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YI

7、第 7 章

　　隋原呆呆地看着张恭三，忽然他噗哧一声笑了：“不要玩了……”
　　张恭三看着隋原，轻轻一笑：“玩男人吗？这倒是个新命题了。”
　　隋原愣愣地看着张恭三，忍不住地就把心里最直接的问题说出来：“你怎么这么奇怪的……这种事情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的接受了……”
　　张恭三轻轻一笑：“我是没怎么做思想，但我怕在我想的时候你就不在我手上了……”
　　隋原呆呆地看着张恭三，眼眶里带着微微湿润：“你真可怕……”
　　张恭三抿嘴一笑：“我也觉得……知道你人际关系复杂，仍然想要插手管一管。当然你没有按照我说的做的话，我不会继续，没有自律能力还不听话的我才不会管他。”
　　“男女关系也好，男男关系也罢，就不过是两个有着欲望的人碰到一起。纯爱也好，火热也罢，都是感情。我信的是感觉，不要看我这样，我也学过美术的！”
　　张恭三微微一笑：“从小我就对用木头和泥巴建模拟建筑很感兴趣，我妈非要我子从父业去学体育。我就装着答应她，私底下从体校逃到图书馆里看书，逃到别的学校听课。体校的老师一开始还能逮得住我，之后速度赶不上我了。他们跟我爸说也没用，一来二去的就找上我妈……”
　　他看到听得入神的隋原，微微一笑：“我妈气得不行，趁我爸去参加全国高中生运动会不在家里，把我狠狠地打了一顿；胳膊被打折了，腿上的肉都开花了——”
　　“啊！——”隋原惊诧地用手挡嘴。
　　“其实早就知道身体到了极限，但是被打的时候觉得自己没错，就硬挺着。”张恭三嘿嘿一笑：“我知道我很倔，但真的从来不知道自己能那么倔。”
　　隋原眉头紧蹙，他吞咽了下：“原来你也被你家里人打过……”
　　张恭三微微一顿：“怎么，你也被打过？”
　　隋原脸色立时变了，他低着头。
　　张恭三顿了顿：“之后我妈吓坏了，也是那次以后我的事都是我自己作主的。”他笑了笑，伸手抚上隋原的脸：“怎么了，脸都冰凉的了。”
　　隋原还保持着那低头的姿势，然而耸起的肩膀和急促的呼吸让张恭三察觉到他的异样。他弯腰来看隋原的脸，隋原连忙撇开脸。
　　“怎么了？”
　　隋原努力忍着，但一不留神就发出了抽噎声。他被自己吓得一跳，连忙撇开张恭三的手要往洗手间去被张恭三一把抓住。
　　“说说怎么了？”
　　隋原捂着脸：“我……不想说。”
　　张恭三想了想，抱住了隋原。
　　“不说就不说。”
　　隋原扭着身子想挣脱开张恭三的环臂，但以他纤弱的体格是争不过张恭三的。
　　抱了会儿，张恭三松开了隋原，干笑着：“你比我妈还瘦，有好好吃吗？”
　　过了会儿，张恭三以为时间停止的时候，隋原慢慢回头来。他先看了张恭三一眼，而后低下眼：“我……小时候被我爸爸虐待……”
　　张恭三一怔：“为什么？”
　　隋原张嘴想说什么，慢慢地合上，低下头：“……他说我不是他的小孩……”
　　“因为什么？”
　　“……我长得不像他……”
　　“那又不是你的责任，要说也是你妈外遇不对。”
　　“没有！”隋原急切地抬起头来：“我妈没有外遇，我确实是我妈和我爸的小孩！”
　　张恭三困惑地看着隋原：“那他凭什么说你不是他的小孩？”
　　隋原又慢慢地低下了头：“……他说他长那么难看生不出我这样标致的小孩……”
　　张恭三看着隋原，顿了顿：“你爸是做什么工作的？”
　　“……会计……”
　　“跟社会接触的人，怎么说出这样幼稚的话？难道说他现在还虐待你？”
　　“……没有……三年级的时候被车撞死了。”
　　“咳……人不能跟死去的人争长短，过去的事就过去了。”
　　隋原用手背挡着眼睛：“……我只是…恨……我妈，明明听到我求饶了，却——唔……”他蹲在地上抱膝恸哭。
　　张恭三眉头紧皱，他上前来环抱着隋原。刚抱住隋原，隋原冲上来。
　　一瞬间张恭三似乎感受到，那种不顾一切想飞进火焰里的飞蛾心情。
　　确实，隋原像极了一个随随便便就能被撕掉翅膀的小飞蛾。
　　让人忍不住怜惜他……
　　事后，张恭三以熊抱的姿势抱着隋原。
　　隋原闭着眼睛，感受着身后那一团火的温暖，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坠。
　　张恭三在隋原脑后亲了下：“我听到眼泪掉下来的声音了。”
　　隋原慌乱地用双手抹眼泪。
　　“每次听到你哭，我都觉得很无奈。”张恭三深呼吸一口气，抱得更紧了：“既不知道你为什么哭，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哭的人。”
　　隋原低着头：“你不需要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
　　张恭三轻轻一笑：“我要做什么，都是我想做什么。”
　　“……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怕什么？”
　　隋原微微一动，然而他并没有回答张恭三的问题。张恭三等了会儿没等到答复，轻笑一声：“我抱你去清洗……”
　　话音刚落，隋原呢喃不清地坐起来：“……我……自己……”
　　张恭三笑着随着坐起来：“宾馆的浴室够大，一起！”
　　隋原抿了抿嘴唇，没有反驳。
　　张恭三笑着从后面将隋原纳在怀中：“好乖！”
　　隋原侧脸来看了看张恭三一眼，没说话。
　　张恭三亲了亲隋原的脖子：“洗洗睡觉，明天好好玩！”

