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宫女》樱桃花开

7、上坟

　　第二天早上张青是被冻醒的，北方的九月已经是晚秋了，早晚都有些冷，而张家的房子由于年久失修，可以说是四面漏风，就连屋顶上都有好几个洞，再加上盖的被子已经是好久的了，张青伸手摸了摸，被子里的棉花已经是结成一坨一坨的硬块了，根本就不保暖，而且还死沉死沉的，张青冻得鼻子都有些塞住了。
　　张青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反正这会床上只有她一个人了，昨晚上她是和小妹张贞一起睡的，小姑娘起的早，这会早已经不在床上了。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静悄悄的，这么安静，张青倒些不习惯了，因为在宫里的时候早上天没亮就得起来，穿衣服洗脸漱口什么的就跟打仗差不多，得快，要不然就会被管事的大宫女和姑姑一顿骂。
　　张青拢了拢身上的被子，有些懒洋洋的躺着，昨晚上天黑也没看清这屋里的摆设，这会张青瞧清楚了，除了她睡着的这张床以外，就一个破柜子和一张破桌子，这张家果真是穷的不能再穷了，张青的包袱就放在桌子上，里面有她的衣服，昨天穿的衣服是不能再穿了，满身的灰尘。
　　张青正想起身呢，小妹张贞就满脸带笑的走了进来，看着张青醒了，急忙道：“姐，你醒了，正好，早饭做好了，咱们一会就吃饭吧”。
　　张贞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对她已经没有了刚见面时的生疏了，看着她满是依恋，小姑娘依恋她，张青也很高兴，她是真打算把张贞和张刚当成自己的弟弟妹妹来疼的。
　　“贞儿帮姐把包袱拿过来”，张青道：“姐穿衣服”。
　　张贞听话的帮张青拿过包袱，张青选了件桃红色的短衫，月白色的长裙穿了，简单的挽了个发髻，用一根银簪子固定住了，手上戴了对银镯子，张贞一直坐在床上看着姐姐穿衣服，挽头发，她想不到自己姐姐这么漂亮，姐姐穿这身衣服站在这，一下子就使得屋子都亮了起来，因此不由自主喃喃的道：“姐姐，你真好看”，其实张青长的也就一般，勉强可以用清秀来形容，张青脸上唯一出彩的地方就是那双眼睛，明亮而有神，再加上她的柔和了现代女性独立自信和古代女子温婉柔美的气质，所以使得只要是见过她的人都不会忽视了她。
　　谁不喜欢被人夸好看，张贞的夸赞听得张青心里美美的，因为在宫里的时候，美人太多了，不说那些妃子娘娘，就两一般的宫女够长很漂亮，张青这个勉强算是清秀的人，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夸她好看呢，这会子听到这小丫头赞她，张青走过去捏了捏这丫头的脸，笑着道：“咱们贞儿也好看呀，来，”，张青说着，就从包袱里捡了身淡蓝色的衣裙出来，道：“傻丫头，快看，这是姐姐给你做的，昨个太晚了，也没来得及给你呢，快穿穿看”。这身衣服确实是张青给这丫头做的，自从听张刚说家里还有个妹妹后，她就把包袱里的一块刘妃赏的布料给这丫头裁了身衣服了，赶路歇息的时候，又忙着做了出来。
　　张贞有些羞涩的接过张青手中的裙子，惊喜的道：“姐姐，这个是给我的，好看，真好看，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衣服呢”。
　　“是啊，傻丫头，快穿穿看”张青一直笑着看小妹高兴的样子，小姑娘显然已经很久没有过新衣服了，激动的手舞足蹈的，好一阵才把她那身已经洗的发白的衣衫脱了下来，换上新衣服的张贞果然是好看了，张青又给她梳了两个双丫髻，拿珍珠发箍给挽着。虽然张贞还是那么的瘦弱，但老话说的好，人靠衣裳马靠鞍，换了身衣服，人还是那个黄毛丫头，可看起来就是不一样了。
　　张青牵着张贞的手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正好遇到从厨房的出来的张刚，看着打扮一新的小妹，张刚立马笑着道：“小妹今天真好看，哥差点都没认出来呢，以为是哪家的小姐来了”，说得张贞小姑娘很是不好意思的藏在张青后面。
　　此时张家的小院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了，昨天满院子堆放的柴火也在墙角码放的整整齐齐的，院里架着几个簸箕，里面晒着些豇豆啊辣椒之类的，张青看的有些好奇，忙问道：“小妹这菜晒着干嘛呀，一筐筐的，我做晚上还以为是木盆呢”。
　　“姐，这是三婶娘给咱们拿过来的，三婶娘家的菜多，现在也吃不完，就给咱们拿了些来晒干菜，现在不把地里多余的菜拾掇完，等过不了多久，地上一起霜，就都坏了”张贞边翻动簸箕边说。
　　“姐，小妹你们别说那些了，咱们吃饭吧，早饭都凉了，吃完饭我想着咱们去后山给爹娘上上份，娘在的时候一直记挂着姐呢”，张刚打断了这姐妹俩的言谈道。
　　张刚不说，张青她自己是想不起来要给去了的人上坟什么的，不过自己毕竟占了人家女儿的身子，既然回来了，那就有必要给人家父母说一声，去上上坟，也是应该的，因此张青也就没在说什么了。
