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宫女》樱桃花开

6、到家

　　北河照村位于容城以北五十里的地方，一条照河从中穿过，照河以北叫北河照村，以南叫南河照村，两个村子都是沿着照河的走向建成的，这地方地势平缓，没什么大山大川的，唯一的高山还是照河的尽头太行山山脉的延伸地带的高坡，想当然，照河也不是什么大河了，据说，照河以前也只是太行山上面的积水冲刷而成的小水沟，时代久远了，才慢慢变成现如今两三米宽的河面的，但是照河沿岸的居民据说已经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很久了，张家也是这照河北岸的老居民了。
　　张家就是位于北河照村村口的不远处，周围也只有相隔的好几户人家，据说自从三年前的水灾过后，原先的好多人家都搬到村后面住去了，一来呢，据说那里地势稍微高一点，不容易被水淹，二来呢，村里的大户沈家在那，沈家开办的沈家学堂也在那，村里已经隐隐约约的以沈家和沈家学堂为中心了，村中的房屋唯一还呆在原地的也就是张青家了，哦还有隔壁性杨的一家外来户，连张家二叔和三叔也都搬到村后面去了。
　　因此张青他们进村的时候到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马车沿着小路晃晃悠悠的就进了村，没多久，就停了下来，刚停下，张青就听到张刚在车外面道：“姐，咱家到了”。
　　听到他这么说，张青撩开马车帘子，整理了下衣服与头发就下了车，入眼的是座破破旧旧土坯房，用一串木篱笆围了起来，篱笆很矮，也就一米来高，张青只要抬头就能把院子里的光景看清，三间正屋，一间厨房，土墙灰瓦，墙面还有些斑驳，张青仔细看了一眼，见墙面和房梁都有些腐蚀了，院子里稀稀拉拉的摆放着些柴火啊，盛东西的盆啊什么的，说实话，张青有些失望，虽然能想到这个家的破败，但眼前这番景象还是吓了一跳，主要是低矮的土坯房她有些受不了，张青习惯了前世的高楼大夏，对矮房子真是不感冒。
　　就在张青大量的时候，张刚和张三叔已经把马车上的东西都卸下来了，张青见了，也顾不上其他了，赶紧过去帮忙，待东西码放好了后，就见张刚开了篱笆木门，边往里走边喊道：“小妹，小妹，快出来，大哥接了姐姐回来了，快来”。
　　张刚的话刚刚喊完，就见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从一旁的厨房里闪了出来，边走边抹着眼睛，到了张刚面前，很是乖巧的喊道：“哥”。
　　“小妹来见过大姐，大姐这就是小妹”，张刚很是兴奋的给刚间面的两姐妹引荐着。
　　刚才隔得远，张青也没看清楚，眼前的小姑娘真是瘦的厉害，脸色蜡黄的，头发也干枯发黄，张刚不是说小妹张贞有十二了吗，眼前的人哪有十二啊，一看最多就十来岁的样子，个子也矮矮的，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的结果，张青看的有些心疼，按平常来说，十二岁的小姑娘应该已经开始发育起来了，应该是朝气蓬勃的，而自己眼前的女孩呢，瘦弱的可怜。
　　此刻张贞站在张青面前，低着头，两只手相互扣着，过了半响才怯怯地喊道：“大姐”，声音小的可怜，好像也就是刚刚出喉咙，想来是与人打交道的不多，面对陌生人有些害怕。
　　张青一直笑盈盈的看着这个面带怯意的小妹，不等张贞喊完，就伸过手，拉着她道：“小妹，我是大姐，大姐回来了，大姐离家的时候还没有你呢，想不到一晃眼咱家就又有了个大姑娘了，姐见了你真是高兴”。
　　张刚也在一旁道：“小妹，这就是大姐，你不是说想大姐吗，大姐回来了”。
　　张青的话才说完，就听张贞嘤嘤的哭了起来，接着就扑在了张青的怀里，紧紧的抓着张青的一角，像是怕她走了似的。张青有些难过，她刚才摸了摸张贞的手，一手的茧子，应该是长时间做活的结果，张青抬手给她擦了擦眼泪，笑着道：“好了，小妹，大姐回来了，以后都不会离开了，有大姐在，什么都不怕啊”
　　“是啊，是啊，三丫头”，一直在一旁笑盈盈的看着他们的张三叔也道：“你姐刚回来，快把你姐迎进去啊”，说完又朝一边的张刚道：“刚子，让你姐和三丫头进屋，咱们把外面的东西先挪进来，这天就黑了，给你们搬完东西，我也好回去了”。
　　听完张三叔的话，张青怕了怕张贞的手道：“小妹，先进去，姐渴了，给姐倒杯水来，姐和刚子还有三叔搬东西去”。
