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C.心理破坏师之情感崩源》蓝珑琼

4、Case.2 血色嫁衣（3）

　　董琪的惊讶跟李青所认为的原因不同。
　　蓝麟在国内并不是很有名。但是若在国际上提起犯罪心理学大师Doctor Brant(布兰特),每个行内人都会忍不住惊叹——就是那个协助破获连续杀人案，最了解犯罪者心理，对罪犯侧写吻合率高达70%以上的布兰特教授！
　　按理说在业界出名，他未来的前程应该异常通顺；但令所有人惊讶的是，蓝麟选择回国从事心理诊疗师这个行业。面对这结果，国家当然是持才适用，这也是为什么蓝麟参与此案的追查工作。也只有李青对于蓝麟的底细毫不知情。
　　就算是知情者，又有谁对着一张看上去顶多二十出头的脸，联想得到他是Doctor Brant。
　　“你最擅长解读罪犯的心理。怎么样，从现场发现什么？”董琪问道。
　　“假如是连续杀人案，就可以从现场的共同点来推测犯人的行为模式，但这里只有一个现场，线索很少。我需要收集更多情感的碎片，来还原犯罪者的心理。”
　　在蓝麟脑海，再度浮现起现场鲜血弥漫的场景。
　　十几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倒在地，姿势优美到不自然。从血迹看来，凶手在杀人之后移动过尸体，让他们成为被发现时的样子。有的人被整体移动过，有的则仅仅转过了头。
　　【‘他’想让他们死后的样子看起来不那么狰狞。】
　　新郎的尸体除外，他的双目紧盯天花板，似乎死后没有被移动过。新娘的尸体在新郎不远处，从位置看来正在跟另一个受害者喝酒聊天。但是酒杯碎裂，她的尸体斜倒下去，碎裂的玻璃还割伤了她的脸。凶手翻过她的尸体，用刀割下婚纱上的一部分，再将她翻回来，重新盖好衣服。然后走到离他们二十步左右远的无名女尸旁，将婚纱盖在上面。
　　很难辨别女尸身上的衣服是之前就被褪去丢在一旁，还是凶手杀死她之后褪去的。尤其盖上染血的婚纱之后，不堪入目的裸尸仿佛成了第二个新娘；简直像是一幅巨大的图绘，搭着染血嫁衣的‘新娘’成为点缀。
　　蓝麟的声音响起，在李青听来就像电视频道的解说员一样，声容并茂却不合时宜。
　　“在这个现场中，凶杀进行的有条不紊，盖在女尸身上的礼服跟刻意布置的现场，分别阐述两种情感：冷酷，与悲伤。凶手是名思维缜密，很有秩序的人。他喜欢将自己的东西分门别类，对时间的管理非常严格，大概曾经从事过工作行程紧密的职业，或者有轻微的强迫症。他曾经目睹，或者经历一些事，使得他的心里承受着巨大的悲伤。”
　　是的，这是由死亡绘制的绝妙艺术。跟任何一种艺术品一样，往往表现出创作者的真实想法。从这场红色渲染的地狱场景中，可以让人听到了作者的悲痛——一种近似绝望的悲鸣。
　　“凶手曾经目睹过亲友的死亡，或者类似的恶性事件。在杀人后，他对自己的行为产生愧疚。凶手对被害人假冒身份登记结婚的事应该有所了解。”
　　办公室格外寂静，仿佛所有人都沉浸在男人带有感情的叙述与说辞之中。尽管在他们听来这些推测没有逻辑也毫无道理，就跟巫术占卜没有两样。但是男人的语气跟声调让他们仿佛感受到了凶手的伤痛跟绝望。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新的消息传来。最新的验尸报告出来，正如他们在现场所看到的，几乎所有人都是被刀刺死。唯有那具身份不明的女尸除外。
　　她的死因是脑部撞击地面造成颅骨折，刀伤是死后创伤。另外她的身上也有几处瘀伤与死前搏斗的痕迹，跟在她附近的几具男性尸体上的擦伤痕迹所吻合。显然她与那几人发生了纠葛，死于意外。
