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第 7 章 ...
-
散场后,旗木导演和鸣人安排其他人回去,叫来几辆出租车。导演自己准备把香璘送回家,说她一个女孩子回去不安全。水月和重吾一起走,他们两个住得比较近。鸣人主动提出送佐助回去。
目送另两辆车离开后,他扶着佐助坐进第三辆,对司机说了目的地。
作为醉得厉害的人,佐助表现得相当平静,一路上什么话也没说,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是昏昏沉沉。鸣人看着对方的脑袋在行驶中歪歪倒倒,觉得很有趣,忍不住伸手把他按在自己肩上,提供一个支点。可是佐助刚一躺下,马上昏沉着起来,继续随着汽车颠簸一点一点。
鸣人嘴咧得大大的,不发出声音地笑,心情愉悦。
难得看到偶像的另一面,很赚啊~他想。
佐助住的公寓区出租车不能进,停在门口。
付过车费,鸣人扶着醉得人事不省的人下车,被守卫拦住验证身份。他想了想,果断抬起佐助的下巴露出脸来。门卫马上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说上次见过他跟宇智波君在一块,放他们进去。
夜晚的公寓区非常漂亮,石子铺的小路边嵌着夜灯,光线柔和,指引出通往公寓楼的方向。四周的花丛打理得精致整洁,微风吹过飘来一阵花香,浓郁而不刺鼻。这个时间人们还没睡着,不同的窗口里透出灯光,非常温馨。
佐助的公寓是独栋的,进门要用钥匙卡。鸣人扶着他站好,在对方外套口袋里翻了翻,没有,只好伸手去裤子口袋摸,找到了。他有点不好意思:幸好佐助醉着。
走廊里一片漆黑,外面灯光太微弱。他在墙上摸索着,寻找开关。
——佐助靠过来,额头抵住他的肩膀。
心里“噗通”一下。
他立刻把背后的门关上,抱住眼前的人。
黑暗中看不清佐助的样子,但总归没有清醒,不知道自己在哪里。鸣人心跳得厉害,手放在他背上,感觉对方几乎整个人倚在身上。屋子里漆黑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他们就这么在玄关站着。
“你也没出戏吧,”他轻拍佐助的背,笑着说。
在人前表现得冷漠的人,冷漠之下往往藏着想掩盖的情感。三个月的相处谁都舍不得分别,只是表现不一样,否则也不会让自己醉得这么难过。偶像真是不容易做的工作,每拍一个角色就像经历一场新的人生,参与这个人生的伙伴们几个月之后离开,然后再遇见新的人,如此循环往复。重感情的多拍几次悲剧恐怕要伤身。他之前没想到佐助也会这样,不知该说对方演技太好,还是自己了解得不够深。
佐助的头发摩挲着他的脸颊,他搂搂他,下定决心似的打开灯。
灯光倾泻下来,照着眼前整洁干净的房间。鸣人一瞬间有点后悔,脱掉鞋,扶着他走进里屋。
把对方放到床上,喝醉的人已经睡着了,呼吸缓慢均匀,略微皱着眉头。他帮忙把鞋子脱下来,又把外套放到一边,迟疑着下不去手解腰带。他脸红着想,就当是工作,就当是工作——可工作时衣服都是自己脱的。“唉,反正都是男的。”鸣人纠结了一会自言自语道,利落地脱下对方的牛仔裤,把佐助塞进被子里,掖好被角。
床头的柜子上摆着一张家族合影,是佐助小时候的,跟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一起,笑得很开心。
诶,还是小时候好啊,可以这样笑。他托着下巴想。
喝醉的人睡得很安稳,长得真不错。
鸣人坐在床前看了他一会,走出房间,轻轻带上房门。
------------------------------------
啊啊啊,我是个笨蛋。
三十分钟后,鸣人在自家的沙发上翻滚。
在那样美好的气氛下不做点什么不是太可惜了吗——人生能有几次机会让你脱下一个偶像的裤子,人生能有几次机会看到暗恋的对象躺在眼前的床上!不,脑海里一个声音说,你要真做了什么,这辈子都不能和他在一起。是他自己倒下来的,另一个声音抗议道,他一定也在期待着什么吧!——那是他喝醉了,原先的声音说,而且喝醉的原因不是你。
鸣人想不行这样下去会精分,去橱柜里拿了一个杯面泡上,准备用食物杀死纠结的人格。
作为一个片子拍过不少的特殊职业者,他怎样的阵仗没经历过,特别重口的没有,正常的大都乱七八糟尝试了不少——拓展“戏路”需要。结果就是除了洗澡之外,他看男人的裸体都快看烦了:不就是xx、yy和zz,哪个正常男人没长,要不是工作需要谁想看别人的!
