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术师驯妖记》流轉

7、之二（二）

　　当胡宇赶到时，见着的就是这画面。

　　他先是在目光捕捉到自己亟欲找到的正主儿身上后，才将视线慢慢移转至其周遭，然后就看到这诡异的画面。

　　先不提那个鸟族的小妖，反正他没看在眼里，但……

　　那群小姐是怎么一回事？个个面上挂的都是一副见猎心喜、流涎三尺的表情？说真格的，那表情说有多骇人就有多骇人，怎么就不见那些富家小姐平时大家闺秀、行举合宜的姿态呢？

　　真该拿面镜子去收一收她们，不知道她们瞧见自己那副样子会不会被自己吓到？

　　他暗自思考着。

　　嗯，回到正题，他还真是没想到，当年那个小不点也长得这么大了。

　　算算时间，人间也过了六年多了吧？如今二八年华的她果然不出他所料的──

　　没接下费家掌门的担子。

　　听说，是她堂弟给接下了，不知道是怎么被她给推过去的，有机会他倒想听听她说说这段缘由。

　　不过，眼下他似乎得先打破这诡异的僵局才是正事。

　　不然也不知道他得在这待多久，才能等到她们移上半吋。

　　于是，维持了许久的僵局，有了些变动－－

　　最先听到的，是那群始终目不转睛盯着两位僵持不下的公子瞧的众家小姐整齐划一的吸气声，接着更屏气凝神的望着那位打破僵局者－－

　　只见一位容貌绝色、风度翩翩的贵公子缓缓现身，眼带桃花，嘴挂沁人笑意的走向那位个子稍矮了些、有着灵动大眼的公子。

　　霎时，所有的疑惑皆水落石出、云开见月──

　　原来，小两口吵架是出现了第三者！

　　从这局势判断，那位有着灵动双眸的公子成了最重要的主角，眼下正站在人生的分岔路上，面对一大选择课题：

　　究竟，旧爱还是最美？抑或是新欢更胜故人？

　　且静待分晓。

　　以上乃出自与颜家小姐同一读书社的文家千金之证词。

　　耳力甚好的胡宇无视那群小姐的抽气声，也不想加以探究那反应是怎么一回事，径直的走向费雪漪。

　　倒是原本专注的以眼神和某妖进行对峙的费雪漪被场边的骚动给分了神，往骚动处一看，却见着一位面生的公子朝自己这边走来，一时间不由得开始在脑海中思索，是否又在莫名其妙的状况下，招来了另外一个缠人的背后灵。

　　越想越发惊惧，后背冷汗涔涔，一脸警惕的看向来人。

　　将她表情变化全看在眼里的胡宇，不禁觉得好笑。

　　那脑袋瓜子究竟是把念头拐了多少弯，转到哪去了？一副受惊小猫的样子，他又不是什么吃人怪物来着。

　　看着他在自己的面前站定，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费雪漪满是戒备的开口道：「这位公子，不知我们是否在哪见过面？恕在下向来不擅记忆，没能认出公子来。」心里忍不住暗道：啧，你哪位啊？来凑甚么热闹！

　　「说起来，在下同『公子』也有过一段渊源，只是时隔几年，怕是您贵人多忘事给忘了，不如由在下作东，找个酒馆来聊聊这段渊源，你说如何？」刻意在『公子』二字加重语气，说得意有所指。

　　闻言，费雪漪皱了皱眉，「公子不觉得在未报上身分前，便做这番邀请似乎不大何礼节？」开玩笑，要是他比那只鸟妖还可怕怎么办？

　　「『公子』说的是，是我疏忽了。」胡宇点了点头，右手一搧，拿在手上的折扇大开，上头挂着斗大二字──

　　看着那扇面上写的大字，费雪漪愣愣的道：「胡公子？」有必要这么俗气的把自己的名字写在那好看的折扇上吗？害她被那上头斗大的「胡宇」二字给次得眼睛生疼。

　　「这下不知『公子』是否能赏脸，一起用个膳呢？」迅速的收起扇面，阻隔来自后方打探的视线，胡宇再问。

　　「……」没马上给予答复，费雪漪脸上还是挂着提防。

　　面对她的沉默，胡宇也不急着要她回复，倒是身躯微微向前，最后以细微的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道：「我想，费小姐应当想摆脱身后的那位公子吧？」

