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宫女》樱桃花开

40、初次见面

　　“二少爷，二少奶奶，奴婢刘成家的”，刘旺家的才走，门外就有声音道。
　　沈伯年就朝张青努了努嘴，示意张青应答，可这会子张青实在是被刚刚刘旺家的查看那落红帕子那劲给恶心到了，以为这又是什么让人难受的事，就没开口。
　　沈伯年见张青不做声，就哑着声道：“刘妈妈，进来吧，我和少奶奶都起了”。
　　话落就见一个穿着青色比甲容长脸的四十来岁的妇人低垂着手走了进来，后面还有两个十四五岁穿着蓝布衣圆脸的小丫鬟，一人手里端着盆热水，一人手里端着个托盘，上面是洗漱的香胰子、牙粉和牙刷子。三个人进了屋，往东北角那边用绣着喜鹊登枝的屏风隔着的洗漱间走去，三个人鱼贯而入，动作轻盈，刘成家的并不四下里探看，就是端着托盘的那个稍高些的圆脸丫头进门的时候往张青这边瞟了一眼也被刘成家的瞪了一眼。
　　未几，刘成家的又走了出来，站在下首恭声道：“二少爷，二少奶奶，热水备好了，奴婢服侍少爷少奶奶洗漱吧”。
　　“刘妈妈，你是我的奶妈妈，这些小事就让红梅、玉梅做就好了，”完了沈伯年又道：“娘子，刘妈妈是我的奶妈妈，这些年也一直在咱们院里照顾我，尽心尽力的；刘妈妈，少奶奶新进门，这段时间烦你指点着，往后咱们院里有什么事都听少奶奶的”。
　　一番话即向张青点明了刘妈妈的身份，让张青给刘妈妈几分脸面，又把张青的地位给体现了出来，指出往后院里的事都归张青管，沈伯年这么说也是怕刘妈妈托大，欺负张青新进门什么都不懂。
　　当着外人的面张青自是要给沈伯年几分面子的，何况木已成舟，现在也不是计较那些事的时候，新的环境下，还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人呢。张青也听明白了沈伯年话里话外的意思，闻言，也就笑着道：“辛苦妈妈了，往后院子里的事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还要靠妈妈指点着，二少爷既是说要我把这院子管起来，往后少得要有劳烦妈妈的地方。”
　　刘成家的本以为这二少奶奶是个做个宫女的农村丫头，还以为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听了张青的话就知道这位怕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因此神色间就添了几分恭敬，笑着道：“不敢，不敢，二少奶奶是个聪明的，往后这一摊子事定能办起来”。
　　张青见刘妈妈神色间一派恭敬，并不是口试生非，就知道这刘妈妈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办什么事，拎的清自己的身份，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好，一开始听说是沈伯年的奶妈妈，张青真怕是个拎不清的主，仗着是沈伯年的奶妈妈就在院子里充当起二主子，那可有的烦。
　　初次见面，张青赏了刘妈妈一个一两银子重的银裸子，虽然心疼的不行，可想着初来咋到，也要有能镇得住人的手面才行。
　　刘妈妈得了银子顿时喜笑颜看，想不到这村丫头出身的二少奶奶还有这么大的手面，神色间又恭敬了几分，招呼着一旁的红梅、玉梅给张青行礼，两个丫头穿着一色的碧色的棉衣，圆脸，长相平平，并不是那种能够勾搭主子的那种俏丫鬟，那个叫玉梅的看起来甚至是有点呆相，捶着眼睛恭敬的给张青行这礼道好；在张青打量两丫鬟的时候，其实两个人也是在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张青，对于张青是怎么成为沈家的二少奶奶，自家二少爷的那点子心事两丫头可以说是门清，只是她们是从小就伺候二少爷的，自是不会往外去出主子的丑。
　　这会子两丫头见张青并不是什么长的国色天香的仙女，还微微有些失望，不过想起二少奶奶虽然长的不是特别漂亮，可毕竟是二少爷乐意的，又见张青眉宇见的那份淡定从容的大气，两丫头就想着，这二少奶奶可真不像是村丫头出身。对于张青赏给她们的五分的银裸子也都恭恭敬敬的接了。
　　因为是新婚，想着等下要给沈家的长辈们见礼，穿的喜庆些总是好的，因此特意把自己一箱里那身大红色茧绸绣石榴花的衣裙拿了出来，头上戴着沈家下定的时候送的那套足金镶玉的头面，想着也不能让沈家人看轻了自己，张青又把当初张姑姑送给自己的那对碧玉翡翠镯子戴在手腕上，张青还真没这么拾掇过自己的，这又是金又是玉的，到也添了几分贵气，再加上张青眉宇见的那份淡定与从容，刘成家的在一边看着，心道：这二少奶奶这么一打扮，倒像是个大家闺秀似的，就是与大少奶奶刚进门那会子也不差。
