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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慰劳品持续送了几天,终于到了歌舞伎町拍摄的结尾。

      最后一天拍摄完毕,剧组将所有道具整理归置,装上车准备运走。以导演为首,全剧组工作人员向俱乐部的老板和员工表示感谢,场内场外响起掌声。围观群众依旧很多,一路追过来的饭并不失落,低声商议着下一场戏该去哪里蹲点。

      工作人员没忘记嘱咐:“希望大家回去后不要透露拍摄内容,请期待下周四晚上十点的成品,谢谢。”

      鸣人站在工作人员中鼓掌。掌声落后,大家在做上车前的准备,他走到旗木导演面前,“这些天以来打扰了,感谢您给我这样的机会,收获真的很大。祝剧组今后的拍摄顺利,收视继续长红。”

      旗木导演笑着跟他握了握手,“谢谢,帮了这么多忙真是辛苦你,希望我们的拍摄能对你未来的发展起到一些作用。”

      水月忍住吐槽的欲望:“这么正经啊,我都不好意思开玩笑了,”说完拍拍他的肩,“来帮忙拍摄很感谢,祝你以后能达成愿望——不诚恳可不行哦。”鸣人连连点头。

      香璘伸出手跟他握了握,“这几天辛苦了。”

      重吾想了想,于是也跟他握手,“周四晚上十点请关注我们的剧,谢谢。”

      大家都笑了,旗木导演正经八百地表扬他很敬业,不忘宣传。

      佐助把墨镜推到头发上,走到他面前:“谢谢,”顿了一下,“各种意义上的。”

      “客气了,哈哈,”鸣人摸摸后脑勺笑道,主动伸出手。对方稍微惊讶了一下,伸手握上去,露出一个难得的笑容。

      到此为止吧,他想。

      不,这些还不够,某人在心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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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四晚上九点半,鸣人照例拿出杯面,薯片,碳酸饮料,以及形迹可疑的纸巾——吃东西时需要擦嘴。早早把电视转到特定的频道,他开心地坐下来,拨出一个号码。

      埋在被子里的佐助拿起电话,难得早睡一次,迷糊着看到名字有点不爽。“是你?”

      语气不太强硬,跟先前几次区别很大,鸣人心里大喜。“呃,我想问,后来的慰问品是你买去剧组的吗?”

      鸡毛蒜皮的小事。被吵醒的人点点头,想起对方看不到,有点不耐烦地说:“是,怎么?”

      果然被他猜对——喜欢吃番茄什么的,访谈上已经说过很多次。“你也太认真了吧,好好收下不行吗?”

      “既然你不肯列出真实的账单,这个办法是最可行的,”佐助伸手拧开床头灯,看了看表,九点四十。这个时间太正常,连骂对方的理由都没有。“我不想欠别人人情,这是原则。”

      这一步总要踏出去,机会错过了不那么容易得到第二次。鸣人不是个说话喜欢拐弯的人,正因为太担心后果,这些天已经迂回太多。他想发一记直球,运气好的话,也许对方会击出漂亮的一棒。可是运气不好的话……他不敢去假设后果。

      “我爱你,佐助。”

      他紧张得心口砰砰直跳,一下从沙发上坐起来,差点打翻杯面。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说出口。

      听筒里没了声音。

      如果他答应,我就扑上去亲电视。鸣人紧张地抓头发,挠胳膊,两只脚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能站起来,在地毯上走来走去。

      等待的时间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长到电视里开始放片头曲,另一个佐助出现在画面上。这是唯一一次他没有兴趣收看这部剧。

      佐助本来睡意朦胧,听到那句话突然睡意全无。

      那人说什么鬼话,每一个字他都能听懂,可是合起来怎么那么诡异。

      老实说,事情本身并不令他震惊。圈子里打拼了一段时间,什么阵仗没见过——除了亲耳听到GV拍摄现场的收音。每次跟水月或重吾的互动都会引起台下的尖叫;杂志拍摄时摄像师偶尔会提示他们贴近点,有次还拍摄过很近的面对面;个别前辈甚至曾经用暧昧的眼神暗示过他,这些事情见得太多。

      这种事情发生在鸣人身上也不惊讶。佐助了解一点,GV男优就算不是同性恋,日子久了总会受些影响。他们的工作就是这种取向模式,比一般人更早接受,比一般人更容易适应。他见过鸣人的同事们和社长,在日常接触到的都是男工作人员的环境下,愿意找个男性恋爱对象太正常。

      这种事发生在鸣人和他之间,或者说发生在他身上,这就严重了。不是没有迹象:贵重的点心,莫名其妙的打杂,还有一些好人举动,这些事放在连朋友都不算的关系上显得不太匹配。可是他刚对鸣人没那么反感,对方就亲手毁了这种好转,真心话说者容易,听者太难。

      别说对方根本没给他机会思考,就算让他思考一万次,主观和客观上他都不想和对方在一起——至少现在不想。

      佐助坐了起来,靠在枕头上。

      “……你好歹也是出过DVD的半公众人物,这种话是随便说的吗?”

