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离奇失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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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顾韩墨而归的还有两个人，两个出乎她意料的人。
“看来我讨债讨对了门。”李娆轻靠在他的身上，歪头看她，嘴角双眸掠过一丝顽皮的笑意。尽管脸上蒙着一层灰白，一如此刻密云笼罩的天空，那清爽的笑宛若一缕清风，霎时破云而出。
两人身后站着尹治与李焱，李焱亦是被掺扶着，面上满是憔悴与疲惫，瞧见她的一刹那目露惊奇，下意识望了前面顾韩墨一眼。
尹惠双手紧紧交握，竭力抑制身子的颤抖，说不出一句话来，唯恐让人看出心底的情绪。
云兰若一怔，说不清自己是诧异多一点，疑惑多一点，还是别的什么情绪，扫了一眼顾韩墨与尹治平静的面孔，她有些庆幸，庆幸李娆做如此开场。
她莞尔一笑，“你怎么不早些说，我也好提早找处地方躲躲。”话是对顾韩墨说的，虽是玩笑话，语中带着说不出的亲昵，而后稍微移转视线，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我就有预感我们会再见，只是没想到会在此。”两人对视，心有灵犀，互为欣赏。
尹惠吃惊看着她，似是在想那是何时的事。
“累了吧？先休息一下。”顾韩墨略低头，声音低柔，动作带着小心翼翼。
“嗯……顾大哥，我与……”她一顿，瞥了一眼云兰若。
她了然一笑，随口接过，“云兰若。”
“我与云夫人一见如故，不知顾大哥许不许我住在云夫人那，反正……”李娆觑了尹惠一眼，“顾大哥还有其他夫人相陪，我不会碍了顾大哥的事。”说着，向顾韩墨眨眨眼，意有所指。
他闻言轻咳两声，转向云兰若，“既然如此，就让李小姐住你那。李小姐身上有伤，你便多费下心。”
“好，放心吧。”她走到李娆身边，搀起她的手。
“惠儿，你让厨房准备些吃的，再着人准备间客房。”看着两人走远，顾韩墨转向一旁愣怔的尹惠，目光沉沉。
“好，我这就去准备。”尹惠凝神，表情讪讪，转身离去前看了李焱一眼。
顾韩墨这才转身回头，“焱弟就先随我去书房，吃过东西再好好休息一下。”
李焱对周遭一切都不甚在意，低垂眼睫，神色淡淡，恭敬地道:“恭敬不如从命。”
顾韩墨凝视良久，方而一叹。
筱涵将侧间收拾出来，又在床上铺了厚厚的床褥。屋中一切都打点完毕后，取了一身小姐新制未穿的衣裳，挂在一旁垂立的山水屏风上，看了看小姐，摇摇头走了出去，随手带上房门。
李娆谢绝了筱涵服侍她洗漱的建议，却要求云兰若坐在一旁作陪，理由是顾大哥要她照顾她，她最近手脚不太利落，如果一不小心跌出浴盆，恐怕顾大哥会怪罪。
天晓得这位李小姐要是真的跌倒了，云兰若有没有那个能力力挽狂澜。她是应该生气的，她好歹是堂堂浩然山庄庄主的妾室，却被一客人如此无理要求，她真的以为她有多高人一等，仗着顾韩墨对她温柔以待？或是她有着高高在上的身份？
可她却无法讨厌她，毕竟她当初留给她极好的印象。
所谓陪伴就真的只是陪伴，她只需静默坐在一旁即可。
李娆靠在浴桶内壁，舒服地闭着眼，姿态悠闲，仿佛一缕未着的人不是她，她只是躺在椅中慵懒晒着太阳。
她悄悄睁开眼，看向一旁不知从何时发起呆来的云夫人。
云夫人很美，气质与她截然不同，她无声望着，眼中慢慢浮现欣赏的赞叹。她一贯瞧不上柔弱的女子，她们或是矫揉造作，以获取男人的怜悯与同情，要么是真的毫无主见，凡事只会哭哭啼啼。面前女子或是其中一种，或是柔弱的只是外表。
“看够了就起来吧，水该是凉了，小心旧伤未好，又添风寒。”她安坐在原处，没有起身的打算，反正不是留下帮忙的。
“你这口吻实在听不出半点担心，倒像是促狭。”李娆毫不避讳站起来，大大方方地擦拭着自己的身子，然后将柔软布巾随意丢在一旁，慢条斯理地穿着衣裳。
“你确定你没听错？”她围着她绕了一圈，“不是受伤了？怎么不见伤口？”
“丫头，你不知道有种伤叫内伤？”她穿衣动作停了一下，满脸惊奇与蔑视。
云兰若惊得下巴要掉下来，“丫头，我？”她一根手指指向自己，嘴巴忘了合。
“怎么，我不能叫你丫头？”她略有些挑衅地扬起下巴。
“先不说谁大谁小，我可是已为人妇。你还没嫁人吧！”云兰若即刻反驳道。
“先不说谁大谁小，若论见识你定是不如我。”她继续手中动作，一脸坦然。
这话云兰若倒是无可反驳，只是从小没被人叫做丫头，婚后却被一个同自己年岁相仿的女子唤做丫头，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应该。
“你既是叫他大哥，我就是大嫂。”她是昏了头了，才在这儿与人争论不休一个无聊的称谓。
“算了，不同你一般见识。”她摇摇手，拂了下身上的衣服，大摇大摆走了出去，独留云兰若气结呆在原处，哑口无言。
