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宫女》樱桃花开

21、毛线衣

　　进入十一月，连着下了好场大雪，天冷的邪乎，尽管之前空闲的时候张青已经对这北方的寒冬做过准备了，新的棉袄、棉被、褥子全都怎么厚实怎么来，柴火、木炭也是备了两大车在家里，米面油盐酱醋这些吃食也都准备的足足的，可张青还是觉得冷的受不了，她前世是南方人，南方的冬天最冷也不过是零下一二度、三四度的，可这时候的外面起码有零下十几二十度呢，一盆水泼到外面，立马就能结成冰。之前在宫里面伺候刘妃的时候像她们这种二等宫女一到冬天炭火什么的也都是劲够的，在加上主子的房间都是有地龙的，在冬天他们这些伺候的宫女也能沾点光，所以张青也没觉着有多冷，最主要的是那时候因为要伺候人，要保住小命根本也不会去感觉这些。
　　可是现在不同，一是人自由了，就会追求物质方面的享受了，二是这是山区农村海拔高气温低，而且雪下的比京里大的多，风刮得是呜呜作响，一出门绝对能体会一把什么叫做风刮在脸上有如刀割般得感觉，所以张青压根就不想出门，就是房门都不愿出，除了一天三顿饭张青一天的时间大部分都是在火炕上度过，这时候张青真的是无比怀念前世的空调暖气，还有就是羊毛衫、羊毛裤、羽绒服了，虽然说厚棉袄也能保暖，可是就是臃肿的不成样子。
　　因为外面太冷，所以房门窗户都是关的死紧，房内也更加幽暗，不点蜡烛不点灯根本看不清东西，瞧着屋内昏暗的灯光，张青放下了手中的针线，用手揉了揉发疼的眼睛，张青手上的是双男式的大棉鞋，样子是她仿照后世的那种军用大棉鞋的样式，外面加了一层羊皮，能够防雪水，这羊皮还是之前去买羊粪的时候向人家购的，不贵，一张羊皮子还没一两银子。
　　弟弟刚子天天在学堂里没得火烤，加上早上和晚上来来回回的，鞋子不免粘上雪水，脚都冻起冻疮了，所以张青就想给他做双厚实些的棉鞋，只是张青的手实在称不上巧，她是与妹妹贞儿一起动手的，贞儿的都完成了，她这只呢，还没弄好。
　　望着对面一脸恬静低着头做针线的贞儿，张青不得不感叹这人的变化就是快，才几个月啊，小姑娘眉眼就长开了胖了，不像刚见面时瘦瘦小小的了，“贞儿，你知道咱们这谁会纺线吗”，张青问道，因为刚刚想到羊毛衫、羊毛裤，张青觉得要是能找人把羊毛和棉花一起纺成羊毛线的话，那她就能把羊毛线织成毛线衣，那穿在身上就会暖和的多，而且轻松方便很多，不像这会子身上穿着的大棉袄死沉死沉的，毛线衣她是会织的，虽然不会什么繁杂的花样，但最简单的平针张青还是会的，除此之外，张青还会一种鱼骨针法，因为平针织出来毛线衣不好看，所以前世上大学那会，为了给初恋的对象织件自己亲手织成的漂亮的毛线衣，张青可是狠劲学过一气，那种鱼骨针法就是那会子学会的，只是那段感情还没等的她的毛线衣织成就宣告破灭了。
　　听到大姐这样问，张贞也没做她想，笑着道：“姐，咱们这会纺线织布的人倒是有，不过不多，不过村后头的赖大娘我仿佛听三婶子说过，说赖大娘每逢集市就会拿家里纺的棉线去集市上卖呢”。
　　“是吗，有人会就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张青心里很是开心了不少。
　　找了个空闲，张青把自己裹的比个球还像个球，招呼了三叔家的堂弟斌子，张青就上了一趟米家镇，现在张青出门或者家里要买个什么基本都是喊的斌子帮忙的，张青也看出来了，三叔家的堂弟张斌虽然人看起来老老实实的，但是内里的细致机灵却不下任何人，所以张青也乐的带着他，想着以后等果园子成了，让他做个对外的管事还是可以的。张青在米家镇羊场村买了两大包的细羊毛，这些羊毛很是便宜，毕竟中原人养羊主要也是为了卖羊肉，羊毛基本上是属于废弃物。
　　羊毛买回来后清理工作，张青很是费了番功夫，刚买回来得羊毛杂质多，有的沾有不少的皮脂油脂，清理起来着实费劲，张青拿加了皂角的水一遍一遍的泡着，直到水里面再也没有油脂浮现才算，最后又用加了陈醋的热水泡了一天，最后等羊毛干后，再不停的揉搓，使所有的羊毛都变得蓬松柔软。