      鸣人用严肃得不能再严肃的语气回答,“我是认真的。”

      “我的取向很正常。”

      “那你那么多年都没绯闻?”

      对方觉得对话开始向不好的方向发展,可是他嘴太快忍不住,一下就说了出来。

      佐助皱眉道:“不是所有人都靠绯闻来引人注意。”

      “……我以为你不讨厌我。”鸣人的语气带着失望。

      他以为,他以为,上次他也是这么说的,他以为佐助知道他的事务所,他以为他不讨厌他——佐助想你自己脑补的东西,我为什么要对此负责。“我也以为,可是今天才发现我错了。”他冷冰冰地说,“如果你现在放下电话,我会当做一切都没发生。反正以后也不会有交集,请不要在最后一次通电话时让我恶心。”

      这话说得有些残忍,除了在戏里,佐助没说过这么重的话。他对周围的人就算保持距离,至少不会特意说伤人的话来得罪别人。可是不知为什么,刚才想说就说出来了,没有一点迟疑。

      那边很久没有动静。佐助心里有点后悔,却不打算收回。

      鸣人沉默,然后宣告似的开口。

      “你恶心也好什么也罢,我不会放弃。”

      他看着电视上穿制服的佐助,一字一句地说。

      挂掉电话后,佐助重新躺回被子里。说不上烦躁,也说不上生气,只有种“让他随便吧”的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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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月很快过去,剧的拍摄终于结束,只剩下最后两集的剪辑制作和播放。

      最后一场戏拍完,工作人员给导演和每个角色的扮演者献上花束,庆祝所有的镜头拍摄完毕。要发行的DVD里会收录拍摄花絮,演员们对着镜头发表拍摄感言,导演还介绍了从寻找剧本到敲定演员正式拍摄期间的历程。

      这部剧的主要场景发生在校园,却不是美好的青春校园剧。在特殊的家庭环境里成长起来的少年,面临着社会和家庭带给他们的压力,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苦恼。因为某些偶然原因四个人相遇,一开始有很多摩擦和冲突,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意跟别人分享的过去,然后在交流中慢慢化解了这些误会,成为至交好友。相似的遭遇是他们与对方接触的开始,毕业时约定以成长的姿态再见面时,他们之间的友情仍然不变。

      导演是旗木卡卡西,第一主演是近来人气颇高的宇智波佐助,这是他们第一次合作,成果超出预料。由于演员大多是同一年龄段的人,剧组气氛非常融洽,拍摄期间各种访谈都能体现这一点。

      旗木导演说虽然是第一次合作,他和剧组的演员之间建立了深厚的情谊,以后如果有机会愿意再次与他们合作。

      第一主演说这是他第一次挑战内心戏丰富的角色,导演和共演者在拍摄期间给了他很多帮助,希望通过大家的努力,能把这部剧完美地展现在观众面前。

      花絮拍摄结束,佐助与剧组的每个人握手道谢,心底终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总算结束了。

      这部剧是他出道以来拍摄过最累的,因为剧情性质和角色特点,有时做梦都会梦到剧中的学校,梦见自己跟父亲吵架。幸好现实不是这样。

      很累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某个令人不愿回想的节目。

      想起了不太愉快的事,他闷闷地背上包,准备回家。旗木导演叫住他,说晚上在六本木某家饭店有个庆功宴,主要是导演和主演之间的小圈子庆祝,他作为导演要好好犒劳主演们。

      “大忙人,这个必须要来——好歹是庆功宴,”水月走过来搭住他的肩膀,“你讨厌应酬可以不参加台里的,我们几个都这么熟了,小范围聚聚必须赏脸啊。”

      重吾在一旁帮腔:“第一主演不来就不叫庆功会。”

      “昨天导演还特地问过小林,他说你今晚没什么安排,一定要来。”香璘期待地说。

      “知道了,我会去。”佐助笑道。这个剧组是出道为止最有活力的,也是最让他安心的,他喜欢跟这些人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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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六点半,六本木一家高档饭店的包厢里坐着一小圈人。如果有记者能潜入这里拍照,一定可以拍个痛快:正在播出的高收视剧的主要演员和导演都在,毫不费力。

      佐助摘下口罩走进包厢,旗木导演招呼他坐下,其他人都到了。

      他说路上有点堵车,坐下时看到对面赫然坐着漩涡鸣人,正在欢乐地看菜单。

      什么情况?

