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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七章:瞌睡出来的 ...

  •   “所以,你不想坐那个位置?”哄着小包子睡了,艾穗躺在床上问他。

      如果有野心,怎么会拒绝如此良机,又怎么会如此痛恨,是的,他痛恨皇后。

      烛火已经熄了,屋中漆黑,身边之人呼吸平稳,但艾穗知道他并没有睡着。只是沉默着,没有开口回答她。

      就在艾穗快要睡着的时候,他才沉声开口:“她毁了我娘。”

      毁了?

      “父皇顾念一夜夫妻情分要给我娘名分,我娘不肯,只求能常与我相见,那个女人不敢杀我娘,但又怕父皇对我娘动心,一碗药,毁了我娘。”

      他的声音很沉,似乎是从心底最深处所透露出来的话,还带着一丝纡解的轻松。

      从来,不能也不敢向别人透露的话,对身边这个女子,却有了想要倾诉的欲望。

      因为盛夏,屋内置着冰雕用以解暑气,他的话里透出的寒凉却艾穗心中一抽。她转了个身,淡淡的月光下沈信陵睁着眼睛盯着屋顶,光华流泻将他的轮廓勾勒得分外清楚,一半明,一半暗,坚毅如冰雕斧劈。

      那表情是空白的,那种淡漠是经年的压抑而再也揭不下来的面具。

      他没有选择,这个位置只能他坐,除非,江山易主。

      “可是皇后……”皇后这么做不是找死么,真像被揭开的那一刻,沈信陵一定不会放过她,扶植自己的敌人?

      她没那么傻吧。

      其实……艾穗突然觉得,沈彦邦和皇后挺像的,都是心思深不见底之人。

      打了个哈欠,见沈信陵还是不说话,她迷迷糊糊地感觉困了。努力挣着眼皮瞪着那俊逸的脸,想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当沈信陵好一会侧头看她时,她却已然睡着了,眉目清秀安静,一种从未有的安心便涌上了心头,他的……妻吗?

      突然有些恍忽地伸出手去,碰到温暖肌肤的一瞬间又缩了回来,怔了半刻,唇角淡淡的划出一抹笑意,竟也就这么看着那安心的睡颜,慢慢地,沉沉睡去。

      这日,皇后又召了他们去坤宁宫,这已经是第三日了,之前只是召小包子去,名曰亲近孙子,这几日也不知为什么,自从沈彦邦来过之后便每日总要让他们过去一次,唠唠嗑。而沈彦邦也是,时不时过来转悠一下,刺激得皇后娘娘召见更加频繁。

      皇后和皇帝之间貌似是杠上了,沈信陵已经习惯,小包子乐得看热闹,可就苦了艾穗,这个宫跑完那个人又来,将她白天休息的时间大打了折扣。

      “子玉,做为太子,你要多多在你父皇身边,熟悉政务才是。”皇后瞥了一眼正双眼无神的艾穗,眼里是显而易见的不瞒。

      水若云坐在一边绞着手帕,太子拖家带口回宫,与心爱女子整日腻在一起甜密万分的事她当然是听过了,每次借着各种理由去景阳宫,小包子在一边一刺激,居说在府里总是以泪洗面。

      “皇祖母,爹爹每日在房中都有看书的,小包子可以做证!!”小包子挺了挺小胸脯保证,接着又摇头晃脑地说:“还会给娘念好多诗,虽然小包子不懂,但是爹爹好厉害,会念好多诗呢。”

      皇后摸了摸小包子的头,端起茶杯珉了一口状似无意地说:“近来前朝有官员调度,皇上似有愁绪,你应该多去为皇上解忧,这是做儿子也是做臣子的本份。”

      沈信陵恭敬地回答:“是,儿臣明白,谢母后教诲。”

      这天,花好正,鸟正欢,日头隐在云里,有微风,吹得人满身舒坦,艾穗却怨念一大早地被众待女拉起来开始打扮,因为今晚,皇后赐宴清夏斋。

      “晚上的宴会,你们这么早就开始扮个什么劲啊。”艾穗抓着被子死不肯松开。

      众侍女一步步朝她靠近:“姑娘,您就不要挣扎了,这是太子殿下的吩咐。”

      这话听着,怎么越来越感觉像将要被那啥的弱女子与强盗啊。

      一身淡紫色云纹纱罗裙,外罩一件轻薄的雪色纱衣,衣角是金色的精致刺绣,看上去优雅而华贵,她被整整折腾了几个时辰后,终于在三个侍女满意的眼神下走了出去。

      一大一小的两人正在门口等着,艾穗皱着一张小脸出现时,两人都很是赞许地同时点点头,果然是父子。

      他们两人都是一身白色锦袍,紫色和暗纹的金色祥云缀边,看上去十分地……艾穗不满地想,人模狗样。

      明明她都说要推了,但这两人硬是不放过她。

      大狐狸和小狐狸。

      宴会也就是看歌姬唱唱歌,看舞姬跳跳舞,再听后宫一众妃子美人话里有话地唠嗑,艾穗无聊地刚要伸手臂撑住不停点头脑袋,一只骨节分明的指便点住了她的额头,抬眸,是沈信陵正笑吟吟地看着她,看得她一个激灵,浑身恶寒。