　　三个人一路无语的回了厨房，桌子上摆放着一碗咸菜，几个馒头，三碗粥，还有昨晚上吃剩下的豇豆炒肉片，虽然不丰盛，但是也能吃好了。吃罢早饭，小妹张贞在一旁收拾碗筷，张青也想过去帮她一起拾掇来着，就听张刚道：“姐这是昨天三叔给我的，说是租马车剩下的钱，我早上拿了些去村里的杂货铺子里买了些给爹娘上坟用的纸钱和蜡烛，还剩下贰佰文都在这了”，说完张刚从口袋里掏出个破烂的可以的钱袋递给了张青。
　　张青压根就没记得这事了，不过听张刚这么一说，到想着张家三叔看来还真是个老实的人，以后与他们家还可以多来往些，张青把张刚递给她的钱袋挡了回去道：“刚子，不用给姐了，姐这还有呢，你拿着卖有用的东西啊，不够了在来姐这拿”。
　　“姐这怎么行，”张刚道
　　“你这傻小子，怎么不行啊，姐这里还有一些呢，再说了有钱就是用来花的饿，，姐不给咱用还给谁用啊”，张青小着道：“好了，别磨叽了，不是说要给爹娘去上坟吗，咱们收拾好了就去”。
　　一通忙活后，三人总算是收拾好了，张刚提着上坟用的东西值钱、蜡烛、糕点等只等等，用个篮子提留了一篮子，张青牵着张贞的手，锁了房门后，就从家门出来，往村后面走去，张家父母的坟地在村后的山坡上，离村子还有点距离，要穿过整个村子往后面走才能到，因此张青他们一出们，一路走来，倒是遇到很多人，有扛着锄头往地里去劳作的，也有三三两两坐在家门口闲扯聊天的。
　　张贞小姑娘今天穿着新衣服是格外高兴，一路走着遇到的人不时的打着招呼，什么刘家婶子，杨家伯伯，李家嫂子的，不时的给人介绍道“这是我大姐，我大姐回来了”。不时的还给张青介绍道这是谁谁，那是谁谁，这又是谁家的房屋，那又是谁家的地，叽叽喳喳，对于路上遇到的人，张青尽管不认识，可一路也都是点头微笑。跟着张贞和张刚婶子、伯伯嫂子大哥的喊着。
　　姐弟三人往村子里这么一走，他们自己是不知道，可对于北河照村来说，很多人都知道了，老张家早年那个被选进宫里当宫女的大闺女回来了，议论声声的，有说不是说几年前就已经死了吗，有说，那是谣传呢，没看到人家大闺女身上穿的，头上戴的，那可是个活生生的大活人啊，没看到就连张家那个黄毛三丫头今儿都换了新衣裳了吗，那衣裳一看就是好料子呢，咱着一片除了沈家，可没有，就连头上的发箍都好像还是珍珠呢，张家有钱了，老张家的大闺女肯定从宫里带了不少好东西来……..，对于这些议论，张青是没听到，就是听到了她也不会在意，反正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只要有了什么生鲜事，没事的人就喜欢议论一阵，更何况还有那些喜欢八卦的，只要你不理会，过一阵，自然就会消失了，可张青绝不会想到这些议论声在不久的将来还真的给她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呢。
　　此刻张家三姐弟已经来到了父母的坟地里，一眼望去，只见小小的山坡上立着两个小包，张家父母的坟还真是简单，连个墓碑都没有，待张刚点上了蜡烛，烧了纸钱，姐弟三人都跪在了坟前，三磕头之后，张青就听的张刚喃喃地道：“娘，你不是一直挂念大姐吗，大姐现在回来了，您要是在天上看的见，一定好好看看，咱大姐没有死，还活着”张刚说完就嘤嘤的哭了起来，张贞也在一旁小声的抽泣，就是张青自己也有些伤感，当初张家的母亲不就是听说了她的宫里没了的谣言才没的吗。
　　“好了，刚子，小妹，别哭了”看着一直哭的伤心不已的两人，张青道：“只要咱们姐弟三人今后好好的，爹娘一定会放心的，再哭的话，惹的爹娘在地底下也不安心”。
　　张青劝了好一阵，张刚和张贞才停止了哭声，从地上起来，张青就打量了下周围，这是一片荒地，张青从周围的景物就能看的出，因为这里没有种庄稼，而且这里离村子也比较远了，周围都是一些野生的植物，也没有什么大树之类的，有些植物上面挂着些小野果子，有的还开着小野花，张青看的有些好奇，这个季节了，还有野花，“小妹，那是什么花”张青指着不远处的一丛紫色的花朵问道。
　　张贞太头看去，道：“姐，那是野的荆条花，咱们村子里到处都有，野地里，水沟边，哪哪都有，现在都已经谢了，到来年的六七月份才好看呢，那时候正是荆条花开的时候，还有好多野蜜蜂采蜜呢”，张青能想到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肯定整个村子都会充满花香。不过说到蜜蜂采蜜，后世不是有一种很出名得蜂蜜不就是叫荆条花蜜吗，想不到这时代的野蜜蜂也这么聪明了，知道采荆条花的蜜。
　　这后山的空气好，景色也还可以，植被什么的还没有深秋的枯败，因此张青他们在这里多呆了一会，等他们从后山走出的时候，已经是快中午了，三个人都有些饿了，尽管张青带了些昨天买的糕点来，但是也是饿的不行。
　　张青他们从后山往村里走的时候，正好在小路与大路地接口上遇到了两三辆马车从大路驶来，张青不认得那几辆马车，不过张刚倒有些兴奋地道：“姐那是沈老太爷的马车，沈家人肯定今天去城里接老太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