      旗木导演接触到他的目光,咳嗽了一声说,“漩涡君在我们拍摄时帮了很多忙,虽然他不是剧组的成员也不是主演,大家一致认为应该邀请他。”

      一致?佐助无奈,他怎么不知道这回事。

      “导演太客气了,嘿嘿嘿,”鸣人咧嘴笑道,有点不好意思。

      这家店的食物非常美味,一上来就得到全体称赞。所有的疲惫都被抛到脑后,大家开心地享受美食,聊着各种感兴趣的话题。拍了那么久的剧,这一刻终于可以好好放松。

      佐助跟导演聊了一会拍戏的事,转而去跟水月谈节目上的有趣经历,回避着对面的人抛来的话题。鸣人跟重吾聊了一会点心,他显摆自己知道很多家甜品店,不光好吃品相也好看。香璘加入他们,一会又去听佐助和水月的对话。大家摆开摊子使劲聊,各种话题乱入,非常热闹。

      聊到兴起处不能少了啤酒,反正大家都到了法定年龄,就一瓶一瓶地点。导演喜欢这种热闹场面,有种终于完成一项重要工作的满足感,于是带头使劲喝。水月凑热闹,跟他打赌谁喝得多,也不停地举起酒杯。

      佐助对啤酒兴趣不大,在别人的劝说下勉强喝了一点,不愿继续下去。

      重吾借着酒精的作用问鸣人关于工作的事,他好奇很久了,一直没问出口。鸣人一点都不脸红,很大方地说了出来,夹杂各种神奇的术语,对方听得直瞪眼。水月笑着跟香璘说桌子对面太限制级,不如过来听他们聊节目。佐助继续说他的,对某人的话题略有点不愉快,飞快地瞄了一眼。

      “不困难,我都把自己和搭档想成机器,拍的时候脑子里念着晚饭吃什么,”鸣人笑着说,“一点都不尴尬!”

      “你比较厉害。”重吾有些佩服地说。

      “其实跟自己的手区别不大……”

      “那要怎么进入状态呢?”那边是个好奇宝宝,“对方是男的。”

      鸣人望天想了一下,“靠脑补,想像喜欢的人在你面前。”

      水月突然凑过去,诡异一笑,“你脑补的是谁?”

      对方装作没听见,趁机灌了一大口酒,差点把肺呛出来。

      佐助想把桌子掀了。

      渐渐地,席间气氛开始转变。

      一群人分成好几批聊天的时候,总会在某个时间一起安静下来,然后互相看看,再重新讨论得热火朝天。现在就到了安静的阶段,连科普小黄片拍摄的人都闭上嘴,整个包厢里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戏终于拍完了啊,”旗木导演终于忍不住开口,想活跃一下气氛,“三个月原来这么短。”

      可惜内容起了相反的作用,刚才没怎么说话的香璘眼圈红了。

      “你竟然也会哭,这样才像个女孩子。”重吾说。

      “本来就是!”她怒道,眼泪终于“刷”地流出来,大家吓了一跳。

      “你还在角色里出不来吧,”水月笑着调侃她,递过去一块手帕,“醒醒。”

      她一把拿过去,断断续续地说,“再怎么样,要散场的宴会还是会散场。”

      席间变得鸦雀无声。

      重吾沉默地看着她,又看看大家,低头吃饭。旗木导演想维持一下气氛,还是作罢,给自己加了点啤酒。鸣人举起的筷子停在半空,他很理解香璘的心情,大家在一起相处了三个月,突然面对分别谁都会舍不得。但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劝慰的话,不由看向佐助。

      “哈哈,幸好我和佐助在一个事务所,”水月硬着头皮说,开个小玩笑也许会好点,“你们羡慕我吧~”

      这话一出香璘哭得更厉害,重吾叹了口气。

      就像剧的结尾那样,再好的朋友最后都会分开。

      佐助一句话也没说,突然拿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然后慢慢饮尽。鸣人放下筷子,担心地看着他。

      谁也不知道最后是怎么变成集体灌酒的,大概有了开头就非常容易继续下去。如果有记者拍下这场面,估计会乱写成某某剧组杀青宴爆醉,再添油加醋来点什么,事实上他们也只是喝酒而已。旗木导演跟水月本来就喝开了,这会一边聊一边喝,饭都没吃下多少。重吾低头闷灌,偶尔看看席间其他人的反应。香璘刚才有点迷糊,现在反而清醒,自己跟自己喝。

      佐助一直很安静,手里的杯子没停下来。他没有在灌酒,而是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喝,中间没怎么间断。

      鸣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吃饭,一点酒精都没沾。这种时候需要有一个清醒的人在旁边,他也参加过很多次庆功宴,这是经验。之前的庆功宴只是庆祝某个片子完成,拍摄周期也就一两个星期,庆功宴后同事还是同事。这次庆功宴后佐助还能经常见到水月,其他人不容易再见面,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分别对谁来说都不是一件能开心应对的事。

      他的目光落到佐助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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