　　如今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无名死者，查清女尸的真面目已经成为破案的关键。然而从所有的联系人中，都无法找到这名死者的身份与她跟新人伙伴们的关系。调查陷入胶着状态。
　　就在这时候，董琪突然想起什么。
　　“婚纱照！”
　　“——？”
　　在场的男士们迷惑不解的看向她。
　　“登记结婚前，一般新人都会去拍婚纱照。去找他们的摄影师，说不定能有新的发现。”
　　特别行动组的总指挥董琪的提示为案件带来新的启示。从新人的家里果然找到照相馆取相片的票据，根据它找到了为这对新人做相册的摄影馆。摄影师不仅认出这对新人，也认出那个一直在案件中显得格格不入的无名氏。
　　她是秋莲，一名从外地来本市打工的保姆。她通过朋友认识新娘跟新郎，偶尔帮他们打扫家做零工。
　　“原来如此。”
　　得到情报之后，董琪点头：
　　“前一段时间诈骗婚姻保险案件非常猖獗。他们的作案手法主要有两种，一种是很常见的婚姻欺诈，用伪造身份接近对象，以结婚为幌子骗取金钱；另一种则是从不法手段获取他人的信息，伪装成当事人办理离婚、再婚公证。然后刻意制造事故造成被害人受伤，再以配偶身份领取保险金。”
　　李青之前也听说过这类案件，据他所知很少有普通的犯罪团伙采取此类手段，一般只有□□敢于如此嚣张。由于此次案件的受害人都是普通民众，李青一下子没联想到这方面。如今经过提点，他不由想起秋莲替代办结婚公证的行为——普通情况下有哪个新娘愿意让别人替自己办公证，尤其是结婚这种大事？
　　如果牵扯到□□，其中有善用刀，类似杀手角色的人参与进去并不奇怪。
　　李青不由对这位年轻的总指挥刮目相看，虽然是名女性，办案经验老道，直觉也异常敏锐。
　　董琪立即安排人手准备彻查秋莲的底细，并准备动身去秋莲在城内的住所搜查。李青正准备带人一起跟上，一直默不作响的蓝麟突然开口。
　　“那么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各位警员。希望你们早日捕获凶手。我要先走了。”
　　开什么玩笑！李青为蓝麟不合时宜的请求而恼怒。虽然他也不认为蓝麟留下能帮什么忙，但是既然是专业顾问，怎么说也等待他们确凿抓住犯人再说，露个面就走算什么协助调查？！
　　总指挥董琪却微微皱眉，竟然点头答应！
　　等蓝麟刚一出去，董琪就命令李青：“你的任务是跟蓝麟一起行动，监视他的动向。”
　　不等李青吃惊，董琪就吐露出一个更令他惊讶的事实。
　　“蓝麟在国外的确以高度吻合的心理侧写出名。但是他还有一个外号——心理破坏师。”
　　EMOTION-CRASHER，将人心与感情一同损毁的心理破坏师，这才是那名表面温和的男子的真正面目！
　　“他所接手的案子，有一半以上的犯人精神崩溃甚至自杀。有人怀疑他对犯人做了心理暗示，但没有证据。”
　　李青觉得不可思议：“破坏人的精神，怎么可能？就算是真的，为什么他没有被逮捕？”
　　董琪叹口气：“没有证据就无法立案。毋庸置疑，他的敏锐观察跟对人心的揣摩都对破案有很大协助。我曾经跟他合作过一次，当时的犯人莫名其妙的自首，三个月后在监狱里绝食死亡。如果不是遇到影响极恶劣的重案，上面指定要求他加入，否则真不希望他参与进来。”
　　“可是——”李青还想说什么。
　　“我们只要利用他抓住犯人，不要让他跟犯人接触就好。李青，你一定要看好他。看他刚才的反应，应该是注意到一些我们还没注意到的证据。你的任务是找出证据，比他更快的抓住犯人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