可今天只是送喝醉酒的人回家,就整个变成纯情少年。掏个门卡就脸红,换个衣服就心跳,在公寓区的小路上恨不得走到天荒地老,黑暗中抱着佐助希望世界就这样终结他们一起化成灰烬。
一百个黑头发白皮肤的男人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他大概只会打哈欠,可如果换成佐助——
他会走掉……
我当时为什么要走掉!吃完杯面的鸣人继续翻滚。
但是他心底知道这件事做得对。那是佐助的庆功宴,辛苦拍戏三个月,跟一起努力的搭档们好好放松的庆功宴。他第一次看到对方喝醉,这是杂志和电视上都不曾出现过的情景。对方倒过来是因为醉了站不稳,这种时候趁人之危决不是鸣人会做的事,何况佐助当时意识不清,他希望对方能从意志到身体都好好记着。
跟工作远不一样。他喜欢佐助,所以愿意等到该来的那一天。
想通了,也就不再纠结。当然客观上还是没办法。
佐助的意志到身体什么的……xx,yy和zz……
鸣人囧着脸拿起纸巾盒,转念一想为什么要不好意思,这是正常需要——真人见不到咱还有幻想,于是吹着口哨走进厕所。
----------------------------------------
悠扬的钢琴曲响起,佐助疲惫地想下次应该换一首。
是小林,提醒他今天有最后一批关于剧的杂志取材,还要录一个娱乐节目——常规档,所以输了游戏之后的惩罚措施也很常规,小林特别强调这一点。对方是好心,虽然佐助略有点尴尬。
放下电话他觉得喉咙干渴,头疼得要爆炸:描写宿醉场景的小说真不夸张。
昨天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喝酒,喝酒,喝酒,香璘哭了,席间气氛虽然看上去热闹,总觉得少了些东西。喝酒之外的事他脑海里没印象,怎么回来的也不知道,既然跟剧组的人在一起,八成是水月他们送上车的。
杀青后就过去了,醉了一场算是把自己从角色里抽身出来,以后他还是原先的宇智波佐助,不是剧里那个经历坎坷的少年。如果有机会还愿意跟导演和那些共演合作,但这次的合作到此终止,他不愿意有过多牵连。工作上的事始终是工作上的事。
他穿着衬衣和短裤,顶着毛躁的头发去浴室转了一圈,出来之后焕然一新,整个人由宿醉小青年变成正直的偶像——穿着衬衣和短裤的偶像。换完衣服随便吃了点什么,开车去电视台。
今天的事情完成后就彻底放假了,他觉得心情无比轻松。假期还没有安排,他倾向于一个人出去游玩,去海边或者深山,下午打电话问问小林有什么推荐的地方。
杂志取材顺利结束,节目收录也非常成功,答题环节他对了不少,虽然最后没拿到奖金,照样玩得很开心。与某次不一样,他在插播广告的时候想,这才是成功的综艺节目。至此所有与剧有关的宣传画上完美的句号。
他换了私服准备走,在三层走廊上遇到大前辈自来也,于是上前打招呼。
自来也去电视台录自己的节目,刚收录结束,看到他笑着走过去:“宇智波啊,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收录辛苦了。”佐助鞠了一躬,微笑着说。
“你的剧下周播出最后一集吧?听说收视不错,恭喜,”他爽朗地笑道,“虽然只合作过一次,旗木导演经常在我面前夸你演戏有灵性,付出总会有回报。”
“过奖了,谢谢前辈。”
自来也是个爽快的人,对熟或不熟的后辈都挺照顾。虽然不在同一个事务所,上次宴会有过一面之缘,又因为旗木卡卡西的关系,他对佐助印象颇深,于是带他去自己的乐屋聊了一阵。
谈话中自来也提到认识的另一个导演正在筹备新戏,据说是个基调有点悲的原创纯爱剧,不知道他有没有意向去试镜。
纯爱剧……佐助有点为难,他对这种题材没多大兴趣,别说亲自出演,就连电视上看到都忍不住转台。演这种剧的挑战也不大,该温柔时温柔,该哭的时候哭,除了想念女主角什么的不需要太多内心戏。基调悲的纯爱剧有段时间非常密集,观众已经看到腻,在新题材层出不穷的今天,实在难以杀出重围。
他委婉地表达了看法,自来也笑了,说他年纪轻,倒是挺有自己的想法。“提到这个,你演的大多是内心戏丰富的角色,感情戏基本没涉猎过,跟女演员搭档好像不怎么来电。我觉得你在这个方面可以再磨练磨练:演员接的角色如果只是同一个类型,或者总是接演起来拿手的,会自己把自己的戏路限制住。”
这话说的有道理。佐助从出道起到现在没有演过感情戏,如果能补上这块空白,对将来的戏路发展会有帮助。纯爱剧不难演,正因为没演过,也许会是新的挑战。
“谢谢前辈,我知道了。”佐助心里感谢他这一番话,点头道,“回去会通过事务所申请试镜。”
自来也喜欢谦虚又有冲劲的年轻人,眼前这个人让他想起另一个熟悉的晚辈。虽然执业领域不同,他们的决心挺像。
时间差不多,佐助站起来准备告辞。他突然想起什么,犹豫一下开口,“前辈,我想向您打听一个人。”
“那个导演吗?”
