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黑]·In absentia》浪费可耻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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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说对于哲你来说，这才是那件事发生后的第三天吗？”
　　两个小时后，青峰终于成功平静下来，并且把失踪七年之久的搭档带回家安顿好。在听完黑子的解释或者说猜测后，他抚着额头尽量简单的整理思路：
　　“然后——你注意到所有日期都变成了7年后，想办法回到东京发现连家人都不见了，手机也被水泡了无法联系大家，最后才想起来我家的电话？
　　如果我也不在这了，你要怎么办啊……”
　　先不要说这种突然飞跃七年的事情多么不可思议，光是一想到如果自己错过了这个电话，孤身一人的黑子可能要面对何等糟糕的情况，已经做了好几年警察的青峰就不寒而栗。
　　甚至连黑子就活生生坐在自己面前的巨大幸福感，都被这种可怕的设想冲淡了。

　　“大体是这样没错，不过青峰君漏了一点。”
　　已经借用青峰家的浴室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现在整个人都好像重新活过来了的黑子歪歪头，做出补充说明：“其实在想起你家电话前是准备投奔相田前辈的，所以青峰君不用担心我会露宿街头的。”
　　正是因为明白青峰所担心的，黑子略一思索就决定永远隐瞒自己曾经有过的，买几张报纸找个公园长椅打发一晚的念头。

　　“相田？谁啊？”显然已经不记得相田丽子这个人，青峰挑着眉毛，语气很不愉快地戳穿这个小小的谎言：“但是你去之前也没联系上这个人吧？不然你也不会急着给我打电话吧？哲你可别告诉我完全没想过扑空的话要怎么办啊？”

　　一连串的问号，质问的语气一点点加重，虽然明白那是好友的关心，但这自己所不知道的七年中青峰身上所积累的气势，还是让黑子觉得有点难以招架。
　　“变敏锐了呢……青峰君。”

　　“……那是当然的啊，你也不想想我好歹也是被称为刑事的嘛！”同样注意到自己态度有些咄咄逼人，青峰故作豪迈扬手的用敬称宣示自己。
　　不过他们所在的这间四下乱丢着揉成一团的制服、皱巴巴的文件以及各色生活垃圾的房间，简直完全没有体现精英干警值得骄傲的一面，只展现出了青峰生活的混乱和繁忙。
　　“……哈哈、刚办完一个大案子，没来得及收拾。”
　　发现黑子也正顺着自己的视线观察房间，青峰挠着头略有点尴尬的辩解，借着起身给黑子倒水的机会抬脚一踢，就把一盘封面合该布满马赛克的影碟踹到了床底下。

　　Peopo君保佑！哲什么不该看的都没看到！！

　　“没关系，我习惯了。”
　　少年语调平静的说，也不知道习惯的是房间的脏乱这点，还是青年更想隐瞒的色情物这点。
　　虽然对青峰这样截然不同于推崇□□、以携带色情杂志为荣的少年时代的反应感到有趣，但心里惦记着更重要的事情，黑子没再抓着青年窘迫的表情不放，反而提供了一个台阶下：
　　“虽然对我来说很难想象，但是青峰君一定是一位很有能力的警官吧。”
　　如果没有能力，也不可能年纪轻轻就成为警佐——要知道在日本警界，一辈子只能做个巡警，最后靠熬资历得个巡查长名号的警察大有人在。

　　“唔、也不算啥啦……还不是一样卡在破考试上。”似乎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直白的肯定，青峰似乎有点得意又不知道怎么反应的搓搓鼻子。
　　倒是没说什么早知道要考那么多次就不当警察的话。

　　“但是对现在的我来说，简直是救命稻草。”虽然也是的确觉得青峰警佐很了不起，但是黑子突然提起这个话题，当然不会单纯是为了让某个黑皮得意一把。

　　“之前已经说过了——我的家人在我失踪的这七年间，搬离了原本的住址，不知去向。但我想他们一定是最希望能得到我还平安的消息的，所以希望青峰君能帮助我找到他们。”
　　说到这里，黑子突然站起来，郑重的对青峰行了一个鞠躬礼：
　　“拜托了。”
　　是在见到青峰后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是的的确确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七年之久。
　　如果说这七年会让自己曾经的搭档日思夜想、甚至当街痛哭……那么对于自己的父母来说，失去了独生子的这七年又会是何等的痛苦折磨呢？还有虽然经常会忘记自己的存在，但是却慈祥可亲的祖父母，又会多伤心难过……
　　他们是怎么度过这七年的？为什么搬离了留下那么多回忆的家？他们的身体是否还健□□活又……
　　这一切，黑子简直不敢去想象。

　　“喂、哲你干嘛啦！不用这样郑重吧？”显然被他突然的行动吓了一跳，青峰慌慌张张地扶住黑子的肩膀。
　　但在碰触到那在他记忆中超乎人想象的坚强的少年时，男人感到自己的心脏开始下沉：
　　“——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帮你的啊，哲。”青峰涩声认真承诺。他从来没见过……
　　这样脆弱、浑身都微微颤抖着的黑子。

