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b同人）逃离美术馆》__瓶子

15、终章·相认

　　《絵空事的世界》。
　　巨大的画作之前，“幼女组”和“大人组”正在分别进行组内道别。

　　小女孩们抱在一起说着悄悄话。青年和少女相顾无言。

　　“Ib的手帕，我会好好保管的。”

　　不小心听见这句的薇拉，直直的盯住Garry。青年马上变得局促不安：“什、什么？怎么了吗？”

　　“我们都没有交换礼物。”她抱怨道。

　　“礼物？”Garry在口袋里摸索着。

　　手表，打火机，糖果。
　　薇拉瞅瞅对方手掌上的小玩意，继而抬起眼看他的脸。

　　“人家就只带了这些东西，不嫌弃的话……”本人也觉得不好意思而最终闭了嘴。

　　“在这里手表根本没有用处，打火机更是明令禁止的，糖果的话，给Mary比较合适。”

　　“就是说……”

　　“全部驳回。”

　　Garry为难的皱起眉：“那还有什么……”

　　“初吻怎么样？”

　　“什……！”

　　“噗，哈哈！”薇拉抱住肚子笑得很大声，“别这样嘛！每次都不让我失望的精彩反应……哈哈哈哈！”

　　“你又戏弄我！”

　　渐渐止住笑声，薇拉的表情变得黯然，她嘟囔着：“有什么关系嘛，反正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Garry还没想好要怎么安慰她，她就恢复了微笑的样子，把重新挂回腰间的短剑再次解了下来，郑重的递出去。

　　“哎？把这个送给人家？”Garry微微推拒了一下，“这个是薇拉很重视的东西吧，人家不能收。”

　　“给你你就收下啦！”薇拉强硬的把短剑按进他的怀里，“当做装饰物也好，很帅气的哦！”

　　Garry只好接过那柄精致的短剑，慎重的握在手里。他恍然想起第一次拿到这柄剑的时候，心里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也许是一时兴起，他再次将剑抽离剑鞘露出一小段剑身，和记忆中一样的反光令他眯起眼。鬼使神差的，他将剑身连同剑鞘一起翻了个面。靠近剑柄处，有一行细小的痕迹。他下意识的凝神辨认。

　　刻在那里的是三个英文单词。
　　【For Dear Vera】
　　送给亲爱的薇拉。

　　脑袋像被重物狠狠的捶了一下，Garry突然觉得天旋地转。陌生的记忆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将他的意识冲得七零八落。

　　所有片段里共存的那个女孩子，现在正站在他对面，一脸担忧的望着他。

　　“怎么了？不舒服吗？”她伸过来的手带着熟悉的温度附上脸颊，和记忆中的某个情景重合起来。

　　彼时，她亦抚上他的脸颊，脸上是喜极而泣的表情，嘴里碎碎的念着“你醒了”、“太好了”。

　　“是，我醒了。”Garry覆上贴在脸颊上的那只手，努力稳住颤抖的语调，“我醒过来了，薇拉。”

　　薇拉先是迷惑的眯起眼，之后恍然大悟。她张了张嘴，几次试图说话却发觉自己居然失声了。

　　“薇拉，我都想起来了。”Garry温言道，“我才是那片被施了魔法的荆棘所囚禁的对象。”

　　薇拉浑身发抖，不可抑制的动摇起来。她咬了咬僵硬的舌头，不自然的说道：“所以呢？你要自作主张的回到荆棘深处，再度抛下我吗？”

　　Garry露出一向温柔的笑脸，像吟诗一般柔声道：“如果分别使人痛苦，那就将其舍弃。”

　　“呜……”薇拉低下头去，像小动物一般发出一声细小低微的呜咽。她双手交握紧紧抵在胸前，拼命将抽泣声堵在喉间。直到感受到头顶轻柔的抚慰，她才能重新抬起湿漉漉的笑脸，说出一句久违的“欢迎回来”。

　　对方以令人怀念的口吻加以回应：“抱歉让你久等了。我回来了，薇拉。”

　　***
　　“你们，还真是奇怪哎。能出去还推三阻四的，完全无法理解。”Mary抄着手闭起眼，一副小大人的样子。Garry一言不发的将她举起来，她就露出小孩本性哇哇乱叫。

　　“这个嘛，等到Mary长大之后，有了在意的男孩子，就可以理解了。”薇拉煞有介事的点头。

　　“什么男孩子，我只要有Ib就够了。”Mary扁扁嘴。

　　“我会让Mary理解的。”Ib也露出“包在我身上”的表情，用小手拍了拍胸口。

　　“哎呀，是我失言了。那就拜托Ib啦。”

　　“嗯！”Ib朝她竖起拇指。

　　“现在来交换礼物吧！”薇拉高呼一声。三人都望向她。
　　“因为立场变了嘛。”她补充道。

　　“Mary，把手绢拿出来。”Ib做出了如同一家之主的发言。

　　“好啦好啦，我明白了。”Mary虽然不是很乐意，还是顺从的拿出了手绢。

　　“小小心意，还望笑纳。”Ib老成的说道。

　　这下连Garry都有点吃惊了。他受宠若惊的接过蕾丝手绢，把黄色的糖果放到Mary的手心里：“虽然相比之下是寒碜了许多……还是请不要嫌弃的收下吧。”

　　“简直太寒酸了，”Mary剥开糖纸将糖果丢进嘴里，“不过味道还行。”

　　“这是从薇……妮卡那里得到的。”Ib摊开手心，上面是一只小巧的粉色玫瑰发卡。

　　“呜哇，还真是怀念呢。这可是四年前妈妈给我挑的呢。”薇拉举起发卡，注意到它还是崭新的，若有所思的说，“因为美术馆里的时间是停止的，所以完全没有变旧吗？”