　　「你──」费雪漪吃惊的望着眼前这位好看却又笑得带有几分邪魅的贵公子。

　　「小姐莫惊，方纔某已表明，咱们的确是有某些渊源，否则何以某能得知小姐的身分？」顿了顿，「现下，不知小姐能否答应同某一起共进午膳？」

　　望了他几眼，又将目光绕到他身后那纠缠她好一阵时日的某鸟妖，费雪漪暗暗的在心底估量一番，「好，只要你能帮我摆脱后边那位，我就应了这约。」

　　这段日子为了跟那只缠人的鸟妖上演你追我跑的戏码，她都没能好好填饱肚子，总是干粮、馒头携了就跑，她是需要好好填饱肚子了，而且依照眼前这人已道出她的身分，怕是比那只鸟妖还了解自己的背景，肯定不比那鸟妖好打发，再说……

　　既然她花了一个月的时间都摆脱不了的缠人货，眼前这人能帮她处理，她又何乐不为？不如先把肚子给顾好，等填饱了肚子，有了力气再来盘算，反正那位鸟妖大哥被打发走的话，也少了个要对付的，这交易……成！

　　听了她的回复，胡宇一点都不觉得哪儿有问题，大方的说：「成！只要小姐肯赏脸，帮小姐排解一些麻烦和问题自是理所当然。」不过区区鸟妖，他才不放在眼里。

　　「就这么定了！」费雪漪也爽快地应道。

　　「那么小姐这边请。」

　　一直在胡宇身后不远处的某妖先是看着那漂亮的贵公子现身，再然后就目睹他们开始状似亲昵的耳语，让他这付出一个月努力和费雪漪套交情、力图说服费雪漪能将自己收作式神的妖大受打击。

　　为什么自己一个月来的努力就这样被人给超越了呢？

　　他很哀怨。

　　但在看到费雪漪那探过来的眼神时，他又燃起一丝希望──

　　看『他』那关切的眼神，是不是要收自己做式神了？

　　他觉得，这一个月来的付出没有白费了，果然听娘的准没错，勤能补拙，只要多努力，他的能力、才华和真心会被看到的！

　　只是……为什么跟期望的不一样？『他』不是应该走过来问问自己的名字，然后表示很开心能够收自己作为式神，接着再一起共进一餐、一同商谈未来发展的吗？

　　那个半路来的程咬金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跟着他认定的朋友、主人肩并着肩的一起背过他走了呢？

　　「你们等等我！」他情急的喊道。

　　听到他的呼喊，两抹行进中的身影顿下，其中一位转过身来──

　　这回，转过身的不是被烦了一个月、几近崩溃的费雪漪，而是胡宇。

　　「这位公子请留步。」他客气的道。

　　「为何？我有事找那位公子──」被拦下的某妖只觉莫名其妙，张口就要驳回。

　　没让他把话给说完，胡宇身形微晃，转眼来到他面前，轻声地对他说道：「你是莺家的老么吧？」

　　这下子，感到心惊的不只是费雪漪一人了，某妖亦不由自主的颤了下，「你、你怎么知道？」

　　「你知道我是谁吗？」并未理会对方抛出的问句，胡宇反问。

　　某妖眼带惊惧、面带茫然地摇了摇头。

　　他又不曾见过他！

　　于是，胡宇笑得十分灿烂的报上自己的名字：「我姓胡名宇，不知道你听过吗？」十分乐见对方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后，脸色瞬间刷白的反应。

　　嗯，果然在众生当中，他的名字够多人能记住，也不枉他到处「串门子」了。

　　「记住，现在她」指了指费雪漪，「是我的，你别想来凑热闹，不然……」顿了顿，胡宇笑得更加邪魅，「你就等着步上你家表哥的后尘罢。」语毕，头也不回的回到费雪漪的身边，准备一同用膳去。

　　留在原处的某妖，脸色惨然，眼中布满惊惧，状似自言自语的呢喃道：「胡、胡宇？表哥……他……」

　　他怎么会没听过胡宇这名字？就算在今日前，他还没亲眼见过，但光是从表哥那听来的，就够他打定主意在碰上这祸害时，能远多远就闪多远，怎料……

　　他好不容易看上的术师，就这样被拐带走了，而且自己还跟他打了照面！

　　光是想到表哥每一回全是惨况的回家样，他就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顶，要是以后像表哥那样被盯上该怎么办？他的皮没有表哥那般厚，经不起折磨啊……

　　呜呜……表哥，你自个儿衰就够了，怎么害他也跟着衰……呜……

　　仰首对着浩浩白日，他觉得自己真悲催。

　　一旁，始终默默关注着这一切的众家小姐们，纷纷对他寄以同情的眼光，她们都看到了，现在的结局是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啊！

　　最后，首推颜家小姐上前来安慰他几句：

　　「公子，」拍了拍他的肩，「无须单恋一枝草，天涯处处皆有情吶。」下次，你会遇到更好的。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安慰，他抬了抬眼，旋即将脸埋进一双手掌中……

　　姑娘，我不是你想的那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