晚上，顾韩墨办了一桌酒席，宴请两位客人。
顾韩墨与李娆二人你来我往，倒是李娆身旁的李焱喝着闷酒，一句不吭。
李娆用手肘顶了哥哥两下，只得到他两个白眼。她暗暗瞪了他一眼，心中道了句小气的男人。回过头来继续与顾韩墨谈笑风声。
这一夜的顾韩墨格外的和悦，与李娆颇有话聊。
尹惠没有带余儿来，于是就有了大把的空闲，时不时抬头看向李娆与李焱，眼中闪过莫名情绪。云兰若则是一个劲儿埋头扒着碗中的饭，对其他几人的注视无所觉。
睡觉睡到一半被冻醒，睁开眼来，被子一半盖在上半身，下身暴露在寒凉空气中。至于被子的另一半，她侧首去看床右侧，一道暗影紧偎在她身侧，黑亮亮的眸子饶有兴致盯着她。
她暗暗吸了口气，双眼圆瞪，好半天才缓下过快的心跳。
“怎么，失望了，以为是顾庄主？”她笑着调侃，像个嘻皮小流氓，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你半夜不睡在自己床上，来我这做什么。”当然不会，顾韩墨从不抢她的被子。
“下午睡多了，就想找你聊聊。没想到你睡得也不太踏实，正好，大家都睡不着。”在这黑漆漆的后半夜聊天？云兰若又接连呼出几口气，总算觉得脑子不那么紧绷，这才开始思考自己当初怎么会欣赏她？
她扯过被子，暖流漫向脚尖，才开口，“聊什么？”她好像越来越没办法控制自己说话的语气，没办法将她看成只见过不过两面的客人。
“聊……”李娆似乎对她敷衍的语气不在意，抬手挠挠额头，“聊你为什么与顾大哥那么没话聊。”
恢复的体温再次瓦解着云兰若的意志，原本正在酝酿睡意，闻言彻底清醒过来，随着一愣。
她跟他那么没话聊吗？不，他对任何人都是如此。云兰若脑子此时正飞速转动，一节节片段从记忆深处被翻了过来，渐渐清晰。
他对下人只需一句简短命令就可让他们听令行事；对侍妾们要罚要赏严正分明，即便是对众人眼中受宠如她或尹夫人，柔情是有，却也从未给她们任何凌驾她人之上的特权，倾诉衷肠的事情更是没有发生过。她一直以为他生性如此，可他与李娆之间却不仅如此。
梨花树下的那一幕骤然浮现在眼前，一直被她忽略的事浮上心头:如果这不是他的原本，那她们对他到底是什么？
“怎么不回答？我们之间聊得很随意啊，怎么到了他面前就那么拘谨，他有那么可怕吗？”见她傻愣愣地不回答，李娆推了推她的胳膊。
云兰若回过神来，张了张嘴，勉强发出声来，“你与他以前就认识吗？”
“见是没见过啦，听就听过不少，所以见了面也不觉得生疏。我钦慕他已久了。哎，你跟我说说他的事吧。”李娆语气兴冲冲，越加靠近她，直到此时她的身上才显现小女儿对男人的好奇。
“我的事你也少管，没遇到喜欢的人我是不会嫁的。”耳边荡起那日酒楼李娆冲哥哥喊的话，云兰若苦涩一笑，没有出声。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怕我抢走他？”李娆翻身趴在床上，双手支着下巴，以便看得更分明。
云兰若被缠得无法，终是抬眼看她，猜测着这个明媚的女子到底哪里让他另眼相看。
双目对视良久，李娆突然翻过身子背对她，手压在心口，不敢再看她越见晶莹的忧伤眼神。“睡了睡了，好困啊。那个问题我们以后再谈论。”她嚷嚷着，不过一会儿，呼吸就变得均匀。
时间流逝，不知过了多久，云兰若轻轻转身背对她，身子慢慢蜷起来，头埋低，眼角处落下一滴泪，划过脸庞，消失在紧抿的嘴角。
不是她不说，是说不出，她似乎，真的从来没了解过他。
一夜无眠。
“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李娆逗着膝上的余儿，向云兰若问道。她似乎真的将她吓到了，一天下来她都是恍恍惚惚的，一句话要问好几遍才听的见。
看吧，又是这样。李娆皱眉，拿起一块点心塞到余儿口中，“余儿想不想出去玩啊。”
“想。”他咽下食物，看看不知神游何方的云兰若，又看看她，话音响亮。
“乖。丫头，余儿说要出去玩，我们一起去吧。上次那酒楼东西很好吃，余儿还没吃过呢。”她极喜欢余儿，狠狠亲了他一口，余儿听着“吧唧”一声，咯咯地笑。
“问问庄主的意思吧。他要是同意就没问题。”云兰若看着眼前一幕，总算笑了一笑。
李娆心下一松，释然了不少，总算是把她逗笑了，要是将她气跑了，不知顾大哥会不会掐她脖子。
“我这就去，他一定会答应的。”就是出去吃个饭嘛，有什么好不允的。将余儿扔给云兰若，疾风一样地旋出了院子。
抚着余儿娇嫩的小脸，她低眉一笑，或许吧，他会听她的。
不巧的是，顾韩墨这回没有应。李娆垂头丧气回来，大呼无聊，强留了余儿不让他走，两人疯闹许久到了晚上才安静下来。
再次日，筱涵叫三人起床，室内一片凌乱，衣服鞋子还摆在原处，人已不见了踪影。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离奇失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