　　七年是时间沉淀，让青峰记忆里那些黑子哲也特有的浅淡笑容、坚定眼神越来越清晰，盖过其他所有。
　　时常回忆起的，也都是这个单薄却比谁都强韧勇敢的少年最美好闪耀的一面，以至于青峰都对眼前这样脆弱、需要人安慰的少年感到了一丝陌生。
　　还有更多的心疼——

　　好想……就这样抱住他。

　　然后，青峰大辉发现，原来自己不管过了多少年、经过多少训练，依然不折不扣的是个身体比头脑先动的行动派。
　　显得比记忆中还要瘦小、印象里极为排斥被高大的人笼罩的水色少年，此时正顺从的将头依靠在自己胸前，浑身僵硬冰冷地倚着自己的手臂。
　　从这样的疲惫的依偎中，青峰心中生出的不只是空虚多年后终于重获的满足，还有一种责无旁贷的责任。

　　他要再一次，成为黑子哲也的光。

　　青峰用自己前所未有的沉稳语气，缓慢但清楚的做出分析：“虽然已经过去七年了，但现代社会里人是没那么容易失去下落的。所以哲你也不要太过担心，我会尽全力帮你查伯父他们的去向，也会帮你联系其他人一起想办法……不管怎么说，你平平安安的在这里，对关心你的人而言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感到怀里的少年虽然依然沉默，但显然把自己的话听进去，稍稍放松了身体。从来认为自己没什么安慰人天分的青峰才悄悄舒了口气，故意用轻松振奋的声音总结：“总之，哲你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啦！好好休息一下才是现在你最该做的。”

　　“…………是。”
　　依靠着青峰似乎比记忆中更加坚实温暖的胸膛，黑子终于慢慢收起了失控的负面情绪，只是压得低低的少年清澈声线里还带着浓浓鼻音。
　　“果然是很温柔的呢……青峰君。”

　　“哈……？”

　　一时没明白黑子小声自语的青峰呆了一下，然后笑着揉乱了对方那头明明柔软、却总容易变成奇怪造型的头发：“给你这个神隐少年的特别福利，乖乖享受吧！”

　　“是。”
　　难得不抵抗的任由青峰弄乱自己的头发，黑子露出了三天来第一个真正开心的笑容。
　　果然已经变得成熟太多了啊，如果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个十七岁才结束中二期的青峰大辉的话，大概早就黑红着一张脸叫嚷起来了吧。
　　虽然这七年造成的落差让人有点失落，但这的确是，让处于这样特殊情况的自己，感到无比安全的成熟啊。

　　“……你再坐一会儿我去找备用的铺盖。”
　　拥抱的时候没有、被称赞了温柔也没有、却被黑子这样的微笑弄得不好意思起来，刚刚被黑子暗暗赞叹变成熟了的青峰被打回原形，随便找了个挺合理的理由落荒而逃。

　　而他在背后，眼尖的捕捉到那发红的耳背，黑子嘴角的弧度再度悄悄扩大了。
　　果然、还是这个样子的青峰君比较可爱呢。

　　在这不知道该算时隔多久的重逢中，这对日本中学篮球界最强的搭档、高中时代各自学校的王牌球员，一句都没有提到篮球。
　　当然更没提起青峰房间墙上消失的NBA明星海报、没提起七年前球场上的那些风雨、没提起最后一次见面时两人热烈讨论的来自篮球王国的试训邀请函……

　　七年，实在是一段太沉重的时光。
　　这期间，命运已经究竟拐了多少道弯，颠覆了多少原本以为的必然，已经不是黑子这样的凡人可以揣测的。

　　但当他捧着温热的牛奶，看着青峰傻乎乎地咧着嘴抱着一大卷棉被闪亮登场时，还是可以肯定：虽然命运是跟他开了个残酷的玩笑，但是被留在惊奇盒子最里面的礼物，一定不会是……绝望。

　　“如果我没搞错的话，现在应该该是七月吧？”

　　“……哦，是七月——七月十八号。”黑子突然的提问，青峰很随意的答道。

　　但日期并不是黑子的重点，他眨眨眼睛，非常无辜的神情指着那坨软乎乎但相当有分量的东西：
　　“原来的确还是七月呢，那么青峰君能够继续回答我，这是做什么用的吗？”

　　“啥？不就是被子……啊！”视线莫名其妙的在少年和棉被间来回数次，青峰才终于恍然大悟。
　　七月中旬已经热得要开空调才能活的东京，这么厚的棉被已经不是寝具而是刑具了。但是——
　　极大的无力感让他垮下双肩。
　　“……哲~~说话能别这么拐弯抹角的嘛…”

　　脑子不好的人，伤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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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警界的等级结构是巡查（巡警）/巡查长（没升职的老资格巡警）→巡查部长（警佐，大概就是刑警分队队长、副中队长或者副所长）→警部补→警部（在往上略）。青峰是高中毕业后通过警察考试，在警察学校训练半年后正式就职，按实际办案功绩和工作资历（6年）早已足够警部补，但是他还没通过升职考试。

　　**东京警视厅的注册标志，橘红色的吉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