      那笑容太温柔了,温柔地假到不行。

      其实,这个宴会有一种很怪异的现像,那就是,来的人,除了太子殿下和小包子,全是女眷!完全阴盛阳衰。而且很多都是千金贵女,皇后还不时让人来给沈信陵敬酒什么的,就像是让沈信陵真人过目。

      本来这种宴会,皇子是都有资格参加的,但是……沈信陵这一辈,他连个姐妹都没有。可见皇后之狠,就留了这一根独苗苗。

      “靠着我的肩吧。”他开口,声音里有无奈和笑意。

      艾穗什么也没说地靠上他的肩,这不是就是他带她来的用意吗,她一累,他就有名正言顺的借口离开了。

      小包子从外面跑了进来,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头发上还沾着几片树叶,手中抓着一根系了红绳的树枝,对着沈信陵就喊:“爹!”

      他这一声很大,刚好丝竹声停,众人的目光便都投向这边,沈信陵恍如未觉一般帮小包子把头发上的树叶拿下,动作轻柔得和平时淡漠疏离完全两个样,然后小心地将靠在他肩上的艾穗扶到怀里,对皇后道:“母后,穗儿她累了,儿臣先回宫了。”

      众贵女都在羡慕不已的时候,小包子皱起小脸对自已的爹发起了脾气:“谁让爹你昨晚把娘折腾得那么晚还没睡,你明知道她容易累。”

      “啊,折腾得很晚。”
      “没想到,平时看上去冷冷的太子殿下,原来,原来如此热情……”
      “那个叫穗儿的女子,这是积了什么福啊!!”

      已经尽量压低但是依旧不法忽略的各种声音传来,父子俩眼神一对上,沈信陵干咳一声斥道:“好了,回去了。”

      小包子又道:“那你今晚让娘休息一下呗。”

      “我哪里没……”他瞅了一眼主座上似笑非笑的皇后,又行了一礼:“母后,我们先离了。”

      皇后却是放下手中的酒杯笑着开口道:“子玉,这宴才刚才始呢,本宫要说的事都还没说,穗儿累了,就让他在月香阁里休息一会吧。”

      沈信陵刚起身的身子停了一停,然后让小包子扶住艾穗道:“不瞒母后,穗儿有认床的毛病,儿臣还是想先送她回去。”说着,笑意温柔地看向艾穗。

      皇后故作惊讶地“哦”了一声,眼光也落到艾穗身上:“那这毛病可要改一改,本宫听闻你们这些日子是同睡一榻,这样宠着,若是养骄了可不行啊,毕竟,你还是要娶妻的。”

      众人听言都闭了嘴不敢再作议论。
      皇后此意,就是摆明了,她不承认艾穗的身份了。

      沈信陵沉默着没有说话,小包子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突然疑惑地大声问:“皇祖母,爹爹不是有娘亲了吗,为什么还要娶妻?”

      她这一问,让众女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他,小包子的小身子却是站得笔直,颇有几分沈信陵平日里冷绝的味道:“爹爹和小包子都最喜欢娘亲了,小包子不要别人做娘亲。”

      沈信陵突然一笑,弯腰将熟睡的艾穗横抱起来,一大一小的白色身影并立,那相似的脸和那神似的坚毅气度,竟让人无法怀疑他们不是父子。

      “母后,儿臣先行告退了。”
      “皇祖母,孙儿先回去了。”

      皇后的声音依旧不急不徐,她看着那三个人的背影,眼窝却是微微刺痛,勾起一抹笑容,艳丽如昔:“既然真累了,本宫再做阻拦也不好,只是,本来今天是有件事想等会儿再说的,既然要走了,那本宫还是知会你一声吧。”

      沈信陵站在那里,只是看着怀中的艾穗,施了脂粉的她看上去更多了几分妩媚,也更显眼漂亮了。但是,他还是更喜欢她素颜如洗的模样,单纯而安静。眼角的余光看到小包子嘟着嘴,小脸皱成一团,手里的树枝被抓得紧紧的。

      果然还是孩子,毕竟只有这么点儿大,再怎么早熟聪明也还是个孩子。

      “子玉,你准备一下。”皇后的声调微微高扬,像是要说一件极欢喜的事,但那音底里微微的讥诮却是只有沈信陵可以听得出来:“一个月后,蒙古公主便会到京了,介时与你大婚,可是普天同庆之事,你宫中不必要的物什就都收拾了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七章:瞌睡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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