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的第八年》江流若隐

11、临走前发生意外

　　柏晓铭要退出娱乐圈的事迅速霸占了所有娱乐头条，人们纷纷猜测幕后原因，报纸媒体抓紧时机推出了自己的独家秘闻，有的说他要到国外开启新事业，有的说他要到XXX去体验生活，更有说他和林穗穗要准备进入婚姻的殿堂，想要全心去体验家庭温暖，一时间热闹不已。
　　秦风看着桌子上的一大叠报纸，上面的每一个字，每一张照片都狠狠地刺激着他的神经。哈哈，这些蠢货，没有一个猜得中的，他们以为柏晓铭有多么堂皇明亮的理由，殊不知，柏晓铭不过是失恋了，生病了，他不过也是凡人一个，有着凡夫俗子的烦恼，你们还真当他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王子么？
　　他觉得他已经疯了。
　　他的脑袋已经扭曲，说不清楚的妒火，怒火，还有被人冷落的痛楚浇灌着他的心田，他从来没有过这么不屑的念头——试问，最把柏晓铭当成王子一样奉养，最把他当成信仰一样围绕着的，是谁？不就是你秦风么？
　　他自己也觉得不齿，觉得自己可笑，只是因为自己得不到王子，那人就不再是王子了么？你看他在记者会上，皮肤好像养得更加白皙了，被众人围着，镜头抢着，闪光灯咔嚓咔嚓地响着，他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还是那样闪闪发亮，他不是高高在上众人捧戴的王子，他是什么？
　　相比之下，自己又算个什么东西？没有一份正当的职业，浑身邋邋遢遢，偷偷摸摸地跟在柏晓铭后面，整一个十足的色情跟踪狂哼心里的悲哀像洪水一样席卷上来，他忽然想起许久之前自己在柏晓铭面前的一段内心独白：
　　“以爱情为名义的日子，即使自己行为上稳重可靠，心里依旧清醒地明白着一个事实，他是长辈，他才是中心角色，只是因为他的首肯，彼此之间的一切才称得上是，爱情。
　　他是温和的水，能一如既往地包容。
　　他是光，是空气，是色彩。
　　他是无所替代的。”
　　他想来，自己和他原来一直都没有变过，只是因为柏晓铭的承认，他们之间才叫做爱情，他才是一个精神抖擞的完整的人，他才是他允许的特别的存在，要是柏晓铭不承认，他便什么也不是，没了柏晓铭，他秦风什么东西都不是！
　　他觉得他完蛋了。他的人生是不是不知不觉地一步一步地正在走向毁灭？心里好疼，头脑很乱，做什么事都没有动力，没有勇气，他觉得心里面明明有好多事想做，可是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一挥手，桌子上的报纸全部被他泼散开来，飞落在客厅里，纷纷如雨，他摊死在地板上，看着报纸在空中一片一片划破他的视线，最后任它们落下盖住自己。
　　整个客厅是死一般沉静。
　　嘟嘟嘟
　　是有短信进入手机的铃声。
　　这些天家里安静的要死，很少听见有音乐响声了，这是第几天了？秦风皱眉，抓起报纸扔到一边，从房间里找到手机。
　　是李新发来的，“G省d市第一机场，4月5日上午十点，他的航班，来不来你自己决定。”
　　秦风的手抖了一下，他这就要走了么？这么轻而易举地，丢下他一个人在这座城市，自己说也不说就骄傲地投入所谓的慈善事业？他以为他是谁，他怎么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体，城市里好吃好穿地伺候着早就习惯了吧，跟着心然姐去徒步旅行，他是疯了还是什么都不想要了不想管了？
　　嘟嘟嘟手机又响了。
　　“也许，是你最后一次见到他了，提醒一下你。”
　　这，这算什么？！
　　秦风一气之下真想把手机掰成两半。
　　最后一次见到他，这算什么？生死离别么？分手而已，不用这么电视剧一样的狗血剧情吧？他抓犯时，可是想都没想就一子弹过去，那些不知死活的猖獗犯瞪着他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可是有什么用，热乎的鲜血从子弹口飞洒出来溅到他的脸上，他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现在这样是什么，老天爷在玩弄他吗？！
　　秦风的心里头说不出他是为什么在生气，他只是觉得这对他来说太荒唐什么叫做最后一次见到他，难带他要一去不返然后离开这个世界了么？秦风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这种可能，不是没有吧柏晓铭的笑脸浮现在他的脑海中，那个笑容还是像往常一样，云淡风轻中带着半分情意，可是却让他感觉太过漂亮一点都不真实，好像一碰就会碎掉难不成这是命运的悖论，他是这样的人，就连着他的命，也因为过分璀璨因为过分消耗而不得不提前夭折，是这样子吗？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出了一身冷汗。抬头寻找床头柜上的日历，今天是4号，4月5日，也就是明天上午，这么快了？！
　　皱着眉站起来，他强打起精神，心里暗暗做了决定。