　　待张贞走了后，张青看着张三叔道：“三叔在我们这吃完饭再回去吧，咱们走了这么久，肯定也饿了”。
　　张三叔一边搬东西一边道：“不了，大侄女，我先回去看看，离家这么久了，你婶子肯定也等的着急了”。
　　张青从容城带的东西虽然多，但有张刚和张三叔这两个男劳力搬，没一会就都搬进了院子，五十斤大米和五十斤白面直接就提进了厨房，肉菜也进了厨房，其余的张青把自己的包袱和吃食都放进了一旁的房间里。
　　看着张三叔要走了，张青赶忙道：“三叔，先等一下，侄女给三婶子和弟弟妹妹们也带了些东西，三叔给拿回去”，说完张青就急忙跑去了厨房。接着提了一包零食和一包糕点，还有一条大概三斤重的猪肉出来。
　　看着张三叔，张青道：“三叔，这些拿过去给婶子和弟弟妹妹们吃，跟我婶子说，我明天再去看她”，说完，张青也不等张三叔拒接，直接把东西塞进了他的手里。
　　看到张三叔要拒接的样子张青又道：“三叔也不要推辞了，这只是侄女的一点心意，还有，”说着张青从衣兜里掏出个荷包，里面装了十两银子，道：“三叔这个也请别推辞，侄女也没多的了，这个就当是一点心意，听刚子说，这些年，刚子和贞儿就全亏了三叔和三婶照顾了，就连这次去京城里接我的路费也都是三叔和三婶给的呢”。
　　听到张青这么说，张三叔赶紧摸了下手中的荷包，里面是银子，可几块银子加起来得有十来两呢，张三叔忙道：“大侄女，你这，三叔怎好要你的钱呢，快拿回去吧”，说完，递了过去。
　　张青忙又把荷包塞回他手里，道：“三叔，别嫌弃，我知道您也不容易，您对刚子和贞儿的好，不是能用这点银子就能补偿的，侄女就是个心意”。
　　“是啊，三叔，姐姐给您的，就拿着吧”，张刚也在一旁道。
　　看着两姐弟说的诚心，张三叔点了点头，拿着荷包和张青给他的其他东西乘着一点点月光走了，走在路上的张三叔心道：“这个大侄女看来还真是个大方好心的，也不枉自己去京城接她一回”。
　　这边张青和张刚关好自家的篱笆门，就进了一旁的厨房，小妹张贞已经进去有一会了，张家的厨房也很简单，一个灶台，抬上一口锅，锅里咕噜咕噜的正烧着，一张灰灰的桌子歪歪斜斜的摆放在当中，桌脚还缺了一个，张青看了一眼，是用了个木头垫子那里才保持的平衡的，两张长条凳也是灰扑扑的，灶台旁还有个大的水缸，水缸的盖子上面摆放着一个菜篮子，里面是一把豇豆和两个茄子还有几个辣椒，灶台的另一头还有一个小点的缸子，应该就是米缸了，此外张青基本上就没见其他东西了。
　　看到张青和张刚进来，张贞从凳子上站起来，道：“姐，哥，你们坐”。说完还没等张青坐下，就返回灶台边，拿起一个碗，小心翼翼的放到张青面前，道：“姐，你喝，是甜的，蜜糖水”。
　　恩，蜂蜜水，这个贫穷的家里居然还有蜂蜜水喝，似是想到张青不相信似的，张贞道：“是哥去山里采的野蜜蜂的糖水，姐，你喝，可甜了”。
　　看着一两期待的张刚和小妹张贞，张青拿起碗小口的喝了起来，果然纯天然无污染的原始蜜糖水就是格外的香甜些，带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味，张青也确实渴了，喝完这碗蜂蜜水只觉得口齿生津，心中畅快。
　　“小妹锅里是煮着什么，都冒气了，”张刚在一旁小声道。
　　“哥走了后，家里就没米了，还是前天三婶那来了几个红薯，我煮了红薯粥”。
　　“哥走的时候不是给了你五十文钱吗，让你去买米的，咋不去呢”。
　　“被二审拿走了，她说咱们欠她的钱再不还就要占咱家的房子了”。
　　听到又是二审给逼的，张刚恨恨的道：“欺人太甚，我找她去”
　　“刚子，回来，”张青道：“要找她也是明天姐去找，先做饭，吃完饭再说”，看到张青说话，张贞有些怯怯的道：“姐，就一碗红薯粥，咱们三个人吃不够”。
　　“别担心”，张青摸了摸这个可怜的妹妹的头道：“姐买米和面了，还有肉，贞儿想吃什么咱就做什么啊”。
　　听到有米面还有肉，张贞脸上先是乐开了花，接着两个眼睛就涌出了泪，估计可怜的姑娘已经好久都没有吃过肉了。
　　张青给她擦了擦眼泪道：“好了别哭了，咱们做饭吧，吃的饱饱的好睡觉”，说完张青就挽起袖子动起手来，三姐弟，一个煮饭，一个择菜，一个烧火，很快就做了两菜一汤出来，豇豆才肉片，油焖茄子，还有红薯肉丝汤。一大碗米饭，两菜一汤，很快就被姐弟三人消灭了，当然，张青是没有那么大的胃口的，她只吃了一晚饭，之后就一直笑盈盈的做在那看弟弟妹妹吃，小妹张贞吃的是狼吞虎咽的，边吃还边流泪，张青看的是心酸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