“不是,”佐助又犹豫了一下,不知道问自来也是否妥当,“是漩涡鸣人。”
刚想到漩涡鸣人眼前的人就提了他,有趣的巧合。几个月前漩涡问自来也要过卡卡西的电话,那时卡卡西的新剧正在拍摄,他以为对方要转行,现在看事情也许不那么简单。
“鸣人啊,”他摸摸下巴,“是个好孩子,只是经历比较坎坷,所以做了那样一份工作。他父亲是我同事务所的晚辈,小时候还带他去事务所玩,家里出事后很多年没见。去年在工作之外的地方偶然遇到他,才知道他进了那家事务所。”自来也略带遗憾地说,“如果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可以帮他一把,但是后来提起时总被他拒绝。”
“看来他挺喜欢那份职业,”佐助的语气不咸不淡,嘴唇紧了紧。
“人各有志吧,”自来也笑着说,不露痕迹地看着他,“不管怎么说自己闯出一片天地不容易,他在那一行混得还不错。”
对方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想起该走了,连忙鞠了一躬道,“今天谢谢前辈,请多保重。”
自来也送他到门口,看着佐助走远。生活远比演戏复杂得多,演技再好也会被经验老成的人识破。这批后辈挺有意思,他忍不住在心里笑。
--------------------------------------
佐助面前摊着一张景点地图,他咬着笔杆,正在寻找目的地。
小林推荐山中的别墅,说是有山可爬,有景可看,这个季节去也比较凉快。拍戏时习惯了周围一堆工作人员、外面还有一圈饭的生活,他觉得有个地方清静清静也不错,可以顺便熟悉一下剧本的原著小说。
初步列出计划,准备到山上租一栋别墅,休息一个星期。
爬山,温泉,钓鱼,烧烤,烹饪,读书,一个人在大别墅里随便享受,听上去就舒适而惬意。
善解人意的经纪人马上提供了多个选择,并说最近鬼灯水月正在招人一起去爬山,据说已经定下别墅,路上一起走也有个陪伴。
佐助赶紧解释说他打算自己去,下周就起程。为了独享清静不会带电话,如果小林有重要的事找他,一定要赶在周一早上七点之前。经纪人连声答应,主动揽下寻找别墅的事,佐助同意了。
跟大家一起去没什么不好,但难得有一个人旅行的机会。
——而且跟水月一起的话,他有种不详的预感。
周日下午小林送来别墅的钥匙,说食物和水带路上的就够,别墅会提供一周的分量。他已经跟管理员通过电话,这期间不会有其他人来打扰,媒体更不会找过去,保证让佐助舒服地度过假期。
佐助表面平静,接过钥匙的那一刻在心里笑了出来。
别墅坐落在邻县的山上,周围景色优美,更难得的是人烟稀少,一路开上去一个登山者都没见到。山上的树林茂盛浓密,初夏时节的温度比山下低了不少,穿长袖外套刚好。
幸好他自己来,一个人在这里不会觉得寂寞。如果朋友们跟他一起,恐怕要露出失望的表情。首先水月和香璘不会喜欢这种僻静的地方,重吾虽然在哪都能呆下去,一个星期之后估计也受不了。至于漩涡鸣人……
我没想漩涡鸣人。佐助在心里说,轻轻哼着歌。
别墅在山林深处,他把车停到旁边的库房,走进别墅大门。
这栋建筑有些年头,外表老旧古朴的颜色跟这座山非常相合。走进去能看出房子内部翻新过,重新装潢修缮,所以厨房和卫生间的部分非常现代化,家具也是崭新的。整栋别墅面积不小,一楼是客厅、厨房和书房,二层有四间卧室,每间都是两张单人床。
别墅管理员很用心,每间卧房的窗帘、墙纸和卧具是同一个风格,不同房间的风格不一样,客人可以按照喜好选择。佐助在深蓝色的房间门口徘徊一下,决定一会把行李搬到这里。
冰箱里有各种食材,都是新鲜的,管理员每天早上会送到别墅门口。
一个人住的话食材似乎多了点,开个派对都够了。
仔细察看过每一间房子之后,佐助回到客厅。光着脚踩过长长的毛绒地毯,躺到沙发上。
他看着头顶的吊灯,露出一个微笑。
“哇,好像很大!”
