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还与美人同》孟小窗

17、救人（13）

　　“扑哧。”
　　一瞬静寂后，有人忽然笑出声。
　　是赢。
　　只见他微微抬手捏了捏了眉心。
　　与此同时，空气中有抽气的声响发出。
　　赢手臂顿了下，轻轻抬了下眉眼，目光所及处，回首顿足的黑衣众人立即又恢复成两眼目视前方的标准状态。
　　墨色长袍飞扬，夹着一股清冷梅香，走近花零的身旁，赢道：“不去就不去，生气做什么。”
　　花零吼完之后，脸上窘迫之色已经渐起，这会儿被赢这一说就更加不好意思，她着实有些懊恼，倒不是怕委屈着小三，而是想着，这番粗暴无礼甚为影响她在帅哥心中的形象啊。
　　哎，她无奈叹口气扬头，正与一双古潭般的双眸对上，不是印象中的冰冷雪山，而是温暖日光照耀下的一泓清流，清冽荡漾，沁人心脾。
　　“呃。。。”花零心中有个地方“嘭嘭嘭”如擂鼓，她不自觉抬手按了下，有些莫名。
　　小三见她只是站着，仰着个小脸，也不开口，以为她还在生气，便挠挠头道：“好了好了，怨我逼你，不要生气了。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
　　“无缘对面不相逢，是吧？”花零自怔忪中晃过神来，正好接住他这句话，不失时机地向他丢个白眼。
　　小三见她又这样活泛起来，眉眼也不自觉跟着舒展，笑道：“不生气了？快要离别了，可别又把你给惹着了。”
　　“我就那么不好说话吗？”花零不服地凶巴巴扬起下巴。
　　“好说话，好说话，能不好么？”小三摸摸鼻子，但嘴角的坏笑明显彰显着相反的答案。
　　花零嘟着嘴将他望着，心里却忽然隐隐流出一种叫不舍的情感，她慢慢地将下巴放下，目光转而平视远方。小径悠长，但总有尽头。再向下走一会儿，就是个岔道口，大家该是分别的时候了。她要回家，他们大概就要回京城了吧。
　　这一番际遇相逢，来得突然，走的似乎也甚快。心里无来由涌起的惆怅让她生出几分低落。
　　赢低低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怎么不说话了？”说着，手掌抬起，轻巧地拍了拍她的头。
　　花零顿了顿，从眉心里攒出一抹笑：“我在想，真的很高兴能够认识你们啊。”说着，眼光收回，投向面前的墨色身影，长身玉立的俊雅公子，我就要与你分别了呢。
　　赢眼神专注地望她，挺直的鼻梁下，薄薄的唇轻抿着，不语。
　　花零忽然长呼一口气，展开笑靥向他机灵一笑，罢了，又转向一侧的小三，向他肩膀处一拍道：“还有你，小三。也舍不得你。”
　　完了，又补上一句：“其实我挺好说话的，是你不好说话来着。”
　　小三被她的话语搞得既无语又忍俊不禁，终于只是感慨一笑：“花零，谢谢你。愿我们以后还能相见。”
　　花零小脸一扬，大气地一挥手：“谢个什么劲儿啊，小意思啦。”
　　说着，不再看他俩，眼神一转目视前方，抬脚迈步道：“走吧，等到了山下，我们就彻底分别了。”言语中自有一番潇洒。
　　步履生风处，白衣飞扬而过。黑衣众人一脸静寂，任花零穿过他们向前，也都驻足不动，只有他们的首领江平回首望向身后请示。
　　赢眼神中划过一瞬的若有所思，目光从前方步履轻快的身影上收回，才向江平点了点头，众人开始继续赶路。
　　然而，也就是这一霎那，他又忽然顿住脚，眼神微眯处，凌厉光芒骤现。
　　周围丛林中有轻微的哗哗之声传来，似是竹林摇曳，树枝蔓延的声音。然而，树叶掉落处，放眼望去，并不见任何物体，当然也没有人的踪迹。但，江平一众黑衣人已经警觉地迅速环绕在赢和玄的周围。
　　前方花零的白衣身影还在毫无知觉地兀自向前，赢眼神一紧，江平察言观色一个眼色出去，前方打头的黑衣人骤然飞起，向花零掠去。
　　花零正自悠闲地大踏步，不妨被一个黑色魅影骤然腾空掠住，她吓得尖叫出声，感觉一个起越后，再眩晕地睁开眼却发现，竟然又回到了赢和玄的身边，是她刚刚迈步的地方。
　　“干什么啊你们。。。”
　　赢从黑衣手下怀中一把接过她，揽她在身侧，低沉道：“不要说话。”
　　花零心脏被惊得突突直跳，她脑海中灵光一闪，立马用手捂住嘴巴，不是吧。。。身体瑟缩着不自觉向赢怀里靠了靠。
　　玄神色俱厉，仰头看了看周围的树林枝蔓，长啸出声道：“现身吧，不用再鬼鬼祟祟。”
　　当是此时，空中骤然不知道从何方飘下一众黑衣武士，一应的蒙面缁衣，刀剑锋锐，直指场中心的赢和玄。
　　环绕在赢身侧的江平众人，抽剑迅疾应对，一时间，寒光剑影骤起，黑衣对黑衣，花零被赢环在身侧，目瞪口呆，几乎分不清谁敌谁友。
　　接着，眼前玄色身影一闪，原来是小三拔剑出鞘，飞身上前助战，花零心悸叫出声：“小三，小心啊！”
　　小三飞扬的声音飘回来，像是“勿要担心”什么的，言语被剑气冲散，只有几缕入耳，反而，赢的声音紧贴在耳畔：“不要担心，小玄剑术不错。”
　　热气依稀就在脖颈处，花零抬头去望，发现自己正紧紧贴在赢的怀里，赢的手臂揽着她的肩膀，她心里一热，稍稍推开他半寸，然而，下一秒，赢的声音已经又起：“不要动。”与此同时，空中骤然响起几声鹰的尖利鸣声，花零抬头去看，识得这鹰正是早上在远方高空看到的那两只，想起赢和小三早上说的这鹰的厉害，不自觉心惊肉跳。
　　惊诧间，两只雄鹰疾飞如下，四翅鼓风，声势惊人向赢和花零头顶抓来，那风声鹤唳惊得花零赶忙捂住脸，却感觉一方黑幕忽然将自己迎头裹住，她张开一眼一瞧，原来是赢的墨色斗篷。赢左手将墨色斗篷向花零头顶一盖，右手已经沉着拔剑直削向风驰电掣的雄鹰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