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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游戏邀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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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也考虑著许多事,大约一两分钟後玉城才张开口,先是叹了口气:“你可能不知道…也不相信,其实我和海德…算不上什麽朋友。”
什麽意思?
“这段时间你应该已经明白了,海德本人并没有「朋友」的观念,他会按照我们平日的互动称呼我朋友,但事实上恐怕我和任何一个他杀死或者没有杀死的人都没有分别。即使光明正大问他也没关系,他根本不会介意,也不会生气,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唯一例外的是你。”玉城绿珀换了个坐姿,搭在膝盖上的手指白皙纤细,正在有节奏地揶动著。
“我?”
“你被他划入自己的地盘,就凭这点他就不会对你掩饰太多,也不会伤害你。”
“这是什麽说法……”汤姆有些困扰。
“那个人啊…控制欲非常强,占有欲也是,对身边的东西维护执拗到一种神经质的程度,你想,就因为被LP闯进来一次他就跑去把人杀了…真是…”
“什麽?!LP死了?”
汤姆大惊。那天海德说要和NET联系,之後就上去用电脑了,後来他只知道海德受了点伤,调查员再没来过,也不再有警察上门,其他一概不知…接触不到报纸和电视的他唯一的消息来源就是海德,海德要是不说他也不敢问太多。
“啊啊,你不知道吧,一个调查员死了,就是海德杀的。”
“…………”
好强。
那可是LP啊…比军队更强的存在,四十八个国家只有一百多人能入选的存在……
“所以你明白了吗?我和他合作这大半年,多吃他两顿饭都会生气,你可以被他养了两个多月还没死,现在还被放出来了……”
“那也不能说明我是特别的。”汤姆打断她。
“那也没关系,只要你和我说说对他的看法就行了,或者被他坦然对待的你可以更了解他一点。”
女人强硬地说出要求。
看来不回答也没办法…可是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你是为什麽要问?”
这次玉城沉默的时间更久,然後她从公事包里拿出一张X光图和一张写满字的白纸丢给汤姆:“会看吧?将就一下。”
五分钟後,汤姆困扰地放下两样东西,玉城拿走收好,清了清嗓子:“现在懂了吧?”
“……确实。”
X光上的人体损伤很恐怖,再看完验尸报告,汤姆简直连後背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到底是谁这麽残忍的对待那麽小的孩子……
而且…在想要对方苟延残喘的时候先割断手脚筋、喜欢使用利器、手术一般的施虐、事後的分尸和清洗…由海德教导出来的自己来看,更可以确定和海德的风格几乎一样。
除了那些性虐的痕迹。
“今天开会,上头想要和之前的女子分尸案合并,两件案子虽然细节上相差颇大,但死者都被割断手脚筋、大量的锐器伤、性侵犯痕迹…而且死者都年纪较轻,多是金发,样貌在一般人审美中偏上……值得让人怀疑。”
“可是最後这个……”
“没有分尸、没有清洗、出血致死、恶趣味和通知警方的方式…”女人伸出食指在下巴点了点:“要不是两个凶手有关联性,要麽就是凶手「进步」了……以刀口的下刀手法熟悉度来看,我赌五十块凶手是同一个人。”
“你怀疑海德?”
“我也不想。可是你以为我很了解他吗?他肯让我看见的部份不足一半,他知道我的容忍极限,如果真的要做出这种事,他会想出一百种方法瞒著我去做的……而且上次他才告诉我他可能知道是谁干的,这句如果不是骗我的话,那麽他很有可能真的清楚凶手是谁。”
汤姆疑惑地挑起眉:“你认为他不会瞒著我?”
玉城皮笑肉不笑地呵呵几声:“你是他的所有物啊小猫,他愿意让你出地下室,这在我看来是对你有一定程度的信任了,再说他每天都陪著你,难道你就看不出什麽吗?”
“……”汤姆几乎被她说得脸红,语气僵硬地反问:“…既然如此,你认为我会告诉你吗?”
“你不说也无所谓。”意外地,女人相当不介意地耸耸肩:“我只是想要点参考意见罢了,无论是不是他对我都没有太影响,如果真的是他我也只会重新考虑和一个失去理智的变态的合作协议,对他来说又算不上多大麻烦,反正在认识我之前他都自己一个单干。”
“只是啊…如果真的是他,警察早晚有一天会抓到他马脚,无论能不能制服他,到时候被波及的可是你喔。”
布置温馨的小客厅中,男人和女人对视片刻,气氛阴冷,最後汤姆首先放弃无谓的坚持,往沙发背上靠去:“不,我不认为是他。”
“果然吗?”
“…看来你也有相同答案,为什麽还要问我?”