　　第二天早上，隋原被张恭三喊醒，他坐起身的时候抚着额头感觉到很不可思议。
　　“给你十分钟醒过来，五分钟穿衣服，十五分钟后我们要离开宾馆去坐车。”
　　隋原愣愣地抬头看着张恭三，张恭三正在套T恤，然而很显然他清醒的比隋原早。
　　“去哪儿……”
　　“西递宏村！”
　　隋原傻傻地刚穿上衣服就被张恭三抓着带出了宾馆。
　　匆忙之间又坐上了一辆不知去向的车。

　　从西递转到宏村，就只有半天功夫。
　　他们在西递里蹭了别的旅游团的导游，到了宏村里也这么干了。当导游留意到这两个蹭听的游客笑了笑时，他们两个笑了笑离开了。
　　当两个人从无意识地漫步到宏村后边雷岗山时，他们发现这是一个从上往下鸟瞰的好地方，最佳的是少有人迹。忽然间张恭三拍着胳膊，吼叫着：“妈呀，这是蚊子还是苍蝇？！”
　　“天快黑了，我们下去吧，这上面的蚊子快把我半个胳膊啃烂了……”他扭脸来问隋原：“你被蚊子咬了没？”
　　隋原摇摇头。
　　张恭三直叫着不公平，拽着隋原从小山坡上跳着下去。隋原笑得声音很大，他本来是在张恭三后面跑的，跑着跑着居然跑到张恭三前面了。

　　两个大男孩在异地他乡的小街巷子里欢笑着赛跑着，等其中一个将另一个抓住，狠狠地抱住转了一圈。周围的游客也好，居民也罢，看到他们也只是笑一笑。
　　隋原大笑的时候突然看到不少人看他们，还是各色人群，他一下子僵硬起来。
　　张恭三笑着：“这边是哪里？”
　　隋原愣了愣：“黄山……宏村……不是你要来的吗？”
　　“这不是我们学校啊？”
　　隋原回头看张恭三：“不是啊？”
　　眉头拧得不谈，还满脸的担忧。
　　于是张恭三笑笑：“不是我们学校，你也晓得是在外地，为什么还要这么在意？”说着就要亲隋原的嘴，隋原看他那动势就晓得他要做什么，慌乱之间他撇开脸。
　　吻落在了脸颊上。
　　张恭三抱紧了隋原，在脖子上啃了一口。隋原吓得不行，张恭三笑着：“好了，好了，不闹你了！去弄了吃吧！”

　　在宏村迎来的第一个清晨，带着鸟语与青树香。
　　当隋原起来的时候，发现张恭三不在房间里。他愣了愣，垂眼看着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床。其实这边的住宿条件跟他原来呆过的宿舍差不多。虽然看起来很简陋，但住着的感觉很不错。尤其是和张恭三……
　　就是总没有真实感。
　　隋原忽然想起一件事，张恭三呢？
　　他穿好衣服准备去找张恭三，刚走到餐厅边就听到有人提到“同性恋”这个字眼，不由自主地就停下来。正好停在廊柱旁边，听是不是讲他和张恭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