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公園的即興劇場》貓鳥

25、草莓味

　　“呜………”

　　汤姆咬著牙推送著股间的「那个东西」，每一个动作都缓慢而不情不愿，却没有一丝耍赖的可能性。

　　下命令的男人坐在新搬进地下室的椅子上，翘腿托腮地看著这边，白炽灯下没有太多阴影，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曝露在光下，被强行改名的男子只能侧过脸，不让那个面无表情的家伙看见眼角渗出的泪水。

　　眼前的这一幕要从那个草莓蛋糕开始说起。

　　当海德捧著正餐和充当甜点的草莓蛋糕下来时，他简直不敢相信海德真的满足了那个孩子气冲口而出的要求，尤其当跟在後面的玉城绿珀随口说出这是海德亲手做的之後，从这句话透出的诡异感和草莓蛋糕的鲜红果实和纯白的可爱外表成正比上升。

　　海德没有只切四份一给他，而是带了所有人到地下室切蛋糕，就连一向不同意妹妹踏足这种「病态阴森」地方的玉城绿珀都只是黑著脸没有出声，因此躲在姐姐身後显得格外纯洁如天使下凡般走进地下室的玉城黑藻又再次让汤姆惊讶了一下。和闭嘴冷傲开口火暴的姐姐不同，妹妹纯真的目光让他立刻围紧了腰间的毛毯，竟然觉得一阵羞耻和罪恶感。

　　幸好玉城黑藻只是看著他眨了眨眼，不感兴趣地转过头，打量了一下地下室，又再次把头埋入姐姐怀里。

　　不喜欢老对人解释自己妹妹病情的玉城没有为汤姆多作解释，因此擅长看别人脸色的男子也不敢不知好歹多问。

　　地下室禁锢猎物的角落没有多馀的桌椅，海德便拿来了一张餐桌布和两个圆坐垫，自己和汤姆坐在床上，然後小巧的蛋糕放在四人中间的桌布上，在这样奇怪的环境和气氛中沉默地切起蛋糕。

　　蛋糕虽小，每人也能分到一大角，原本玉城绿珀是想先喂妹妹吃完的，谁知道黑藻直接地倒到了海德膝上要去吃他那一块，幸好海德及时拿起，避开了女孩撞得一鼻子鲜奶油的下场，但紧接著那双黑珍珠般的眼睛跟随著升到半空的蛋糕，眨了眨，有些湿润。

　　这是要哭了。

　　在惹哭小动物前，海德迅速地从自己盘里挖了一块塞到她嘴里，黑藻下意识地嚼动，味蕃嚐到甜味後高兴了，乾脆地趴在海德膝上等他喂。

　　汤姆在旁边看得心惊胆颤，玉城绿珀则颇为无奈…她总防著外人接触妹妹，黑藻的每一顿饭都几乎由她亲手喂食，妹妹也讨厌和外人接触，像这样主动要别人喂的感觉在她心里简直像看见女儿出嫁的父亲一样……可惜没办法，不知为何玉城黑藻对海德总是有著强烈的好奇心，也乐意亲近，劝阻无效也只能由她了。

　　四份蛋糕几乎只有玉城黑藻一个人在认真吃著，汤姆看著彷佛兄妹喂食的两人吃的有些犹豫，而玉城绿珀则狠狠戳著蛋糕食不滋味，海德更别提了，他一口都没嚐到反而自己的蛋糕快喂完了。

　　“这个给你。”玉城绿珀把黑藻未动过的那份递给他，顺手把吃的相当满足的黑藻拉回来：“好了，我们先回去吧嗯？回去姐姐给你念书。”
　　黑藻看著她，鼓起高高的腮帮子仍在嚼著，然後乖乖点了点头。

　　两姐妹虽然相差刚好十岁，但同样的黑发如瀑，一人黑衣一人白裙，样子又长得像，头轻碰在一起的样子简直像双胞胎一样，除了姐姐看上去更成熟，而妹妹总有一种只在幼童身上见到的稚气单纯。

　　这对总带著东方色彩的姐妹熟门熟路地走了後，汤姆开始感到有些不自在…原本已经觉得麻木的内心因为刚才那幕日常和手中的蛋糕起了骚动，他回避著海德的身影，口里蛋糕软甜清新的味道让他心里有些难以言语。

　　很难会相信竟然有一个小孩子到小学才知道生日是要吃蛋糕的。不过汤姆正是这个小孩，同学口中的生日蛋糕还有派对听起来简直就像另一个国家的事，在他家生日和其他日子没有区别，甚至是一个母亲格外容易生气的日子。

　　直到他见到亲生父亲才明白原因，但在那之前，他的确是一直等待著母亲为他端上的生日蛋糕，不过等来的却是把他丢给父亲头也不回的母亲背影。

　　之後听说母亲已经去了其他国家，他除了知道那个国家的名字其他什麽都不知道，没有留下半点联络资料的女人坚决地要把亲生儿子甩在身後，当然在知道原因後他可以理解，但心里哽咽不下的硬物多年後还卡在中间，蛋糕只不过是引起回忆的其中一件小事而已。

　　父亲也没有为他买过蛋糕，汤姆并不是傻到坚持等待的可怜虫，他在中学时就偷偷买过一回，自己一个人躲在後巷吃完，感想是：原来蛋糕不过是这样的东西而已。

　　软软的海绵口感是面粉、鸡蛋和糖混合的产物，甜腻的奶油和即将腐坏的水果…看著好看的甜点说到底不过也是一种食物，就像想了许久第一次和女人有经验的毛头小子，事後潜意识里恐怕也会有一丝想法觉得「不过如此」。

　　眼前这份由禁锢自己的恶魔端上的蛋糕味道比那年买的还要好，现在捧著蛋糕的自己，和记忆中坐在後巷一口一口吃乾净的自己叠加起来，只是想想就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

　　“你喜欢吃蛋糕？”

　　汤姆一惊回过神来，发觉海德并没有在看他，而是一口一口地吃著。
　　不自觉松了口气，默默回道：“…还好。”

　　“有什麽喜欢的口味？”
　　“……没有。”

　　海德没有再问什麽，他吃完最後一口，收起汤姆手上早就空掉的盘子和地上的乱物回楼上收拾，不久又回来了。
　　汤姆眼尖地看见他手上的另一个物品，顿时警钟大响：“那是什麽？”

　　海德把手中的东西放在掌心给他看。

　　================河蟹爬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