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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追忆往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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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小团子走到我身边,我问他阿爹是不是给了他什么秘密法宝,怕我觊觎,所以将我支了出来。他听了直乐,只是怎都不肯告诉我阿爹说了些什么,只说这是男人间的秘密。我忍不住嘴角抽搐,你个小屁娃,阿爹能和你说什么秘密啊,还上升到男人间的秘密如此高度。
看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我朝他眨了眨眼睛,“走呗,你师娘嘱托我盯着你修行,省得你顽皮。”
谁知小团子很是鄙夷地回瞪了我一眼,“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啊!”我发誓,我真真切切听出了他声音里毫不掩饰的不屑。我忍不住再一次哀叹自己只此一家别无分号的修行本领,这个小屁娃,往人伤口上撒盐的本事与日俱长啊!我决定,明天不给他梳头,让他顶着个鸡窝接受知语山众生的膜拜吧。
虽然我对于小团子随时揣个盐袋子时不时撒两把的行为很是愤慨,但不可否认,他修行时还真是有模有样。阿爹先教他飞行术,只和他说了两遍要领,他便可以自行领悟,自己找了知语山后山的一块空地开始练习。但毕竟根基尚且,练习过程中还是免不了出了岔子。好不容易念完口诀脚底升起一朵颤悠悠的小云,结果他还没来得及高兴,那朵瘦弱的小云明显不堪重负,小团子小小的身子就从几尺高的地方掉了下来。我想都没想,冲过去想要接住他。结果小团子往下摔得太猛,我愣是活生生给他当了垫屁股的肉垫子。刹那间,我只看得明晃晃的太阳下,一颗又一颗小星星冉冉升起,围着我的脑袋欢快地扭动着小身子。
小团子显然觉得很是挫败,一声不吭地从我身上爬下去,然后举起小手在我眼前呼扇了几下,“阿白,你还好吧……”
我冲着他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很是语重心长地和他说:“旻儿,你以后该少吃些,你这强壮的小身子板着实有些分量。我觉着,我的心啊肝儿什么的,都被你砸得移了位置。”小团子白嫩的小脸瞬间涨得通红,抿着小嘴呼哧呼哧喘气,想是看我可怜巴巴还以狗啃泥的姿势趴在地上,呼哧了良久也没说话,只是将我扶起来,安顿我坐在不远处的木棉树下。自己又回到刚才他摔下来的地方,不声不响地开始练习。又摔了几次之后,黑着小脸冲我低吼了一句,“阿白,你闭上眼睛!”喊得那叫个气势磅礴。
于是我很自觉地闭上眼睛,心想娃儿的自尊心真是挺强。后来听得那熟悉的闷响越来越小了,偷偷睁开眼睛瞄了一眼,只见他早上刚换的袍子早已面目全非,白嫩的小脸上也灰一道黄一道的。只是刚开始那明显营养不良的小云朵现在已经可以稳稳托住他的小身板。我在感到欣慰的同时,再次哀叹自己“得天独厚”的修行体质。想当初,阿爹教我飞行术愣是用了一年时间,而我方向感奇差,好不容易晃晃悠悠勉强可以腾云驾雾,结果在知语山上空飞了一刻钟愣是将自己给绕晕了,找不到家在哪儿。于是趴在云头扯着嗓子喊阿爹,惊起山中鸟声一片,以为哪里来了怪物在咆哮。阿爹找到我已经又一刻钟过去,那时我已嚎得嗓子冒烟儿,看见阿爹飘逸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只能眼泪汪汪地盯着他。他摇着头将我抱在怀里,我抓着他的衣襟不敢放手,明显被吓得够呛。心想多亏那云够结实,如若单薄一些的话,我八成摔到地上烙了饼子。
自那以后,我再也不追着阿爹说要腾云驾雾什么的,乖乖缩在地上,还给自己找了个自我安慰的法子,咱是鹿,鹿要有鹿的自觉性,什么飞来飞去的,不符合咱鹿的风格。哥哥对我自我安慰的本领总是望而兴叹,于是他总结,我这修行能差成这样,一部分确是天资不行,另一部分可能就归功于我强大的自我安慰能力。于是上进心逐渐被排挤,自我安慰逐渐演变成理所当然,所以索性破罐子破摔,一副死鹿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了。
虽说我不怎么想承认哥哥这话,但毕竟还是被说中了几分,所以我也懒得回击,只是变本加厉从他身上搜刮东西。哥哥哀怨不已,扯着阿娘袖子装可怜。阿娘衣袂翩跹,一把将他挥走,“白白看上什么,直接拿了就行。省得将来他娶了媳妇,好东西都落媳妇手里。”
我眯着眼睛回首往事,阳光太暖,差点睡了过去。后来只觉得有人戳我脸,痒痒的,我一巴掌拍了上去,睁眼一看,小团子一脸委屈地朝着手呼气,一边用幽怨的小眼神控诉我。此时的小团子已经完全没了早晨那副小公子的样子,落魄得像遭了劫似的。看着孩子可怜巴巴的样子,我忍不住心疼,“旻儿啊,咱明儿再练,修行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得慢慢来。”
小团子不说话,只是姿势别扭地站着,看我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他很不好意思地揉了揉屁股,嘴里嘟囔着:“屁股摔疼了,怕是走不回去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老胳膊老腿儿,看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于是起身朝他伸出胳膊,“来吧,抱你回去。”
小团子扭捏了两下,伸出胳膊搂住我的脖子,我将他抱起来。真别说,这娃儿还真是有些分量。他小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想是练了半天光景,累得厉害了。
快走到清心小筑的时候,竟看见几日不见的哥哥倚在小筑门口。许是近几日我目睹旻儿和他爹爹离别的场景,又回想起好多过去的事,几日未见他,也觉得很是想念。哥哥远远就看见了我,目光还在停在我抱着的小团子身上一会儿,略微带着些探究的意味。我走到他面前,冲着他傻乎乎地笑,竟觉得这张看了三千多年已然没什么感觉了的脸突然变得有些好看,看来最近这情绪波动委实是大了些。
哥哥看了看我怀中已经睡着的小团子,挑了挑眉,“几日不见,你这是从哪儿捡了个娃娃。本来就难嫁出去,现在还添了个拖油瓶,啧啧,我真为你感到担忧啊,阿白。”
我直接无视他的话,果然刚才觉得他好看什么的是错觉。我朝着他挤眉弄眼,意思是小团子睡着了,我先将他送回房间。小团子想是累得慌了,我给他脱了外面的衣服他都没醒来,顺便给他擦了擦小脸,盖上被子然后出了门。
哥哥也已经进了清心小筑,见我出了门,朝着里屋的方向挑了挑眉,“这胖娃娃就是瑾瑜上仙的儿子?”
我点了点头,然后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哥哥和小团子估计是不易友好相处啊。
“阿白,原来你还有点做良母的潜质啊,为兄可是觉得意外得很哪!难不成你看上了孩子他爹,然后想走曲线救国的路线?”
我忍不住抚额,真是理解不了哥哥这天马行空的想法是怎么扭扭曲曲蹦跶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