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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东行(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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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乔利索地招呼摊主:“大叔,我们要这个了。多少银两?”花零闻言猛一惊讶,而后连忙按住她的手:“哎哎哎,我没说要买啊。”罢了,向摊主大叔一摆手道:“我们走了,不好意思影响你生意了。”说着,再一次地认真地望一眼笼中的小鸟雀,转头拉着花乔就要走。
花乔着实无语,不禁顿住步子停下来,语重心长道:“小姐,这小雀也花不了多少银子,今天逛了半晌了您也没买什么喜欢的,买下这个小雀回去又何妨?省银子也不差小姐这点啊,就是老爷知道了也不会赞成的。回去看了小姐眼睛红红的,老爷夫人定是要问的,难道让他们知道小姐为了省银子委屈自己掉眼泪吗?”
花零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原来阿乔是误会了,阿乔以为她抹眼泪是因为心疼钱啊。
嗤。花零嘴角一咧。
花乔见她一副苦笑不得的样子,有些看不懂,但还是坚持道:“小姐想买就买吧,我看小姐挺喜欢那小雀的不是吗?”
花零闻言,眉眼的笑意一顿,叹了口气,才向她有保留地解释道:“喜欢是真的,但刚才伤心倒不是因为怕花钱,只是看那小雀神色郁郁地耷拉着脑袋被困在一个鸟笼里,没有自由,没有欢乐,一想就觉得好可怜。”
花乔听她这么说,面容不由得一愣,待回过味来,正要回答,就听他们身后的摊主,高声嗤笑道:“听话音,小姐是个善心人,但是小姐要知道,这世间人与人本来就不平等,何况鸟类呢。直白地跟小姐说,您看的这鸟雀还不是普通的鸟,它学名叫金丝雀,不然怎么用这么名贵的材料给它制一个精致的鸟笼呢,别的鸟还没这待遇呢。”
这摊主大叔常年流于市井,对人与人之间的炎凉薄情看的着实透了,所以刚才听到花零对花乔说的言语不禁觉得好笑,心想果然是富贵窝里出身的娇小姐,不知人间自有不平等,空谈什么自由,真是可笑。一时没把住自己的嘴就说了以上那些话。
花零听他言语回身,待听他说到人与人并不平等,正想出口反驳,他已经又说到金丝雀有个好鸟笼已经是好的待遇,心里终于忍不住一凉,上前一步说道:“此言差矣,再怎么好的鸟笼也是鸟笼,永远比不上外面有万里高空和自由的天地可以任它飞翔。”完了,不管那摊主眉间掠过一丝哂笑,接着道:“另外,人与人之间没有什么不平等,万事万物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每个人存在本身就是一种价值。”
这一番言语听着着实新颖,但也奇怪之极,那摊位大叔不觉多看花零两眼,小姑娘一双大眼睛夺人心魄,让他不觉心里起了一丝异样。按说他一辈子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人没有见过,但这小姑娘身上像沉积着一股力量,让人触目。
可是,分明是十三四岁的小女娃罢了,摊位大叔在心里笑话了自己半晌,摇摇头又向花零看去,绿衣素裙,腰佩白玉笛,青丝垂静处,莹莹动人的一个小女孩,他摆摆手不与她再作争辩,只是道:“小姐现在还年纪小,等你长大了,就什么都知道了。天子王孙,平头百姓,你说能平等吗?老小就不与您说了。”完了,一拱手问道:“小姐,这金丝雀您是买还是不买啊?”
花零凡事儿崇尚自由,不善勉强旁人,这会儿见这摊位大叔一副看不上她的姿态,索性也不再和他继续理论,见他把话题又绕回来,便只好耸耸肩,随口道:“不说就不说。天子王孙怎么了?古人曰:王孙将相宁有种乎?谁有能力谁当呗。一个人非把自己看的比别人低人一等,那也真是没办法。”完了,一摊手道:“不是我年龄小这样说,就是我以后长大了,变老了,这思想也不会变。”说着,不等摊位大叔反应,便挥挥手道:“算了算了不说了,我改变主意了,金丝雀我买了。”
却不料,抬眼处,摊位大叔正一脸惊异将她望着,与此同时,旁边的花乔和阿大俱都紧张地一个箭步上前围住她,神情惊诧地小声道:“小姐,您怎么能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让别人听到那还得了。”说着,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扯住她就要离开。
花零不忿:“我说什么了?”说着,嘴角一撇,抬眼向阿大道:“这金丝雀我要了,阿大哥哥付钱吧。”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阿大无可奈何望他家小姐一眼,叹了口气便转身向摊主付钱,完了,还小声对那摊主密语几句,多给了他一些银两,就见那摊主大叔忙不迭地点点头,又向花零看了一眼,便取鸟笼给阿大。
花零奇怪道:“那大叔老看我干吗?”
阿乔痛心疾首道:“小姐,以后刚才那一番话可不敢再说了,尤其是在这人多的地方,知道吗?”
花零闻言眉眼一挑:“为什么啊?想说就说,这是我的自由。你们这么大阵仗干嘛?”说着,向阿乔一侧目,便大摇大摆地离开。
花乔摇摇头紧跟一步,继续对她教育道:“小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这没有错。但以后天子之事什么的切不可再谈。”
花零听她絮絮叨叨,不觉逆反心理又起,猛地一跺脚道:“就谈,就谈,就谈。”只把阿乔气的一瞪眼,但是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花零又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天子与老百姓一样死活,天子。。。呜呜。。。”她的嘴巴被阿乔一把捂住了。
“你。。。”花零双目圆睁。
只是,阿乔紧紧拉着她向路边走去,根本没注意到。
待到清净处,阿乔才赶忙把手拿开,张口就道:“小姐,你是要吓死我吗?”
花零神色愤怒地反驳:“那你是要气死我吗?”
阿乔叹息一声,先用手揉了揉跳动不止地太阳穴,才又道:“不让您说,您还越说越离谱,到底是谁气谁啊小姐?”
花零双手一叉腰:“我就不懂了,说说又不能死,而且又没朝着天子的面说,怎么就不能啊?真是没有人权,话语权,还有那等等什么权。”
花乔不懂她话里的人权、话语权是什么意思,但看他们小姐一脸不忿和无所谓的样子,就禁不住又是一阵脑仁疼,半晌才好声好气道:“小姐,不管怎么样,以后就是不能说。天子王孙和我们普通百姓就是不一样,这是事实。且不说这个,即便一般的富贵人家和普通百姓还不一样呢。”
花零“切”地一声,嘴角一嘟道:“怎么不一样,在我眼里就一样。”
花乔无语道:“那您是您,别人是别人啊。”
说着,上前轻轻帮花零拍拍背,帮她顺顺气,道:“好了,好了,等咱们回去了,您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如何?”委实语重心长。
只把花零无奈地小嘴巴一撅,丢给阿乔一个白眼,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