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镇魂街》洛安之

8、三宗罪·囚禁

　　罪状有三，汝之行为为罪。

　　“噼里啪啦”一阵轻响。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屏幕荧光闪烁，三个巨大的屏幕以及四五个小屏幕连接着繁多的键盘，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在转椅上。
　　“真是有趣的数据。”大约身长40厘米的人戳着键盘，似乎很是愉快，他身前戴着一个浅绿色的奶嘴。
　　屏幕里正显示着一群人类——眼睛仿佛充血一般的红，神情凶恶——面对无尽的炮弹毫无恐惧之心，只有吞人噬鬼的无尽戾气和杀意。
　　“威尔帝。”在键盘敲击的声音中有人突然有个声音叫道。
　　“嗯？”戴着浅绿色奶嘴的婴孩没有回头，只是应了一声，“玛蒙，我可不记得我给你的汇款是让你来游玩的。”
　　“我也不记得你说的要捕捉的实验对象包括他，没有另外加钱我是不会干白工的。”一个身影突然在昏暗房间里显现出来，大约也只有40厘米的身长，浮在半空，戴着一个靛蓝色的奶嘴，“而且一开始你只是需要新武器的试验而已。”
　　威尔帝扶了扶眼镜，短短的手指在键盘上戳了戳，屏幕上的画面变化，一个镜头被拉近，画面上的人影在一群狂暴的人群中跑过。
　　屏幕上开始跳出各种奇怪的数字。
　　“是B区的生物。”威尔帝的圆眼镜微微反光，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按的飞快，奇奇怪怪的数据指着那个奔跑的身影从屏幕上显示出来。
　　那是个身着米白衣的少年，披着橙色的披风，戴着龙爪状护肩，短短的褐发向上竖着。
　　“玛蒙，三分钟到账，把那个人给我抓来。”威尔帝说。
　　“要两倍价格。”玛蒙一脸无所谓地提价。
　　“可以。”
　　“那个人也要么？”
　　威尔帝看了一眼屏幕上玛蒙话语中所指的——被人群中那少年抱着的另一个少年，满脸血色和狼狈得糟糕的少年——金色的发丝染着黑色暗色的奇怪凝固体，夹克衫更是沾染着大块大块的暗红色，就像是在鲜血中浸泡过一样，而他本人也看上去像个脆弱的坏掉了的玩具。
　　“不过是个垃圾，丢掉就是了。”威尔帝扫了一眼屏幕上的数据分析，语气冷漠，“别告诉我你搞定不了这种货色。”
　　玛蒙轻哼了一声，消失在房间里。
　　“真有趣，作为B区的生物怎么会是这种眼神，没有暴怒，没有狂躁，B区的空气在这个时节连纳米粒子都是兴奋的……是拥有强大的自控力还是说——”威尔帝神情看不出如同他话语所显现的那么兴奋，但他一直在嘀嘀咕咕地说着，“不不不，这种反应，这种反应——是被控制了——操控，对，没有强烈波动的脑电波，没有自我意识……”
　　威尔帝短小的手指再次飞快地在键盘上按了几个键，屏幕的数据再次开始跳动，画面放大，少年金灿灿的眸子在镜头里尤其清晰——正如威尔帝所言，明亮却没有焦距。
　　不到两分钟，屏幕里突然出现了巨大的蟒蛇，朝着那褐发金眸的少年冲去。
　　威尔帝也毫不在意，继续敲打着键盘，镜头移动了——褐发金眸的少年抱着金发的少年一路后退，逃离着蟒蛇的包围圈，步伐始终平稳——他抱着的少年没有收到一丝一毫的影响——尽管如此，他的行动还是受到了很大的限制，丝毫发挥不出他强大的武力。
　　几条稍微小一些的蛇缠上了悟空的脚踝，狠狠一绊，他甩甩腿，没甩开，只能在屋顶上踉跄两步稳住重心。
　　杰西咬着牙发出嘶嘶痛呼，事实上他的身体状态是真的很差，且不论之前中弹，之后又被爆炸轰鸣折腾得死去活来，现在又被上下颠簸——杰西痛的意识都快模糊了，更重要的是痛的要飙泪啊——他意识不清地胡思乱想着。
