连德高望重的“岐黄圣医”都宣称她至多还能活三年。
“哼！又一个病秧子郡主。”冥毓面带嘲讽，“这世道但凡家世显赫些的女子便不得终了，倒也省得世人再编排一句‘红颜祸国’了。”
清炎修长指尖含着一盏细瓷茶杯，一副淡淡听人发牢骚的姿态。
“不过”冥毓好似想起了什么，突然目光灼灼的盯着清炎，“你为何违背‘天师门’先祖训言用‘血咒’去救那和你毫不相干的病秧子郡主？”他说着凑近了几步，“即便她是黎国‘第一郡主’，可不论样貌还是其它，我也没查觉出有配的上你之处。”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清炎微微一笑，声音透着一丝隐晦，“何况现下我是修道之人。”
冥毓还要再问，却被清炎挥手打断，他朗声一笑，“罢了罢了。我虽不知当年离忧师父临终时嘱托了你什么，但我已经因他的话寻了这么些年，却越发觉的自己被人牵着鼻子绕着谜圈，过的实在糊涂。师兄既然愿意在黎国待如此之久，即便真有看上的女子，那么娶妻生子遵循人之天伦，也是妙事一桩。”
“冥冥中，一切自有定数。我懒得理会那些前尘琐事。”清炎手转着杯盏，轻轻叹气，“只是你，与其这般执着徒增烦恼，倒不如也忘了。”
“让我如何能忘？！”冥毓像是被人戳到痛处，像扎毛了的猫一般突然就对着清炎大叫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锋芒毕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