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天南汐

28、Chapter28 交心

　　“林斐，林斐.....”封月哲焦急地喊着哭泣的人。他不过是洗了个澡，连头发都还没有擦干就听见卧室里传来了断断续续地哭泣声，苍凉的抽泣声，夹杂着无助和惶恐。陌生而熟悉。

　　赶紧打开卧室，刚才还安稳地睡着的人儿双手放在被子外面，紧紧地抓着被子。她的眉头紧紧地闭着，眼角是晶莹的泪，嘴里还在不停地嘟啷。她知道她肯定是做噩梦了，怕她回不过神，只得轻轻地呼喊。

　　“是做噩梦了吗？”封月哲将她额前的碎发向后面挠了挠，露出光洁的额头。如冬的深夜，她的额角居然渗出了细密的汗水，同眼角的泪夹杂在一起，分不清是从哪里滴下。

　　林斐被一声焦急的声音拉回现实，睁开眼就看到一双放大了的容颜，一双眼睛满是焦虑。待看清楚，才发现是封月哲。他心疼似地问她，她却哑着声说不出话来，只能点点头，突然很想念他的怀抱。

　　见林斐伸长了手，封月哲立即躬下│身来，就着她的手被她圈住了脖子，他稍微转了个身，掀开被子的一角，整个人便同她一起并躺在了床头。

　　封月哲半侧着身子，下巴抵着她的头顶，一只手握着她的，另一只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背，轻轻地拍。像是在诱哄未满月的婴儿。

　　林斐背靠着封月哲的胸，缩进他的怀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刚才是在做梦。一颗心总算稍稍有些平静了些。虽然现实并不比梦境好多少，可是至少，她不是孤单地一个人。

　　经过了刚才的噩梦，林斐的睡意渐渐散去。两个人就这样互相沉默着，谁都没有说话。时间好像就这样静止了一般。过了好久，像是做了某种决定，林斐推开封月哲自己坐了起来。

　　她今天很疲惫，封月哲怕她着凉，将被子往她身上裹了裹。她也没反抗，只是一双眼睛牢牢盯住他的。仅仅是一会儿，见他用疑问的目光看着她，她又回到他的怀里。

　　期间的欲言又止被封月哲毫无遗漏的看在眼里，他知道她是想解释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他也想向她解释今天生气的原因。同样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两个人因为一个男人而无措，却并不知晓彼此生气的原因。

　　最后还是林斐率先出了声，声音很轻，很诚恳，就像是憋在心里好久的话终于找到个出口一样。她说：“我在美国就认识商陆了，这么些年来，一直是他在背后帮助我。他的身份特殊，你应该知道的。”

　　“我并不想瞒你，你也知道林女士和他的关系。认林女士当干妈，也是碰巧的事，我工作不忙，有很多时间可以去家里陪陪她，让她觉得不那么孤单。我想，这样一来，也算是我帮他做一点事。”

　　“商陆在我心中已经不仅仅是朋友，是一个假扮哥哥的身份。我一直把他当作亲人。尽管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无论是最初，还是现在，他对我的帮助最大。”

　　“我明白。对......”

　　“别！”林斐用手指阻止封月哲要说的抱歉，低下头像做了错事的小孩子。“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只想，有个哥哥也许我就不是孤单的一个人，却没有把握好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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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说着，不觉眼睛就有些湿润。林斐努力地将眼泪逼回，然后继续说道：“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封月哲怎么不知道她不是故意的。他就是怕她无心而来的亲密。一个人的真实状态是矫揉造作不来的，正因为此他才有些气。可是他气的不是她，是自己。一个下不了狠心伤她又想不出办法拯救她的自己。

　　三年了，她回到她身边已经快要三年了，他还是拿不定主意怎样才能让她跳开亲情这个圈子。就这样无所作为地看着她在迷惑里患得患失，在伤害中一次次振作又一次次掉入深渊。

　　他抚着她的头发，握着她的手听她慢慢地交出自己的心，林斐道：“从小到大我都是和爸爸一起生活的，知道自己有个哥哥，但似乎他工作很忙，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直到高二的时侯他才忽然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我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每次回家里他都会带两个人，说是保镖，可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不过十八九岁，青涩得很，女的年龄稍大些也不过二十五六，模样清丽得毫无攻击性；说不是，他们对他言听计从，寸步不离，一有风吹草动他们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眼神凌厉，动作灵敏，带着嗜人的味道。”

　　“可是哥哥对一直都是温柔的样子。我虽对他身边那两个人心生疑惑，但终究还是觉得他们对我是无害的。直到高考毕业，他们毫无预兆地用药迷晕我，将我带到美国，控制我的人身自由。我才知道原来哥哥是行走在黑暗中的人。”

　　“我反抗，潜心逃走不料却出了车祸。医生说我伤在头部，伤势不重却容易引起后遗症，建议住院观察。我讨厌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宁死不从，哥哥便把我接到家里，专门请了医生为我治疗。”

　　“我吃了一年的药。然后进入大学。像变了个人似的浑浑噩噩的过这日子，但我知道，那不过是障眼法，我还是想逃走。”