　　Ib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薇拉的爸爸妈妈……”

　　“哦，这个啊，在那之后不久，因为一场意外……就只留下了我一个人，否则我也不会因为不想回家而躲到美术馆里去过夜，然后遇见他啦。”

　　见Ib露出难过的神色，薇拉赶紧说道：“我说这个可不是想要看你难过的表情，我是想告诉你，做这个决定是我自愿的，不如说我很高兴能这么选择，所以Ib，为我高兴吧。”

　　Ib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这个，就转送给Ib好了。”薇拉替她别上发卡，歪头看了看，“嗯，还蛮合适的哦。”

　　“这样的话，我该送什么礼物呢？”Ib困扰的低着头。

　　“Ib的礼物，我想我应该收到了。”薇拉弯下腰在她耳边轻声道，“那时候是Ib叫他来追我的吧，因为担心我的情况。没有Ib的话，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幸福的我了。”

　　“让人变得幸福的魔法？”Ib说出了妮卡用的词语。

　　薇拉笑了一声，附和道：“对，是十分温柔的魔法呢。”

　　“你要借用我的Ib到什么时候啦！”已经站在画框上的Mary不满的催促道。

　　“是是，这就还给你。”薇拉说着，将Ib抱进画框里。

　　巨大的画作闪烁着耀眼的光芒，Ib和Mary手拉手跳进了画中。

　　背后是两道重叠的同样温柔的声线。
　　“谢谢你，Ib，再见咯。”

　　***
　　想不起来刚刚在做什么……
　　Ib疑惑的歪了歪头。
　　嘛，算了，反正应该不是糟糕的体验，因为心情格外的愉快呢，一定是发生了好事。

　　“Ib！你在这里啊！爸爸妈妈在找你哦！”金发蓝眼的可爱女孩直直的冲了过来，脸上是开朗的笑容。

　　“嗯？发生什么事了吗？看上去很高兴呢。”Mary好奇的盯着Ib的脸，“也告诉我吧！”

　　“得到了礼物。”Ib不由得说道。

　　“礼物？可以给我看看嘛？”Mary凑过去，接着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呼一声，“啊，是这个吗？好可爱的发卡哦！粉色的诶！很适合Ib！”

　　Ib抬手摸了摸发间的发卡，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漾起一个灿烂的微笑。

　　“回家吧，Mary！”

　　“嗯！”

　　两个女孩子手牵着手离开了二楼。

　　***
　　“结果还是要适应这些东西啊……”目睹两个女孩子消失在画里之后，Garry口气轻松的叹道。

　　“看样子已经做好相当的觉悟了呢。”薇拉赞赏的点点头。

　　“船到桥头自然直。好好和邻居打过招呼的话应该不会被蛮横的对待吧？”Garry不确定的笑了笑，“它们也不是完全不讲理的吧。”

　　薇拉不自然的偏过脸去：“嗯，确实是，爱憎分明……”

　　“那样的个性不错啊。”Garry一头雾水，“但是你干嘛这么心虚？”

　　暴露情绪的少女浑身一个激灵，僵硬的笑了两声：“啊哈哈，就是说，有恩必还，有仇必报什么的嘛。”

　　“所以说……到底是怎样啦？”Garry忽然想起了什么，试探着问，“你在红目的家里，做了什么吗？”

　　“唔！”薇拉短促的惊呼一声，闭紧了嘴。

　　“说中了？！”Garry顿时被自己想象中血染的房间吓了一跳，颤声道，“实在是太乱来了！失去理智的明显是你吧！”

　　“好啦，人家确实有点，呃，防卫过当了。”薇拉只好承认，接着又为自己辩解，“看到你倒在那里一动不动叫也叫不醒，我真的是要疯了。我不是说了吗，如果你出了意外，我自己也无法预料自己的行动。”

　　“这算是推卸责任吗？”Garry嘀咕着，脸上有些发热。

　　“怎么会呢？只是顶替罪名这种轻松的活，我可是十分愿意为你做的哦。”薇拉反过来调侃。

　　“人家、我知道了，不要总是说些让人害羞的话……”

　　“这也是你需要适应的东西。”薇拉郑重的执起对方的双手，诚恳的说，“我，维罗妮卡，在此发誓，会倾尽一切来保护你，在你面前毫无保留，一直陪伴在你身边，不让你受到伤害。虽然不能断言可以令你每天都感到幸福，但一定会为之奋斗终身。你往哪里去，我也往哪里去。你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你的追求就是我的追求。相对的，你愿意接受这样的我，与我亡命天涯吗，王子殿下？”

　　原本沉浸在羞涩中无法自拔的Garry，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心里咯噔一声：“亡命天涯？”接着像是感应到了背后沸腾的杀气一般，缓缓回过头去。视线所及之处，是“人山人海”的喧闹景象。只要能露出表情的，无一例外的都摆着一张狰狞的脸。

　　“亲爱的邻居们已经蓄势待发了呢。”薇拉笑了笑，“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怎么可能做好准备！太夸张了！”Garry转身面对那一群，慢慢退至薇拉身边。

　　“那就什么也别想，放下一切跟着我吧！”薇拉伸出了手。

　　Garry也伸出手，握住。他们试着向后退了一步，对面的大部队就跟着逼近一步。两人对望一眼，一个笑得苦涩，一个笑得愉悦。

　　“跑吧！”

　　信号发出之后，两方都奋力奔跑起来。惊恐的男高音和愉快的欢呼声交织在一起，一直传出很远的距离。

　　看样子，这场逃生会持续很久，很久。
　　——直到另一个故事的开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