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将列传》林不胖

28、二十八章：公斗（上）

　　“寨规？不行啊良旭，文己他负伤了啊！”方若着急开口。

　　“我也觉得不妥。”二堂主徐清也难能地开口。

　　温良旭却没理会他们，只径自说道：“依寨规最末一条：为保持内部和平，防止大规模内乱，若九堂寨有人起争执，则以公开决斗处理，不得牵连他人参与。”确实，如温良旭所言，这条寨规极有力地减却了九堂寨内部的纷争，最大地遏制了内部大乱的规模与可能性。内部有人起争执争斗是在所难免的，就像今天的夏文己和石亨一样，但有了温良旭所定的这条规矩，就算内部起争斗了耶只是两三个人决斗的事情，不会牵连到九堂寨整体。而现在，温良旭就要践行这条规则了。

　　“决斗吗？文己与石亨？不行吧？”五堂主许元插口道。

　　“我看没什么不妥，今儿石亨与十弟弟为一个女子有了矛盾——那女的确实长的不错。咳咳，那就让他们比试比试呗，谁赢了那女的归谁，反正那也是他们共同猎来的。”六堂主李益也插口，嘴角勾笑，显然是一副幸灾乐祸的看戏模影。直到方若狠戾的眼神瞪了过来，李益才假意收笑，补上一句：“不过——要点到为止。”

　　“都罗里吧嗦废话什么？让我痛快打一场就是了！”石亨打断插口的众人，转过身，俯视着夏文己，喝问：“如何，臭小子！”

　　此际夏文己正慢慢爬起身，右手捂着左肩，泛黑的视线渐渐回复清晰。

　　“我……赢的话，就可以放了她吧？”夏文己凝视着石亨，目光冷峻。

　　“哈哈！笑话！”石亨大咧着一边嘴角，危险笑道：“你要能赢我，她就是你的了！”

　　“嘿……”夏文己却冷然笑了，捂着肩的右手慢慢放下，然后迈步，上厅堂，走到厅堂右角的武器架，取下自己的武器木制长枪。继而转身，又往堂下走去。

　　“文己，你不会是认真的吧？”夏文己经过方若身边时，方若急急问道。夏文己略停一下，看她一眼，神色认真。继而又往前行进。

　　“文己，不行啊！医翁说你的伤不能剧烈活动的！”方若又焦急开口，却只看见夏文己走下了厅堂，没有停步。

　　而当夏文己停步的时候，已是站在石亨面前，正视石亨。

　　“打吧。”夏文己说，长枪端立。

　　石亨顿时咧大了嘴角，应一句：“好！”，随即转头，对朱启恒喊道：“启恒，把我斧头拿来！”

　　朱启恒却站在原地，面色难堪，支吾：“这……八哥，还是不要了吧……”

　　“废话什么！叫你拿就给我去拿！你也想跟我打一场吗？”石亨眯起了眼。

　　朱启恒在原地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慢吞吞到武器架去取石亨的大斧了。

　　“良旭，这样可以？”趁朱启恒取武器的间隙，二堂主徐清简短问道。

　　“还是劝劝他们吧，为了一个抢来的女子实在……”四堂主秦佟也开口劝道。

　　“对啊！良旭，你快阻止他们吧！”见两个堂主开口劝架，方若自然也少不了请求。

　　温良旭却仍是看着厅堂下的两人，面不改色道：“寨规不可废，毋须多言。你们两人——”温良旭又对堂下二人补充道：“点到即止。”

　　这时，朱启恒已取来斧头，走下厅堂，到石亨身旁。

　　“诶，八哥，你——”朱启恒开口，想再劝些石亨什么。

　　石亨却是一把抓过朱启恒提着的大斧，没理会朱启恒，径自大声地哈哈一笑：“哈哈！十兄弟，既然如此，八哥我可就要不客气地先出手了！”说完，石亨拎着大斧，便墩重而迅猛地往夏文己扑来。夏文己瞬间摆开战斗的姿态，长枪朝前端指，枪簇闪烁着与他的眼神同温的森冷。

　　石亨的大斧毫无任何技巧地就朝夏文己直直劈来，别看石亨只是单手随手似的劈来，夏文己却是不敢轻易去硬接，长枪在手中一抖，微微拍斜石亨的大斧，并随之身形一侧，堪堪闪过了大斧。然而石亨却咧起得意的嘴角，仿佛早有所料的，大斧落在夏文己肩侧时，瞬然停下——石亨就这么硬停住了本往下狠劈的大斧，可见其臂力之大，不止一般。

　　夏文己微侧头，斜瞥了一眼，只见石亨的大斧斧面一翻，便横着往自己脖子劈来——亏得夏文己先瞥了这一眼，也亏得他身手灵敏，身子瞬然一蹲，转眼便消失在石亨的大斧之间——“这……这哪里是点到为止啊！”方若早已惊吓得语声颤抖，又转头对温良旭请求：“良旭，你快叫他们停手吧！”

　　温良旭却仍旧不发一声，安静地当着旁观者——那边，险闪过石亨夺命大斧的夏文己只感觉一阵劲风自头上掠过，但夏文己已无暇顾及背脊不自已竖起的寒毛，借着蹲身的身势，就着石亨的小腿，奋力踢了过去。石亨却如巍峨巨山般屹立毫无动静，仿佛夏文己的一踢完全不痛不痒般。

　　一踢无效，夏文己听到了自头顶传来的哈哈笑声，心下暗叫不妙，只能急忙忙地将长枪横抬举起，但见石亨的大斧果然已自头上劈来——可能的话，夏文己绝不想去硬接、去与石亨的大斧比气力，石亨的怪力，可在九堂寨排第二，排第一的自然是四堂主秦佟的战斧。可别小瞧石亨这第二的排名，古来都有削铁如泥一说，石亨的力气就可谓是碎磐石如散沙，百来斤的巨斧自他用来就如一把轻剑似的，就连刚刚力大无比的名将方子良在力气上亦完全败给石亨。所以，从决斗一开始，夏文己便打定主意用灵巧取胜，却不成想，这么快就遇上了与石亨硬碰硬的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