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子戏（沙穆）》寸寸

7、情人节

　　第七章

　　圣诞节，下了场雪，映目即是一片白。大学的恋人们极度亢奋，废寝忘食的恩爱着。
　　穆和一堆网友坐在咖啡店，耳边充斥他人的唧唧喳喳。穆没有作过声，只静望窗外景致。一对对恋人踏过落雪，仿佛能发出清脆的声响。音律划过思绪，穆觉得眼前一切虚幻起来。饭店的食物气息是浓烈刺鼻的，似开不败的苍樱。
　　这浓郁对比着穆的温顺，漫溢在脸上，就成了淡漠的哀伤。
　　暮色很快合拢了来，穆思惦着，情人节是不是也会这样虚晃过去。

　　情人节前夕，米罗说，gladys不能陪他过情人节，她不想别人知道，她和一个学生恋爱着。
　　“那情人节，我们买点东西在房里热了吃。”穆没说多余的话，他知道好友的关心和安慰不一定需要语言，哪怕一个眼神，只要到位，也就够了。

　　那天，鱼丸贡丸虾饺燕饺蛋饺被一古脑丢到电饭锅里。灯火明亮，热气腾腾。弥散开来的热气充满了潮湿，潮湿到精神饱满，暖和着青春的种种疼痛。
　　米罗笑道：“和朋友一起过情人节也不错嘛。”
　　“爱情，亲情，友情不都是情？和谁过不是情人节？”
　　“哈哈，对对，有道理。我们喝酒。”
　　“沙加，现在和盈在一起吧……”穆不明白，为何自己揭伤疤。也许虔诚地祝福，只希望他快乐，就能平和心境。

　　其实不用回答也知道，沙加正和盈路过一家家店面。

　　“沙加，我买的时候，芬也在，那个芬你认识的，就是我隔壁的那个你以前见过的，记得么，眼睛挺大的，怪好看的，知道不知道嘛？她说，穿你身上太好看了，然后那个店员说，就是，就是……”
　　“恩。”沙加心不在焉地答道。
　　“那个店员，个子好矮，还不到我肩膀，将来怎么嫁人，而且长得也一般。那天买衣服的时候，还遇到旭，你知道的，那个三八，我好讨厌她的……”

　　“哦，盈，我有重要的事，先回去了行么？”询问的口气，话语依旧伤人。
　　盈娇嗔道：“这样啊，今天可是情人节，你要怎么补偿我？”
　　“以后会补偿你，今天对不起，不能陪你了。”眼神是愧疚的，却没有停止离开。

　　情人节的阳光透过窗玻璃，斜斜得落在盈的身上，光线清明柔和。
　　“小姐，在等男朋友吧？能不能让一下，我拿里面的衣服。”
　　盈楞楞看着店员，一激灵，蹲下，抱着头，十指插入秀发，烟行魅视的眼里淌出泪，呜咽起来。情人节，初春，还带着冬天的寒气，很冷……

　　沙加突然出现，毫无征兆，穆和米罗呆住，屋里只有电热锅里涌出的香气。

　　“我就知道你们在，用电热锅吃火锅那，我去外面打了两个菜，你们的碗放哪了？”
　　“你，怎么来了？”米罗抓了抓头发，惊讶道。
　　“不能来？”
　　“盈呢？？”
　　“哎，说实话她新买的衣服，穿身上是很漂亮。可她一下午反复说买衣服的过程。听了五个小时，再不离开我就得死了。”
　　“太不负责了。她是你女朋友。”
　　沙加听得心惊肉跳，越发觉得不安：“我知道，可是……如果你们不欢迎，我走得了。”
　　“既然来了，还能赶你走？我去拿碗。”米罗不再询问下去。

　　三个人喝喝闹闹，有米罗的地方，气氛总是不难活跃的。这是空前绝后精彩绝伦的情人节，属于三个人男人的情人节。
　　穆喝多了，不适涌上喉咙，冲到洗手间，米罗已经趴在洗手台，呕吐着。穆转而蹲在浴缸边，狂呕不止，忽而感觉到一双手扶上背脊，轻轻拍打着，动作柔和细致，略微舒缓了呕吐带来的不适。
　　穆回头，对上沙加温和的俊颜。穆重新面对浴缸，死命呕吐，用难受来压抑对沙加的心动。那种绝望又肮脏的情愫，恶臭得一如呕吐的污物。

　　米罗缓过气来，唏嘘道：“你怎么不给我也拍拍，我都快吐岔气了。”
　　沙加浅浅一笑：“你经常喝醉，吐习惯了。”
　　“这个都能习惯？”
　　穆怕感情的积蓄酝酿到爆发，一阵干呕，撕心裂肺，吐得天混地暗，混沌不清。

　　第二天起床，空气依旧潮润而疏离，澌澌流动。沙加坐在客厅沙发上，指了指桌上食物：“醒了，我买了早饭，吃不？”
　　穆的记忆在挣扎时，米罗从房间里出来，混混沉沉的样子，明显也是才起的。他看到沙加，楞道：“你昨天没回去？”
　　“恩，我把呕的东西清理了，在沙发上熬了一夜，刚买了早点。”

　　米罗意识恢复了大半，道：“啥时变得那么好了？以前你可不会。”
　　沙加淡泊的眼睦中闪过一丝浑浊：“怎么，免费服务还要受你审问啊？”
　　“没，没，只是觉得，小孩，你长大了。学会关心人了。”
　　“米罗，你比我小，别叫我小孩。”
　　“……”

　　穆轻轻笑了。虽然注定错过这个人，但起码不要错过了这沿途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