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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分镜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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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ENE 1
“挪过去一点,你们是听不懂人话吗!我们现在可是被追杀啊!哪有时间磨磨蹭蹭………”咆哮著的男人挥起了手,随之响起的是女性沉闷的呜咽声。“你们也是!一点用都没有的臭婆娘…………”
发布命令的人嘟嘟嚷嚷地抬起头扫视了一眼,忙碌中的男性们纷纷收敛起不忍的目光,苍白著脸低下头,继续忙碌地检查门窗,或者搬运著沉重的家俱试图抵在门边。
没有时间吵是一个原因,地上躺著的两具头破血流不知道死了没有的人是另一个原因。
约克·索拉贝斯咬了咬唇,克制住想要反抗的冲动,抓住桌子的手指关节发白,他却只能乖乖地把桌子搬到门边顶好。
体育馆的变故只在一瞬之间,一开始简直像个笑话,克多豹队的鲍比一如以往地用那得意洋洋的姿势花俏地跳下水,然後在不算太差的入水之後浮上了水面一动也不动。
所有人都看著他,连他的领队都大叫著「别玩了混帐!」,直到如少女轻纱一样的浅红液体一缕缕地从不动的人体处飘出,体育馆才传来了许多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上天就像在跟他们开玩笑似的,先是被烫伤送院的跳水员,後是不明原因昏厥的鲍比,简直是嫌意外还不够多了。
难道是误入了死神来了的片场?
恐怕许多人都是这样想的吧。
可惜,这次尚未等到广播响起再次暂停比赛的通知,场馆的灯就逐渐熄灭了。
接著他们看见的,恐怕是一生中最壮观的画面…黑暗的场馆中,从选手所在的地方看向观众席,就像突然亮起一片萤火虫的海洋一样,星星点点的萤光凌乱不安地颤动著,几乎同时暴发的还有枪声、惨叫和悲鸣……巨大的枪枝噪音中萤火虫一只只地死去,火药造成的瞬间光芒中处处是写画著恐怖的狼狈脸孔和鲜红色,血腥味填充著场馆,又被半夜的夜风吹散………
在那个时刻他们这些位於十米高空之上的选手所能做的只是不敢置信地看著这一切……许多人当时甚至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麽事,还有人无意识地喃喃著要去下面看看情况,剩下的或是咒骂或是祈祷……但在那一刻,的确所有人都惊呆了。
约克就是当时的其中一人。
他反应得算早,几秒後便意识到大事不妙,在黑暗中叫著自己队友和领队的名字,顺手拉著身边的人叫大家一起先离开场馆再说,运气好的话他们还能在停车场找到送他们来的旅游车,以最快的速度离开现场再报警才是目前要做的事。
在这样的事件中能清醒过来的人不算多,有人只是呆呆地被他拉著行动,有人执拗地想要去寻找失散的朋友,也有人被吓得歇斯底里拒绝他的触碰……约克也没法找齐自己认识的人,只能将就地带著大多数人离开。
要说他是纯粹的好心也不是,他只是想借人数众多这点获得较高的生存率而已,因为他也是有意无意地在驱动了人们的逃生意识後就把自己隐藏在人群的中间位置…事实证明这是对的。
没等到他们跑到一楼,他们便在二楼遇到了枪手。
有人朝他们开枪……黑暗中人们像惊恐的绵羊一样尖叫著跑向另一侧楼梯,有人跑错方向,有人吓得腿软…在长长的走廊慌乱奔跑中有人忽然中枪倒下,也有人被打伤某处,一边哀鸣著想要继续逃跑却只能倒下面对缓步而来的凶手。