　　沈家的宅子张青以前只在外面远远的看过，这里面确是第一道走，三进三出的宅子占地极大，也是农村的土地可不像城里的土地那么值钱，寸土寸金的，在农村里，像沈家这样的人家想圈多少地建宅子都成。一路走来，沈伯年因为是在外面要装病这身上的重量有一大半都是倚在张青身上的，张青一边用力的扶着他一边还要用心的听他介绍各条路径的走向，因此这二月里微寒的早上，张青额头都有微微的汗水。
　　只听沈伯年一边走一边道，这三进的宅子，他们与沈伯年大哥共同住在第三进，只是他们住在西边，沈伯年大哥住在东边，只中间用一道围墙隔开了，第二进里沈伯年父母住在存知院里，而沈老太爷住在正院，往外就是沈家待客用的第一进院子了，那里中间是前厅，左右是客院，不过他们现在要去的是老太爷的院子。
　　张青扶着沈伯年进厅的时候沈家的人都已经到了，也没有外人，就是沈老太爷，沈大老爷和大夫人，还有沈伯年的大哥沈伯昌和大嫂梅氏。据说沈家的二老爷也就是沈伯年的二叔在南边的岳麓书院做教授，连带着一家子也都去了南边，这些年一边不回北边来，就是逢年过节也都很少回来，这次沈伯年成亲也一样，只是让人带了随礼回来。
　　沈老太爷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一对璧人不住的道：“好、好、好”，接过张青递过去的孙媳茶笑眯眯的递了个红包过来，呵呵呵呵的道：“好孩子，还记得老爷子不，当年要不是你这孩子，老头子我可活不到现在，这也是咱们的缘分呐，只是到底委屈你了”。说完这话又冲着一旁的沈伯年笑骂道：“臭小子，满意了”。只是这话有些含糊，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清老爷子在说什么。
　　沈大夫林氏自从沈伯年进门眼神就一直在自己儿子身上，压根也就没管一旁的张青是个什么样的，见儿子能下地走路了，面色也精神，这嘴角的笑就一直没下去过，接过张青递过的媳妇茶放到嘴角觅了一口，就道：“以后好好照顾你相公，缺什么少什么就到我这边来拿”，说完递了个白玉镯子在张青手上。
　　沈大老爷神色平平，接过张青手中的茶给了个白玉如意佩就算了事。
　　只是让张青纳闷的是轮到给沈伯昌和大嫂梅氏见礼时，沈伯昌阴沉着脸，原本与沈伯年有五分相似的脸愣是有丝阴森森的感觉，反正整个人身上都有种生人勿近的感觉，对于张青和沈伯年都是爱搭不理的，张青纳闷的很，这沈伯昌还是沈家学堂里的夫子呢，难道他平时给学生们上课也是这副表情，那得吓坏多少学生啊；转眼张青又发现大嫂梅氏也是一脸愤恨的看着自己，真是是莫名其妙，好像借了她三百两银子没还似的，她和梅氏是第一次见面吧，这可真是，难道是不愤自己嫁给了她小叔，难道她是对沈伯年有意，打住打住，没得这么癔外的。
　　倒是沈伯昌和梅氏的一双儿女很是可爱，姐弟两安安静静的站在母亲身边，睁着大眼睛，满脸好奇的打量着张青，大的是个女儿，小姑娘也就五六岁大，圆圆的脸，穿着大红色的小袄，像个芭比娃娃，小的是个男孩，三岁多点，看着张青的眼神看过来，害羞的往姐姐后面躲。
　　从厅堂出来，张青长长舒了口气，里面的气氛总让人有几分不自在，想起打嫂梅氏那莫名其妙的愤恨的表情，张青不由问道：“伯年，这大嫂子是怎么了，我好像没有得罪过她呀，怎么好像看我不顺眼似的”。
　　“呵呵，她那时嫉妒的，”沈伯年笑呵呵的道：“你没瞧见大嫂子一直往你头上看啊，她想你那套金镶玉的头面首饰好多年了，那是祖母留下的东西，祖母还在的时候大嫂子就想要了，只是祖母一直没给她，轮到祖父手里大嫂子又不好上门去讨去，不想这次去你们家下定的时候祖父拿了出来做了定礼，你今天呢又戴在了头上，而且戴的这么好看，她怎么不嫉妒愤恨”。
　　完了，张青有想找块豆腐当墙撞的冲动，这才第一天，就好死不死的得罪了这个家里的女二号，早知道真不应该戴这破玩意，本想着这进了沈家门戴上沈家的东西也是告诉沈家人，她张青以后会安分做一个沈家媳妇的。
　　看着张青痛苦的样子，沈伯年哈哈大笑道：“放心，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嫂就那个样子，祖母在的时候都是她是狗肉上不了台面，要不然也不会压着这东西不给她了，不用理她，反正大哥大嫂和咱们只要挨于表面的情分就行了，内里是怎样的大家都知道”。
　　这不说还好，一说张青的头更疼了，这难道还要经历什么宅斗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