“参考而已。”女人露出笑容,一扫之前的严肃。
她拿起自己的外套站起来:“好啦,我也该走了,万一被那个混蛋看见我不请自来骚扰你又该生气了。”
玉城绿珀打开门,离开前转过头,朝愣在沙发上的汤姆眨眨眼:“看来他在你身上得到很大的满足呢,加油喔小猫。”
门合上,从愣住变成呆滞的汤姆僵在那里,然後脸渐渐地热了起来。
他一头埋进羊毛毯使劲蹭著。
……不活了不活了……啊啊啊啊……明明就还没有……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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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
看见坐在行人道栏栅上的白发少年和他身後站著的银发男人,两手都提著蔬果肉类之类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看著他们,几乎是无可奈何地停下脚步。
这不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正确来说,除了遥远地挥手那幕以外,他们是第不知几次见面了。
而上一次见面正是不久之前…那天海德带著汤姆去「游泳」的夜晚。他像抱孩子一样抱著汤姆回来,远远地就看见公寓门外站著一对不速之客,同样的姿势、同样的位置。
原本打算不理会的,对方却先行打了招呼:“小汤是怎麽了?昏倒了?”
熟稔的口吻,少年却没有关心朋友应有的焦急,反倒满面笑容地打量著两人,眼中满是好奇。
汤姆不应该有这样的朋友才对。
海德露出经过伪装的笑容:“…一点不舒服罢了,你是…?”
“我是吉祥啊!”头发、肤色和眼睛看上去都和白化症病人十分相似的少年理所当然地说,可惜海德完全没听过这个名字。
理论上,除了玉城姐妹,应该没有人知道汤姆在这里,当然,也没有人会来找汤姆才对。
追踪器也不可能,带回来没两天他就让玉城在不知不觉间给汤姆做了相当全面的身体检查,当时虽然是下意识顺手而为,但想来汤姆也没有让人植入追踪晶片的价值。
何况眼前这两个人……是根本不可能和汤姆认识的「级别」。
“…有事吗?”
“我来找你们玩啊!”
名叫吉祥的少年露出大大的笑容,艳红的大眼睛在路灯下半暗半明,如果不是长在人身上,那会是海德相当喜欢的颜色。
比起眼睛的颜色,完全忽略了少年少见的白化症外表和白色绒毛外套下露出的一角病人服,海德非常果断而乾脆俐落地摔下一句:“没空。”便走进公寓中。
独留下少年可怜兮兮地把头往後仰看著他的副官:“为什麽啊?我想跟他们玩啊?”
“首领………”副官头痛地任由他耍赖地靠在自己身上,认真而谨慎地说:“我想…你这麽突然…他拒绝也是正常的……”
“你说什麽?”危险的语气。
“不不不…我认为只要给他一点时间就一定可以…”
“其实也没有关系。”抛了一颗奶油夹心的巧克力球到嘴里,少年跳下栏栅,若无其事地打断副官的话,露出狡黠的微笑:“反正我也已经在玩了。”
从那天开始,已经连续一个星期,海德总能在家附近不同的地方遇见少年,好一点的只是隔著阳台远远挥手,他只要把窗户大力关上就好了。糟糕一点的,他会听见少年那烦人的「来玩嘛」的声音,偶然对方也会来按门铃,仍然只是一句「来玩嘛」。
烦死了。
要是别人,海德早就偷偷宰了。
可是不行。他的直觉和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告诉他不行。
这个人他不能动,不可以,绝对的不可以。
是宁可忍耐也不能动的存在,不然他就连目前的栖身之所都会失去。
强烈的危机感每天挑拨著他的神经,他除了每天晚上带汤姆去适应冷水根本没有馀力做多馀的事——例如他的业馀爱好。摸不清对方到底抱著什麽居心、目的是什麽之前他不可以妄动…结果积存的压力和不耐烦已经多得让他觉得难受了,换著别人,有个不能反抗的人在家里早就被当成迁怒与发泄对象了。
“…你到底想玩什麽?”
这是海德第一次对少年的正面回应。吉祥笑著拍拍手:“啊哈!你答应我了吗?”
“我想先听听内容。”
“也不是什麽太困难的游戏啦…”坐在栏栅上的少年摆了摆脚,一派天真烂漫:“应该说对你而言相当相当的简单吧?”
“所以?”
“阿德莱特、皮休顿…打倒他们的皇棋,然後高喊「将军!」吧?”吉祥以一种彷佛要求「我买这个可不可以啊」的语气微微昂高头说道,脸带希冀长睫毛扇动著,站在他身後一直保持沉默假装雕像的男人恰时地递上一张纸,海德同样沉默地接过,看了两眼,沉著说:“我不是杀手。”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啊!!”
吉祥瞪大了眼睛,然後笑了起来:“这只是个游戏,你只是「玩家」,我们来玩玩看嘛!”
“反正……”他歪了歪头,嘴角带著一丝笑意,艳红如血的眼睛看著海德:“我们不是已经玩过一次了吗?”
“……NET。”海德面无表情地确认。
“你说呢?”没有给予正面回应,少年跳下栏栅,第一次在海德躲他前主动回去,走前还不忘给出评语:“你很好玩嘛!”
……真想一手掐死。
看著少年和男人的身影远去,海德沉默地把那张纸塞进口袋,提起地上的塑胶袋,走进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