　　是不是会死掉？
　　他闻到空气里飘着死亡的味道，有铁锈般的血腥味，有硝烟味。
　　这里不是A区与B区的交界——与此相反，这里离A去有很长一段距离。
　　但这里同样是战场——是C区的封锁线。
　　会死——
　　想到这里，杰西全身都不由自主地瑟缩，脑子里像是一团乱麻，又像是什么都没有。
　　还会那么……那么容易、那么简单地再死掉一次么？
　　他疲惫地睁着眼，并不能清晰地看见什么，整个脑子都是空白的，而身体却开始下意识地战栗，在恐惧，无法抑制的恐惧——像是能够感受到死亡的气息。
　　杰西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像是猝不及防的，抱着他的少年的背部狠狠装上了墙壁，但他似乎没有听到悟空的痛叫，整个人像是坠入了深渊，痛觉又一次远去，眼前彻彻底底一黑。

　　半山腰，A区与B区的交界。
　　轰鸣与硝烟掩去了战场上的血肉模糊与白骨森森，只剩下成片成片的焦土和细碎的暗红暗黑的粉末。
　　“少爷。”塞巴斯蒂安在坐着的夏尔旁躬下身，小声地在夏尔耳旁说了几句。
　　“嗯？”夏尔蹙了蹙眉头，面色冷淡而傲慢。
　　但还没等夏尔说什么，库洛洛向侧边退了半步，一道橙黄色光束随着一声枪响扫了过来。
　　“喂，那边的渣滓。”一个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肩披着黑黄两色的长外套，一个男人慢吞吞地双手插兜沿着一条上山的路走了上来。
　　塞巴斯蒂安抱着夏尔向后跃了几步，退出了烟尘飞扬的范围，几把精致的小刀列成排落在塞巴斯蒂安身前的地上，隐约哪里传来古怪的毛骨悚然的笑声。
　　“Xanxus。”夏尔冷着脸对那个走上来的男人说道。
　　“A区的垃圾，”Xanxus慢慢抬起脸，神色分明是淡然沉静的，却在那双上吊眼冰冷的视线中显得无比凶恶，“关闸也够久了吧，那种没有准头的炮弹还要丢到什么时候。”
　　夏尔依旧冷着脸，没说话。
　　“嘻嘻嘻~”一字一顿的笑声响了起来，有些毛骨悚然。
　　几把泛着白光的精致小刀从树林里飞了出来，朝着抱着夏尔的塞巴斯蒂安飞去。
　　“嘻嘻嘻，B区断水好几天了呢，王子超——火大。”在烟尘后一个嗓音像是带着鬼魅般令人惊悚的笑声说。
　　“因为贝尔前辈不能每天洗澡呢。”另一个冷淡的嗓音接道。
　　“唰唰——”什么东西刺中了什么的声音。
　　“好痛啊，前辈，眼泪都要飙出来了。”那个冷淡的嗓音保持着一成不变的语调说，平平板板、毫无起伏。
　　“我刺了你，你就给我倒下。”略微沙哑的音色透出的意味是嚣张的。
　　“前辈，你的杀气让Me背后凉飕飕的呢。”
　　烟尘散去，只见两人蹲在树上。
　　顶着硕大青蛙帽的少年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风的瘦弱，他神色不变，音色冷淡，“前辈，Me一定会向队长申请到杀死前辈的许可的。”
　　“嘻嘻……”蹲在少年旁边的是一个金发青年，尖利地笑着，柔顺的短发在末梢处向外翘起，稍显凌乱，前额的刘海厚长得遮住了双眼，头上歪歪的带着一个王冠，敞开的外套是和少年同一个款式，里面穿着一件紫黑相间的宽条纹T恤衫。他在听完少年的话后想也不想就将精致的小刀往少年身上丢去，“你给我闭嘴，死青蛙。”
　　“唰唰——”少年没有躲避，刀子刺中了少年。
　　“呃——”少年面色不变，“适可而止吧，贝尔前辈，不要再刺了。”
　　“……”这是貌似不知道要说什么的夏尔。
　　“……”这是始终面带微笑的塞巴斯蒂安和库洛洛。