看不清身影的凶手玩乐般的在後面赶著他们,这点就和工作中的牧羊犬是一样的。结果好不容易跑到楼梯,一声巨响,约克和後面的人被推倒著翻下楼梯,幸好有前面的人缓冲他也没受到多大伤害……一回头才吓出一头冷汗,就在他刚才走过的楼梯口,已经被一个巨大的铁柜子堵住了。
在令柜子都变形的力量下两个人就这样被硬生生碾压在柜子下,另外还有跑得慢的几个人被堵在了後面,隔了一个铁柜传来的声音听著有些扭曲,他们像幼兽般哭叫著,然後在惨叫後一片寂静。
受到了新的惊吓的队伍已经没剩多少人,他们几乎是用上了拼命的速度跑向出口,结果又是一声惨叫,跑在最前的两个人像撞在无声的墙上一般痛叫著,彷佛出现裂缝的高压水管一般,鲜血从他们身上朝四周飙射开去,没止住势头的人撞到他们身上,让他们更进一步地痛呼出声,接著也很快就沉默了。
馀下的队伍就像被吓傻了一样看著这个画面……如雨鲜血滴下,他们才看见这两个不幸的家伙撞上了什麽………那是好几根幼细、悬挂在半空绷得紧紧的钢丝……鲜血沿著钢丝流淌开去,两名受害者就像被嵌入标本箱的青蛙一样,浑身松弛下来却没有倒下,仍然在半空中呈现著奇怪的姿势。
从某个意义来说冷静下来的队伍维持了一小段沉默後终於有人小声哭了出来…这次他们谨慎地决定不找出口了,而是另外开启一个…他们打破了其中一个窗户破窗而出,接著顺利地来到停车场,却发现车倒是有,只是全部都被口香糖堵塞了钥匙孔,已经没办法打开车门了。
简单的充满恶意的恶作剧不知道是谁做的,虽然有人提议打破车窗,可是摆在眼前的却是一百米外拿著枪逼近的数个黑色人影……
“来不及了!快逃到员工宿舍!”
记得当时约克是这样叫著的,他只是单纯想到好歹员工宿舍用料好,还装著密码门,只要守住门窗就能轻松得多。但等到一行人逃去员工宿舍才发现,假想中的密码门同时也是阻碍他们自己的道具……
“保安室!”
保安室会有密码钥没错,但此时也没有人想回到那恐怖的场馆,何况凶手就在逼近。
正想著死定了,另一群似乎想到一起的人群却跑了过来。
新来的这些人似乎是从观众席逃出来的,他们中间就有著场馆方的人员,刚巧也有保安会有的密码锁卡。
现在想想,他们两群人其实都是被「牧羊犬们」赶到羊栏的羊而已。
生还者们一口气跑进宿舍里,只是刚松了一口气的功夫就有人发现电话全部停用,人们身上带的手机也没有信号,无法报警和与世界隔离成为了新的恐慌降临。後来这些人便因为到底应该留守宿舍等警察发现还是逃走再报警的选择争吵了起来,後来的那群人中的一名白人男人便乾脆利落起挥起金属椅子打到了试图下命令的两个男人脑袋上…
在凝结的惊愕中他不耐烦地说著:“现在都听我的,就不用吵了吧!”
其後他便下达了堵起门窗不许报警的奇怪命令,自己却细碎地埋怨起来。
“真是的…到底是谁刚惹我……难道有人走漏了消息?不可能…都怪皮休顿……到底是哪一边…方舟?红罂粟?………可恶!这朵该死的花!!”男人逐渐暴躁的音量突然提高,他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什麽摔到地上。
所有人都缩了缩脖子,约克小心地瞧了瞧,那是一朵带有血迹的白色绒布花……是了,今晚入场的观众都会被发一朵绒花作为「高雅的门票代替物」强制别在胸口上,所以当时他们看见的「萤火虫」就是涂上了萤光染料的胸花吗?
苦笑不可抑止地在约克脸上绽开,他嗅到了阴谋的气味……只是……他们这些不知情者看来都成为被卷入阴谋的无辜者了。
不管如何,这个粗暴的白人男人和组织恐怖事件的幕後黑手,看来都没有不伤害他们的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