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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他安安静静地抱了她一会儿后,将她在怀里转了个身对着自己。幽暗室内只有依晰淡薄的月光,可莫向南分明能看到女孩的双眼晶亮。那是尚年幼的小兽才会拥有的清澈目光,不懂得闪躲,没有杂质,不染欲念。他叹了口气,抬手往她眼睛上盖去。
      在她的身上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将她逼到这一步。这样一个女孩子,该是多少人手心上呵护的至宝,而不是股掌间的玩物。
      “我无意对你不好,我没道理那么做,众生是平等的。但不可能每个人,每时每刻都顺风顺水。天主教说:人需要以宽慈的心忍受苦难,积极面对自己的生活。它也告诉人们:信仰是无偿贶赠,因信成义。或许,你已经到了觉得不会再有信仰的年纪,但宗教里的很多道理是没有错的。这两句话,我相信你懂,正因为你懂得,才做得出这样大的割舍。这一点上,我敬重你。那是我们在商场辗转的人所不具备的高尚品格,尽管于我而言有些犯傻。”
      贝小北听着他这些前后起伏波澜的话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尽管也曾报有幻想,至少不会是粗蛮的男人,但也不该会是细腻睿智到这样的地步。她伸手拉下他覆住自己双眼的手,试图看着他。可片刻间又被他覆上。面孔离得近,她隐约感觉得到他的鼻息喷在自己头发上,稍微有些痒,可更多的是慌。
      他的一席话,贝小北大抵是懂了些,路是她自己选的,虽然他并未说明自己是否乐意,却有意成全。他懂得她有比将失去的这些更重要,更难放弃的东西。所以,打这一刻起,因为他的这份懂得,她要试着接受他,至少不再敌对他。
      “多大年纪了?”
      “二十岁。”她老实回答,片刻后反问:“有问题吗?”
      头顶上方传来的声音有些玩世不恭:“我不碰未成年少女,我没那个怪癖,自己都觉得糟贱。”
      “那你尽可放心,即使我未成年也不会有人来找你寻事。或许该说,有谁能寻着你的事,现今的制度下,我们这样的人上天入地都无门。”
      莫向南缓缓拍着她后背的手顿了一下,随后又恢复如常道:“小小年纪,偏激了。”
      贝小北听了这句,却不知如何应答,她知道自己待人处事已不同以往。
      三个月,杜安邦才病了三个月,便已让她看尽了世态淡凉,人与人之间的冷漠,社会与民众的不信任,让她不知不觉开始对所有的事情提防。不信人,不交心,只做一个人的自己。
      这样的自己,却终还是让她为了杜安邦不得不向人低头。
      莫向南的声音在暗夜里温柔的像一首夜的钢琴曲:“你也许应该稍微对我少些敌意。”
      “我没有。”她明知道自己有,却固执的反驳。
      “好,你没有,那你能不再对我这样冷冰冰的吗?”
      其实很奇怪,刚刚在外面的时候,莫向南言辞锋利,话不多,却句句如薄刀片得她血肉模糊。而她却老老实实站着领着受着,不回嘴半句。这回他倒是温言温语了,而她的口气倒愈发的呛,明明几分钟前才决定对他温和些不再敌对的。可她的话未经思考就说出去,收都收不回来:“莫向南,我与你们签下的是一纸合约只有生一个孩子,不包括我的感情,你逾矩了。”
      上方好似轻轻一声叹息:“不是为了我。而是你……稍许对我用一些感情,你自己的日子才会好过些。”
      贝小北闹不清他这一句话的含意,直接回了一句:“抬爱了。”
      莫向北无可察觉地笑了一下,在她的额间落下一吻,不奇怪地感觉到颤抖和退让。他明明就是故意的,于是心情很好地说:“睡吧!”
      贝小北听了倒是从他怀里抬了头,蹙眉问:“这就睡了?”
      又是一吻抵在她隐约可见微微皱紧的眉间:“睡吧!你的身子都在抖,等你不怕我了再说。”
      女孩安下一半心,躺回去,半晌开口:“我没有理由会对你动心,用情对不对?你不强迫于我,给我时间,我心存感激,你在这里,我便尽心照顾你。担是拜托你,请不要让我们两个人之间变得更复杂,这是我唯一期盼的。我还是希冀自己会有未来的路,不求炫丽华美,只求一生无悔。”

      话音刚落,抚在腰间的手猛然用力收紧,贝小北失声叫出来反倒吓了莫向南一跳。虽然是用了些力,但也不至于疼成这样,可那一声实在是惨烈得很,绝对不是装的。更何况她的性子也只会忍,不会装。
      莫向南将她翻了个身面朝下趴着,拍亮了床边的灯,掀开被子。贝小北推搡着不配合又被他一手就制住了:“不许动,迟早都会被我看到的,你就别费力了。”
      只这一句话,她就真的不动了。莫向南突然有些火,特别不喜欢她这种逆来顺受认命的感觉,好似真的有多么委屈一样。气归气,手上却没停着,揭开丝绸被子便就看见光润细白的后腰左侧处一块拳头大的青紫。
      “怎么回事?”他的口气不佳。
      贝小北横手趴在枕上,有些敷衍:“撞的。”
      她的敷衍让莫向南的心情更不佳,再出口时语气严厉,像是自己家的孩子受了伤,要护短一样:“谁弄的?”
