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YI

8、第 8 章

　　陌生群体的话题里谈到的还真的是他们。
　　隋原吓了一跳，听到住在二楼第三间房间之后吓得忙退了回去。
　　刚准备走听到有个女孩笑着说：“我倒是觉得他们那样的很不错……”听到这，隋原就停住了脚步，仔细地听着。
　　“你这样去想啊，男人和男人是无法自然生育的，那么他们在一起的话不就是因为爱情了？相比异性恋里的，结了婚的最后也只有升华到亲情的爱情……想想很没意思……”
　　隋原微微抿嘴一笑。
　　听到这他将鸭舌帽压低了几寸，从廊柱的阴影里快速地走出旅馆。
　　他还没走进宏村里，被人喊住了。
　　回头一看，是一个陌生的男孩。看起来也跟他差不多大一大二的样子，隋原微微皱眉：“不好意思……你是谁？”
　　等到人走近来，发现这个男孩笑盈盈的眼睛很勾人。
　　隋原愣了下。
　　张恭三笑起来有些童真，像个大男孩；这个人笑起来却带着天然挑逗。
　　隋原的心一颤。虽然他喜欢张恭三，但是这个人的感觉也不错。
　　脸色一变，忙撇开眼。
　　“我也不认识你呢，你是哪儿的学生？”
　　隋原怔了怔：“……你喊我……做什么？”
　　男孩笑着：“认识认识，朋友不都是从陌生做起的吗？”
　　隋原摇了摇头：“不用……我……我找人……”
　　男孩挑了挑眉：“啊，你找那个大高个啊，他应该和我朋友在一起……”
　　隋原冷着脸看着男孩，转身就走。
　　男孩愣住了，见隋原走得快，忙伸手唤隋原：“哎，你不要走啊！他不在那个方向，他去月沼了！”
　　隋原停步想了想，还是依照他自己本来走的方向走。
　　男孩忙追上来：“哎，我错了我错了，他是在这个方向，但是你也不要坏我朋友的好事！”
　　隋原皱着眉头，瞪了男孩一眼。