　　“可是任我设计周全，再怎么瞒天过海也都逃不过哥哥的手掌心。他依旧是温柔的，可是我觉得他是一个可怕的恶魔。最后一次我几乎都要放弃了。却是商陆帮了我。”

　　“他本来都跟□□无关了的，却因为我又再次卷进黑暗的世界里，像一个亲哥哥那样为我付出。他给了我自由，又似乎给了我重生的机会。我......没办法不对他亲密。”说到最后，林斐的声音却出奇的平静，好像心中的石头总算落地一样。

　　封月哲突然将她转过身来，双眼望进她的。橘黄色的灯光在她的脸上打下温和的投影，她的眼眸带着澄澈，却又明亮的晶莹。他忽然勾起她欲低下的头问她：“怎么会跟我说这么多？就只为解释你的那声撒娇？”

　　林斐没有看他的眼睛，但并没有逃离他的手指，只是垂眼说道“嗯。我只当那是一种亲密，不想你误会它的深意。”

　　“误会什么呢？”封月哲继续循循善诱。林斐陷在他的温柔和理解里脑袋一片空白，只知脱口而出：“我怕你误会我和他....有男女情意。我没有的，我只是把他当哥哥而已。”

　　林斐这句话恰巧就取悦了封月哲，他立马欺身搂住她的腰，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挨着她的鼻尖道：“你是在对我表白吗？林斐。”

　　“我.....我没办法不在乎你的感觉。”这一刻林斐才承认，她再怎么隐瞒，她终究是爱他的。从他第一次手握酒杯上前搭讪开始，他的眉眼，他的浅笑，他挺拔的身影就已经在她的脑中挥之不去，是她怕沦陷，故意签下白纸黑字，明则同盟关系，不过也是想在他身边守得多时被疼爱的欢愉。

　　但她还是沦陷了，他轻言一句她就觉得深情万分，他伸手一握她便觉得不再无依。更何况他懂她，敬她，在乎她。他从不说爱，却将她放在内心最深的位置。

　　这样的男人，她怎能不爱？

　　“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抵死缠绵间，封月哲咬着她的耳垂，近乎嘶哑的声音带着溢于言表的满足。林斐闭着眼，只得用尽了全力躬身迎合。

　　此时的夜，静谧而美好；此时的房间，温暖而不聒噪；此时的心情，如池水，平静而未有波澜。这夜，注定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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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云雨后，林斐趴在封月哲的身上，在他轻抚中昏昏欲睡。意识模糊之前，她强抓理智嘟囔：“如果方城已经没有存在的价值了，就收了它了吧。”

　　林斐其实一直都知道封月哲想收购方城，也知道他一直犹豫不决的原因是因为她。只是当时她认定方城是让吴茱萸向自己低头的唯一筹码，所以对于他的犹豫不决她只装作不知道，不过问，甚至回避他所问的所有有关方城的问题。

　　而今，希望破灭，到不如顺其自然来得妥当。

　　封月哲没有说话，只是轻抚她的背的手越来越温柔。林斐想抬头看他，却被他压制住身体，索性还是趴在他身上，“你不是一直想要我来承天的？现在我答应了哦。封先生。”林斐用手指戳封月哲的胸，像个小情人一样说：“我好不容易来承天，你至少得给我一个大的官吧。现在承天又没有空缺，收购了方城不是正好？”而且，凭她对方城近年来的发展情况，还有谁会比她了解地更透彻？

　　封月哲埋着头看着她的手，并没有立即做出回应，而是用指腹轻轻摩擦着她的手背，好半天才嗯了一声。而且听起来还不情不愿的样子。这让林斐有些不爽。好歹她也是事业上战斗力指数很强的好不好，他干嘛这个态度？

　　她这厢还在翻白眼，封月哲却将她压紧了搂在怀里，伴随着着个动作地，还有小小地叹息。林斐不明所以，想要问，封月哲却吻了吻她的额头，做了个嘘的姿势。本身她也不想强作潇洒，此时也难得地听话。圈住他的腰往往他怀里靠了靠。

　　“我明天就去三江辞职，简丹明天回来，我就顺便给她接风洗尘了。”

　　林斐在这一刻是真的不想再挣扎在方城的斗争中了。她想要的是，好好地去设计房子，好好地去经验一段友情，或许还有一段爱情。

　　这么些年，她总是不愿将事情看透，怕清晰的现实会刺伤自己的眼，也不愿去苛求不属于自己的感情，怕失去时痛彻心扉；甚至，她在逃避着一些人的关爱。

　　曾经的日子让她恐惧亲密的感觉。她总是不愿和人太亲密。所以这么年来，除了封月哲和商陆，她几乎也没有什么朋友。即便是好友简丹，她们的接触也只是一些家长里短。从未涉及到内心上的情感。也许这也算她们两者之间的默契吧。

　　可是封月哲是不同的。他们分享过彼此最私密的地方，面对他时她会发火，会笑，会觉得很安心。也会因为别的事伤心，哭泣。

　　在林斐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封月哲已经从原来的伙伴变成了伴侣。而且，她是知道的，即便封月哲今天不说，她也知道他爱她。正如她也爱着他一样。

作者有话说

　　看文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