　　“Voi——”随着一个大嗓门的叫声，一个白色长发的青年不知何时出现在另一侧的树上，左手上一把长剑，剑尖抵着树枝，随意却让人不由得心生忌惮，“出任务的时候你们给我少添乱。”
　　“嘛嘛，我们真是表内具污的集团~~~”站在白发青年不远处一个带着墨镜的男人语气上扬地扭动着，看上去心情非常好，那声音不知该说是变态还是人妖。
　　“路斯利亚，列维呢。”白发青年的冲着墨镜男人叫道。
　　还没等路斯利亚回话，一个大吼传了过来，“Boss！！！”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沿山路朝着Xanxus飞奔而来。
　　“列维前辈每次出场都这么恶心呢，真是变态雷老头。”青蛙帽少年面不改色地说。
　　“弗兰！！！你小子说什么！！！”那个男人暴跳。
　　“什么‘你说什么’，章鱼。”蹲在弗兰旁边的贝尔笑着说。
　　“章鱼？！”男人继续暴跳。
　　“吵死了，垃圾。”Xanxus轻松一脚把列维踹倒在地。
　　“……”夏尔的嘴角有一瞬间的抽搐，随即又恢复冷面。
　　“B区最强暗杀部队巴利安。”库洛洛嘴角噙着温文尔雅的微笑，“少见呢，全员出动。”
　　Xanxus的视线平静地扫过库洛洛。
　　“这个人王子觉得有点眼熟呢，嘻嘻……”贝尔看着库洛洛笑嘻嘻地摆动手指，原本插在地上的几把银色小刀泛着白光浮了起来，停顿在贝尔附近。
　　“前辈，Me觉得你应该需要看脑科了。”顶着青蛙帽的弗兰少年面无表情地说，同时几把小刀丢中了他的帽子，但他只是发出一声表示痛哼的声音，继续拖长了声音说道，“前几天前辈才差点死于非命。”
　　“死青蛙，你可以闭嘴了，王子怎么可能不记得，嘻嘻。”贝尔笑嘻嘻地露出齐整的牙齿，浮着的小刀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消失。
　　库洛洛轻巧地跳开几步，数十把小刀落在他原先站立的位置，脸上始终是那样礼貌绅士的微笑，看上去无比温和，与他犀利轻巧地躲避动作截然不同。
　　“这次那个矮个子不在呢嘻嘻。”贝尔的嘴角翘起，整齐的牙齿很漂亮——但却让他看上去张狂嚣张。
　　“贝尔前辈，上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惹得麻烦呢。”弗兰瞥了微笑的库洛洛一眼，说道。
　　“不用你提醒，”贝尔伸腿将弗兰踹下了树，“王子也知道。”
　　“Gero——”弗兰面无表情地发出一声奇怪声音，在树下站稳。
　　“Voi——少做多余的事。”终于看不过去的长白发青年额头上暴起了十字。
　　“嘻嘻嘻。”贝尔依旧是让人毛骨悚人地笑着，毫不在意。
　　“斯夸罗作战队长，这次任务又没有暗杀对象，很无聊呢。”路斯利亚扭动着说。
　　“是任务就给我好好做！”斯夸罗一脚把路斯利亚也踹下去。
　　“……”夏尔的眼角一抽，撇过头去看Xanxus，“Xanxus，巴利安这一回要代表什么。”
　　还没等Xanxus说什么，一个声音插断了对话。
　　“呵哼，看来回来的时间刚刚好，已经上正餐了呢。”懒洋洋的嗓音里带着笑意，下一刻，白兰从天而降，轻松地落在地面上，“B区的主力。”他的神情很是愉悦，捏着棉花糖，姿态悠闲而随意。
　　“白兰杰索。”Xanxus沙哑着声音冰冷冷地叫道。
　　“哦呀，Xanxus。”白兰笑着挥了挥手，像是和熟人打招呼，磊落又真诚。
　　几乎是在白兰开口的同时，枪响——橘黄色的光束如同带着灼烧的高热火焰向白兰扫去，空气仿佛要烧起来。
　　“真是强烈的，”白兰笑着顿了顿，“暴动的空气呢。”
　　橘黄色的光束笔直的射向白兰，然而白兰只是抬手轻轻在身前一拍掌，光束在他掌间消失。