门外似乎有声音。
“别大惊小怪。”
佐助诧异地起身,打算从窗户往外看——
门口响起钥匙声,拧了几下之后一群人走进来。
他只觉得眼前一黑:
水月,重吾,香璘。
佐井,一个不认识的女生。
漩涡鸣人……
佐助呆坐在沙发上,看着门口一大群人。门口的人先是集体愣住,突然欢呼着冲到他面前,他还没开口说话就被揉进某个人的怀里。接着大家的手摸上来,阵势不比冲进激动的饭群好到哪里。
“这样都能碰到你!”水月欣喜地说。
“太巧了,可以去买彩票~”香璘笑着把不认识的女生拉过来。
重吾还是一贯地揉他头发,“最近怎么样?”
不认识的女生问:“这就是宇智波君吗?”语气里透着激动。
佐井咳嗽一声。
听到咳嗽声抱着他的人一下僵住,胳膊马上松开,佐助总算透了口气。他刚准备消化一下这个“惊喜”,忽然发现之前抱过来的是鸣人。
“呃,你好,嘿嘿。”鸣人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手不知该往哪里放。
一个“惊喜”接着一个“惊喜”。
佐助瞪他一眼,扶额,坐回沙发。
----------------------------------
糟透了。
小林在电话里连连道歉,说他绝对嘱咐过管理员,别墅就算住不满也不再租给别人,还强调了很多遍。又说既然答应的事情没有落实,要不要去退租,另给他找一栋。退租再找很麻烦,快到旅游旺季,不提前预约恐怕租不到合适的。佐助说不是他的错,跟大家一起住也挺好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哎,千万别摔……”水月赶紧跑过来,佐助无奈地摇摇头,递给他手机:“为什么要摔?谢谢。”
“因为你心情不好嘛,”对方顺势坐到旁边,观察他脸上的表情。“我怀疑管理员弄错了,把不同的客户分到同一间别墅……虽然错得太离谱,好在大家都认识,没有多少不方便——反正就七天,忍忍就过去了。”
佐助只好点头。他不觉得跟认识的人在一起住不妥,只是有点遗憾不能独处。
别墅里热闹起来。
突然多了好几个人走来走去,忙着搬箱子,整理行李,查看房间,刚才还寂静无声的房子突然一下复活。鸣人和重吾在楼梯上跑上跑下,把大包小包提到二楼。佐井测试水电设施有没有问题,在房间里穿梭。两个女生已经开始动手洗菜,有说有笑,时不时向客厅看一眼。水月坐在沙发上跟佐助聊天,想办法让他不那么苦闷。
鸣人站在二楼栏杆处招手,“喂,水月,来帮个忙。”笑眯眯地看着客厅。
接触到佐助的目光,他坦然一笑。反而换对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该怎么表示。
水月上去帮忙,客厅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别墅很大,据说前任主人是大家庭里的父亲,家里有好几个小孩,出租前曾经很热闹。现在房间重新被说话声和笑声所充斥,也算是另一种形式上的圆满。想到这一层面就好很多:如果只租给自己,这栋别墅也许会觉得寂寞。
佐助看了一会书,纯爱故事实在看不下去,枯燥无味。
厨房里传来切菜声,水池里哗哗洗着食材。二楼似乎在抖被子,一会听到鸣人喊了句“吃我一枕头”。鸣人、水月和重吾都喜欢闹腾,不知道他们三个谁能赢,佐助脸上终于绷不住,笑了一下。检查的人还在进进出出,拿着小本子认真做笔记,偶尔跟他打个招呼。
他放下书,加入到忙碌的人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