　　环视一圈也没在月沼找到张恭三。
　　倒是男孩和他朋友碰上面了。
　　不是一两个。
　　而且不只是男孩，还有两个女孩。
　　隋原看到他们一群人打招呼的时候，就后悔了。他转身刚要走，被这个叫郑余的动画系学生给抓住。有一个男孩看着隋原，冷冷地哼了一声撇开了脸。
　　隋原下意识里就觉得这是郑余提到的那个想和张恭三交朋友的人，却听到女孩长叹一声：“为什么郑余都把人留住了，我却连人家名字也不知道啊！”
　　隋原愣了愣。
　　刚才瞪隋原的男孩冷冷地甩了一句：“问他不就知道了，他们是一块儿来的！”
　　女孩听到立即眉飞色舞，冲上来就抓住隋原的胳膊，隋原吓了一跳忙甩开女孩的手。
　　女孩吓了一跳，郑余却笑了。
　　隋原看着笑的郑余才看到自己的手还被郑余抓着，忙要挣脱着，听到手机响的声音。
　　在隋原想起来是自己手机响之前，郑余从隋原的裤子口袋里把手机掏出来；隋原惊呼一声，脸瞬间红了。
　　另一个女孩捂住嘴吭哧吭哧地笑，旁边还有一个男孩似乎是不明白她为什么笑，就问她。女孩抿着嘴对他附耳地说着什么，隋原脑子里一下子空白了。
　　忽然听到郑余笑着：“啊，是你啊，你是……”他看了下手机，噗哧一笑，重新对着手机，“你叫张三啊？！”
　　隋原吓了一跳，忙上前来夺手机。
　　郑余轻易地就逃开了，他笑着：“呐，我叫郑余，你的朋友就先寄放在我们这了，你继续写生吧！”
　　隋原抢回手机时，电话已经被郑余摁断了。
　　望着手机，一时气得不行。隋原紧紧地咬着下唇，抓着手机转身就走。
　　郑余还笑着跟着，隋原捡起地上一块小石子狠狠地摔向郑余。
　　郑余吓了一跳：“不会吧，真生气啦，怎么比女孩还容易生气啊！”
　　隋原拔腿就跑，他也不知道自己往哪个方向跑的，只觉得越跑越高；忽然有个人抓住了他的手。隋原下意识里想到的就是郑余，惊得他猛拍打着对方的手。
　　这时却听到熟悉的唤声。
　　“隋原？”
　　隋原看清楚是张恭三的瞬间，眼泪直直地就流下来了。
　　张恭三吓了一跳，忙将隋原拉到旁边的小道上：“怎么了？”
　　隋原低着头，乖乖地跟着张恭三，但什么也不说。
　　张恭三轻吐一口气，将速写本收在背包后揽住隋原。
　　“别老低着头，抬头看看；这边不错的，还有竹林呢！”
　　走了一段时间，隋原慢慢地抬起了头，他先看了看张恭三，才看着张恭三说的竹林。
　　绿绿葱葱的，西递那边也有这样一片葱密竹林，看着就有种做熊猫应该很幸福的感觉。这种平静又温暖的感觉应该是在……隋原感受到肩头上不同于夏日的温暖，微微一笑：这也是因为有张恭三在身旁吧。
　　“我只是估计会顾及不上你，还不至于忽略掉你。说说吧，怎么了？刚才那样的事，总不至于什么话也没有对我说的吧！”
　　隋原心里一紧。
　　张恭三拍了拍隋原的肩：“你应该没吃就出来了吧，我这边有点面包和水，先凑合吃点。到那边树桩上吃吧！”
　　坐在树桩上，看到张恭三将吃喝的东西弄出来，隋原微微一笑。随即灵光一现，刚刚那个男孩所说的全部的话都只是为了拖延他找张恭三的时间，一切都是为了让那个女孩能够成功搭讪张恭三。
　　现在这样一想，好多地方也就说得通——那那个流露出忌恨神色的男孩应该是喜欢那个要抓他手女孩的了……
　　“吃吧，一边闻着青草味一边吃饭很舒服的！”
　　隋原微微抿唇一笑，接过面包和矿泉水。
　　张恭三仰头看着密集树叶缝隙里的蓝天，轻轻一笑：“这边果然跟教授说的一样，建筑都超美的！”
　　隋原嚼了几口面包，望了眼张恭三：“你……怎么会决定暑假来这边的？”
　　张恭三笑笑：“教授建议的，说我们建筑系没有规范写生计划，不像你们美术系。所以有时间的时候要多出去走走，发掘一些有意思的建筑，采纳精华！呵呵…我妈也说了，两个月呆在家里也浪费了，说打工什么的也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在年轻的时候开阔眼界。她还不让我呆在家里呢！”
　　隋原微微一笑：“这样的妈妈不是很好吗？”
　　“嗯！”
　　张恭三淡淡一笑：“所以跟你在一起，多少有点对不起她的感觉。”
　　隋原愣了愣，他垂下眼眸：“……可以不用有这样的想法……”
　　“为什么？”
　　隋原愣愣地抬头：“……听到了？”
　　张恭三轻笑了笑：“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呢？我为什么不用有这样的想法？”
　　隋原咬了一口面包，细细地嚼着，许久说着：“刚刚……在村口有一个人拦住我……”
　　他顿了顿，看了张恭三一眼，张恭三一副认真在听的模样让他忙不迭地闪开眼。
　　“……他说……他的朋友正和你在一起……让我不要打扰到你们。我想，以后，你还是要走上那条正常路的……像我这样的才是不正常的……”
　　“喔，你是说月沼池前的那个女孩啊，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隋原愣了愣。
　　张恭三笑了笑：“那个女孩太活泼了，我可驾驭不了！别看我外表好像很能玩，但内心上我是很向往平和的。”
　　隋原应了声：“你和女孩在一起才是正常的……我……们，不会长久的……所以你不用跟你妈说我们……”
　　“你……”张恭三叹了一声，低下头：“那就算了，当我没说。”
　　隋原有些惶恐，他害怕张恭三站起来说“分手”这样的话。
　　食不知味的将面包吃完了。
　　张恭三看了隋原一眼：“吃完了？那我去写生了。”
　　隋原呆呆地应了声。
　　在三岔路口两人分开了。
　　那天，回到宾馆的张恭三没有跟隋原说一句话。
　　晚上，张恭三带着一瓶风油精站在门外抽烟，直抽到睡觉；隋原担心了大半天，在屋子里等着，一直等到张恭三回来睡觉。
　　第二天，隋原被叽叽喳喳的声音吵醒。
　　坐了会儿，隋原揉着眼睛打开门。
　　这是第二天迎接异乡美好的清晨，那清香的味道似乎已经将他被城市的灰尘染脏的肺脾洗净了。身心似乎都轻了，瞬间想起房间里另外一个人，一想到张恭三，心立即又沉了下去。
　　张恭三不在房间里，肯定是在宏村里。

　　隋原在宏村里找，找了很久没找到张恭三。
　　忽然才想起手机来。
　　抓着手机，想起张恭三的笑脸来，猛然间想哭。
　　他找了个角落，捂住脸。
　　都是他说了那些话，让张恭三生气了；那些话他根本不用说出来，在张恭三提分手的时候干脆的同意就行了……为什么要说出来让张恭三生气……
　　自己知道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说出来。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肚子咕咕的叫起来，隋原才想起找张恭三之前没在宾馆吃一下；再一看手机，已经到中午饭时间了。
　　仍然没找到张恭三。
　　隋原很失落，想起昨天张恭三让他吃早饭的事情，心里更加的空落落的。
　　突然听到手机响，隋原忙抓起手机来看。
　　是一通短信。
　　还没来得及看短信内容，电话响起了。
　　隋原一看“张三”在闪，忙抹掉眼泪接通电话：“喂……”
　　（你在哪儿？！吃不吃中饭了，不饿啊！）
　　“我……”隋原嘴一张，眼泪就啪嗒啪嗒的往下掉。他忙抑制住哭意，吸住鼻子：“我马上……就回来！”
　　（嗯，别太急，我帮你留饭菜了。）
　　“……嗯。”
　　挂断电话，隋原的眼泪也就停了。
　　刚才那股子悲伤劲在一瞬间消失了。
　　隋原抿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