      “与你无关。”
      莫向南忍了许久才把想将她抱起来狠狠折腾一番的心思压下去。
      小小年纪一个女孩子,嘴硬,心更硬。要不是心疼她,绝对一晚上不饶她。
      想到这里,心下一紧,愕然发现自己竟然心疼她。他呕着一口气转身下床,去厨房的急救小药箱里翻翻,想找找有没有红花油。可到底一个月也就住在这里三五天,消炎、肠胃、感冒药倒是有,偏偏没有活血化瘀的药。他恹恹的回房打算换衣服出去买,却被贝小北喊住:“我买了药,在包里。”
      然后无视莫向南瞪她的一眼,散漫地偏向一侧。
      莫向南在小沙发上找到了她的小包,米白色帆布的材质,尺寸是刚好可以放下一本杂志的大小,细细的绣线花藤蜿蜒在包的各个角落。他拎在手里细细看了会儿,嘴角勾了勾,取了药又放回去。
      云南白药,一红一白两只瓶子,要分开喷。那味道并不好闻,贝小北讨厌一切太霸道的气味,尤其这个味道开泛着苦意。她将自己的脸埋在枕头里,企图少吸入一些。她这个时候,才有一些小姑娘的样子。莫向南看着她,觉得很可爱,但气还未消:“为什么买了药却不用。”
      她的笑,有些苦:“你这样突然就出现,我是知道你来做什么,要是还能再想起这个事儿,那也太厉害了。”
      莫向南并不清楚她到底为了什么愿意和秦月做这一笔交易,只隐约知道她要救一个重病的人:“他弄得?”
      这个伤,绝不是寻常自己能弄得出来的,所以,不想也知道,肯定是那一个与他密切相关的人。
      “他不愿意装这个糊涂,当作什么都不知道,闹着要出院。他又不第一天认识我,几时我决定要做的事情,他能拉得回来?装个傻多好,大家心里都舒服。”
      她越说越轻,渐渐就没了声音。待莫向南发现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裸着背,被子堆在腰上,完全没有防备的模样。莫向南坐在床沿,曲起一腿搭在床上,伸手替她将被子拉上后,自己也躺上来背依着床枕靠着。云南白药的味道也熏得他难受,一点睡意都没有。
      偏头看看,贝小北还是以趴着的姿势睡着,看不见脸,只见自然垂顺的黑色头发散在枕上。那头发一看就是从不经发廊残害的天然属性,油光水滑的,乌黑如缎,根根丝丝分明,发质好到似乎连间距都是规规距距制定过的。
      她今天腰上伤得不轻,估计精神上也被自己吓得不轻,所以身心惧疲地睡得很沉。她还是睡着了的样子可爱些,真像一只小动物,单纯不设防,不会牙尖嘴利的不饶人,也不会冷冰冰好似跟他有血海深仇。可她这样子睡,明天肯定要疼得下不了床。莫向南决定做一次好人,拯救她不良的睡姿。一手托住后颈,一手揽住腰,还小心翼翼避开了受伤的地方,轻轻地翻转她成侧卧。顺路,就抱进怀里了。
      少女所特有的乳·脂般的体·香,阵阵侵入鼻息。这时候,莫向南才能深刻的感觉到所谓柳下惠的坐怀不乱的故事完全是没有可能的事。除非那女子或者奇丑无比,或者奇臭无比。不然,真的没理由,没有几个人能成为圣人,也没几个人想成为圣人。所以,佛家才会有偈语,称人有三毒:贪,嗔,痴。贪字还是放在第一位的。
      莫向南暗暗叹了一口气,她是个好女孩。或许与秦月一场交易,对她而言反倒是件好事,只要自己不作贱她,兴许她还能有她理想的未来,不炫丽华美,只一生无悔。
      他虽然并不多乐意被秦月牵制,按她的意愿走。但为了贝小北,他决定先妥协,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他还是来得急慢慢筹谋的。她,才是强势出现又猝不及防的,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可他还是决定给她一个孩子。她生了孩子,救了人,做完固执的必须做完的事情,不再受制于人,他便可放她去了。
      莫向南在心里和自己说:不管如何,许她如愿。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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