　　G省d市第一机场，4月5日上午九点十五分，一行人站在机场外面。
　　他们当中有李新，林穗穗，电视台台长，节目制作人，音乐人，主持界新人，还有一些陌生的脸孔，是柏晓铭在商界政界私底下的朋友。但是唯独不见柏晓铭的身影。
　　李新有些不耐烦地看表。柏晓铭一向是遵守时间的人，他也知道今天大家会来送他，应该会早点到才对啊。
　　一行人左等右等，时间到了九点三十分，还是没有等到柏晓铭的人影，这会儿，倒是等来一个意外的人。
　　来者行色匆匆，身材高大，脱了帽子直直地冲李新跑来，“李新，柏晓铭柏晓铭他出事了！”
　　李新大惊，“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我打给他很多次都没接，他一定是出事了！他不是那种人，打他一两次没接是正常的，但是不会很多次都不解”
　　李新白他一眼，“没接你的电话而已”
　　“不是啊，李新，他真的可能出事啊，我感觉得到的，你知道他那种人的啊，说不定又在浴缸泡澡泡着泡着就晕倒了”
　　“秦风！你胡说什么！”李新向他使眼色，“这里这么多人，你不要胡闹了”
　　“胡闹？我为什么要胡闹？”秦风左右看了一眼，傍边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他，心里没好气，“你觉得我在胡闹？李新，就算我在柏晓铭眼了什么也不是，你就当我什么东西也不是好了，你也当是关心一下柏晓铭吧，万一他要是真的有事了呢？”
　　李新一时顿住了。他迅速看了周围一眼，拿起手机拨给柏晓铭，结果还是没人接。
　　他果断地撇下众人，和秦风开车到柏晓铭的别墅里去。
　　林穗穗快步走前去截住他，“李新哥，带上我！”
　　李新看了秦风的臭脸一眼，他自己也不想理她，可是林穗穗的手紧紧地抓着，眼神诚恳坚决无比，他只好点了头。
　　几个人坐上秦风的车，车子一路横冲直撞，红灯绿灯都不带看的，愣是让李新冒汗，这个人真的是警察么？为什么开起车来跟贼匪逃难一样？
　　另一边的林穗穗则是对这个意外出现的保镖和佣人好奇不已，不过一路上抓紧扶手没有来得及想太多，车子开得太快，空气中充满了危险的气息，让她的心砰砰砰直跳。
　　“下面插播紧急消息，本市郊区海园景一代发生突然的地震，地震级别暂时还没有被鉴定出来，据目击者称有个别房屋受到损害塌陷了，因为附近一带是高档别墅区，人群疏散的消息较难传播进去，建议听到消息的观众远离海园景一代，并通知亲朋好友尽快疏离下面重播紧急消息，本市郊区海园景”
　　本来车里播放着不清不楚的体育新闻，每个人都没有心思去听，突然被切断为紧急新闻，一听到“海园景”三个字，三个人的呼吸都凝住了——海园景？那不是柏晓铭住的地方吗？
　　秦风把收音的音量开大，从后视镜中用不敢相信的眼光看着后面的两个人。
　　后面坐着的两个人也傻了，你看我我看你，不敢相信这个千年和平的地方真的发生地震了，而且柏晓铭还在里面！
　　紧急新闻又原原本本地播报了一次，稍稍吵杂的背景和略带紧张的女主播的口音，让整个车里穿透死亡一般侵略感和恐慌气息。
　　就算是最快，开到柏晓铭的别墅也还要半个小时，在这个时候柏晓铭会发生什么事？他在做什么？他知道地震了么？他的房子怎么样了，他有没有安全无损地逃出来？平时毫不起眼的半小时，此刻感觉起来真是难受之极，每一秒都充满了紧张不安，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充满了对柏晓铭的担心。
　　秦风的额头微微冒汗了。他开车的双手好像不受控制地发抖了，但是还是咬紧牙关，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在这个时候，他绝对不能乱！
　　当他们开到快接近市郊区的时候，已经感觉到整部车都在晃动，三个人都是第一次遇到地震，第一次看到整个视野里的图像都在晃动，一种不能适应的晕眩感直直地冲上脑袋。
　　进入海园景别墅区的公路已经被警察封锁了，车辆被排在警戒线外，一大堆人围着警察说着什么，神色焦急，一整片地区沉入一种压抑的恐慌中。
　　嘎一声秦风紧急刹车，他从车上跳下来，利落地拨开人群冲到最前线，李新和林穗穗紧紧地跟在他后面。
　　一片吵嚷声中，只能分辨出警察用喇叭讲话的声音：“我知道你们很着急，但是里面情况危险你们不能进去，我们已经派警员进去搜人了，你们稍安勿躁咦，秦队？”
　　对着喇叭讲话的警察看到秦风挤进来，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赶紧把喇叭关了。
　　秦风一上来就使了一个凶狠的表情，“我要进去，里面有我的人。”
　　几个赶过来的警员直冒汗，“秦队，上面有命令，一个人也不能放进去”
　　秦风皱眉啧了一声，正打算直接闯进去，一个高高瘦瘦的警员低低地拉他的衣角，“秦队，这边”
　　后面的两个人惊讶地对望，跟着秦风走进了一个简单地工作间。更神奇的事情还在后面，秦风一进来，那个警员把自己的警服脱了，当着他们三人的面，脱得内衣裤都看到了，可是他没有一丝尴尬，把警服往桌上一放，“穿上它，我们才能放你进去。”
　　秦风深呼吸一口气。就在不久前，他才把这份神圣正义的工作辞了，面对着这种时刻这种场景，这身警服还是没有抛弃他么？看着笔直威严的这身警装，他生出一丝后悔，那缩头缩尾怎么会是自己，他应该是个警察，是个更有担当的男人！
　　他迅速都换上警服。
　　李新和林穗穗都惊叹不已，一眨眼，一个高大英挺，威严正气的警察同志出现在他们眼前，双目窘亮气宇轩昂，不同于所听到的，摆在眼前的实物的真实感强烈地震撼了他们。二人抬头挺胸，跟着秦风在众人直视的目光中越过警戒线，大步奔跑向柏晓铭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