　　做完这些张青才带着处理好了的羊毛和棉花去了赖大婶家，赖大婶是个五十几岁的妇人了，穿的一身洗的发白的旧棉袄，虽然补丁挨着补丁，但是周身都是干干净净的，听了张青的来意，沉吟了片刻才道：“大侄女，婶子也不骗你，这用羊毛和棉花一起纺成的线啊，婶子以前也没防过，成不成的你过几天来拿，不过婶子估计，这种线是织不了布”。
　　听到她这么说，张青估计纺成毛线应该是可以的，因为这赖大婶也是纺线的老手了，说定了要纺成的毛线的粗细大小和加工费，张青心痒痒的直等了三天，三天后张青拿到了第一捆毛线，除了不是鲜艳的颜色外，其他的都跟后世在商店里买到的毛线差不多。
　　织毛衣首先要准备四根打磨的光滑的一尺多长比筷子还要细小的细竹棍，然后按着个人身材的大小选择毛衣的大小，织毛衣这也是个细致的活，不光手要巧，还要有耐心，张青做这个活耐心不是很大，倒是妹妹贞儿学会之后，很快就上手了，十天后，第一件毛衣就上身了，虽然是最普通的白色的，可上身的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一口气，张青带着妹妹张贞给他们姐弟三人一人织了一身毛线衣、毛线裤，后面又织了毛线袜，要不是颜色不好看，张青恨不得连围巾都织上。因还有多出来的毛线，张青又给三叔三婶一人织了一件毛线衣，并把针法都教给了他们，至于三婶后来又教给了什么人，张青不知道，只是几年以后，这个地区以至于全大燕朝好多人都会动手织毛衣了，而且毛衣的针法花样也越来越多，什么铜钱花、蝴蝶花、渔网针、凤尾花、扇子花等等等等，渐渐带动了这个地区羊的养殖，往日里一文不值的羊毛也都值钱了，据说还有好多人千辛万苦的跑到蒙古人的地方专门贩羊毛过来卖呢。而且大街上、商铺里出现了成捆、成捆的毛线在卖，颜色也是五颜六色的，大姑娘出嫁，小媳妇进门，婆家都会考练新媳妇织毛衣的手段花样呢，不过这都是很多年以后的事了，因为那时候张青正在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她当初怎么就没想到要搞个羊毛线纺织加工厂呢，要是能把这个加工厂搞起来，那挣地银子你肯定能堆起几座山。
　　自从穿上毛线衣后，在家里张青就不想再穿那厚重的棉袄了，一件纯棉的里衣，一件毛线衣外加一件薄薄的夹棉衣，轻轻松松，既不显得臃肿又不显得笨重，既保暖又显身材。
　　这天晚饭过后，张青就觉得很是奇怪，往日里只要一放下饭碗的就会回屋看书写文章的弟弟刚子期期艾艾的一直对着张青问东问西的，张青以为他是在学堂里与人吵架闹事了，可一想又不对，刚子这个人是个很克制的人，不会无缘无故的与人发生矛盾的
　　最后在张青的再三逼问下，张刚才道，原来是给张刚补习功课的沈伯年无意中看到了张刚屋里的毛线衣，一问之下很是好奇，强烈的要求张刚给他搞一件，张刚一开始是不答应的，觉得这是自己大姐和小妹闺阁中编织的东西不好示人，可耐不住人家一直是自己尊重的大哥，人家两个月以来还一直费心费力帮自己补习功课，所以张刚妥协了，答应了向自家大姐给她讨一件。
　　张青听完张刚的话后到也没想别的，沈伯年救过自己，又一直帮助弟弟张刚补习功课，这份人情张青也是一直想找机会报答的，反正这东西也不贵，只是颜色不是很好看倒是真的。不过既然人家开口了肯定也是不介意的了，张青在沈伯年再一次来张家帮张刚补习功课的时候大致看了一下他的身形，沈伯年比张刚要大一岁，人也是高了半个头，不过身材倒是标准的衣架子身材。
　　因为是送人的，张青织毛衣的时候就带上了十二万份的小心，用的是鱼骨针法，这种针法虽然费事但织出来的毛衣是比较适合男孩子穿的，因为她给弟弟张刚织的也是用的这种针法，织毛衣后，又织了毛裤、毛袜凑成一套才让张刚送过去的，之后张青就把这事放下了。
　　可沈伯年却不一样，当他拿到张刚给他送过来的毛衣毛裤是简直开心的疯起来了，舍不得穿不说，（当然也是因为他不缺保暖的皮毛大氅什么的）还小心翼翼的藏着，只是偶尔才会拿出来瞅瞅，连服侍他的丫鬟小子都不知道，好几年过去之后都保持着原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