　　“渣滓，米欧菲奥雷今年提供的武器已经是往年的一倍了。”斯夸罗的嗓门一如既往的大，甚至在偶尔炮弹掉落的附近依旧清晰。
　　“一点准头都没有，掉在巴利安总部了呢嘻嘻，王子超不爽。”贝尔站了起来。
　　“因为正好砸中了贝尔前辈的房间。”弗兰说。
　　“嘻嘻嘻，死青蛙你想变成仙人掌吗，不过现在王子更想把发射炮弹的人扎成仙人掌。”贝尔握着小刀说。
　　“B区今年提早了进攻。”夏尔微微抬起下巴说。
　　“所以增加炮弹数量威慑么。”斯夸罗大声嚷嚷。
　　“垃圾，”Xanxus开口了，对着夏尔，“A区的女王在哪里。”他提问的语气不容拒绝。
　　“……”夏尔用沉默的视线表示拒绝回答。
　　“我也想觐见女王呢，伯爵。”一直站在一旁的库洛洛突然微笑着说。
　　“……”夏尔冷眼瞥过库洛洛和巴利安众人，“女王不接受任何谈判，还是说你们都想要接受囚禁。”
　　“真是令人火大的小鬼。”贝尔手中的小刀已经飞了出去。
　　塞巴斯蒂安抱着夏尔退开两步。
　　“女王囚禁了我的团员，还请伯爵告知女王所在呢。”库洛洛面带微笑。
　　夏尔神色很冷漠，语气更是无比冰冷，“库洛洛，你的这种行为，我可以理解为C区也想要和A区开战吗。”
　　“呵哼，伯爵不能这么算呢。”白兰笑道，他捏着棉花糖，在凝滞的氛围中显得尤其轻松，“那只蜘蛛可是已经走出C区了。”
　　夏尔冷哼了一声，神情像是傲慢的俯视，“白兰，需要我提醒你，这里只有一条规则吗？走出C区？走到哪里幻影旅团都是C区的人。”
　　话音刚落，塞巴斯蒂安就已经抱着夏尔退出很远，站姿似随意似紧绷。
　　白兰耸了耸肩，将棉花糖丢进嘴里，毫不在意眼前剑拔弩张的局势。
　　但也就是这个时候，库洛洛笑了起来，极其温和无害，他随意地朝夏尔行了一礼，往山下走去，丝毫没有和夏尔及塞巴斯蒂安动手的意思。
　　“少爷？”塞巴斯蒂安轻声问道。
　　夏尔只是扫了一眼库洛洛几步消失的背影，摇了摇头。
　　“没想到是女王亲自动的手。”白兰却了然地眨了眨眼，声音里带着笑，很是愉悦。
　　“那么，现在可以解决我的问题了吧，垃圾。”Xanxus冷不丁地说。
　　“巴利安的水源，A区还想要扣留到什么时候。”斯夸罗手上的剑轻轻摇摆，剑尖温柔而锋利地划过树枝。
　　“谁都清楚B区断水是天然形成的。”夏尔冷冷地说。
　　“每年一次呢。”白兰笑容满面地往火上浇了一桶油，唯恐天下不乱。
　　“嘻嘻，但今年你们提早关闸了。”贝尔轻轻动着手指，小刀浮在他身侧。
　　“重复这句话并不怎么有趣，B区今年提早进攻了。”夏尔抿着唇，宝蓝色的眸子傲慢而冷静。
　　Xanxus垂着的双手握着枪，但似乎还没有抬起的打算，神色也依旧平静。
　　空气里仿佛流动着一股危险的凝滞气息。
　　突然，空气像是被压缩，一瞬强力得让人窒息，众人登时色变。
　　在接下来的一秒内，Xanxus和斯夸罗几乎是同时一脚把列维和鲁斯利亚踹得很远，并快速向外围退走，贝尔拉过弗兰的后衣领转身就撤，塞巴斯蒂安已经抱着夏尔早早退得很远，白兰径直飞上天去。
　　敏锐的直觉第一时间将他们排出危险区。
　　“咚！！！”
　　一座白塔忽而从天而降，重重砸在他们原本所在的位置，森冷惨淡。
　　低低的笑声不知从何处响起，紧紧扣住了每个人的心脏。
　　“妈妈杀了我，爸爸吃了我，兄弟姐妹坐在餐桌底下，拣起我的骨头，埋在冰冷的石墓里……”刹那间，哀嚎嘶鸣响彻天际，仿佛能够尖锐地扎进四周每个人的灵魂里——恍如置身地狱深处，千万怨灵蜂拥而出。
　　“你想要，陪我玩吗？”那声音那么低，那么凉，那么让人——如置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