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策藏同人》渔游

5、同去洛道

　　五
　　叶行云握着玉笔道：“这不是墨叔的把玩之物么？师兄，那位……将军说是师傅交予她的么？”
　　“她说是道士。”
　　“……怕是墨叔已经出谷。”
　　封城立刻接口道：“且和道士一起。”
　　叶行云赞许点头：“想必这便是师傅所说给你的消息了。”
　　封城喜上眉梢，略兴奋地前倾身体，鼻尖凑到叶行云跟前道：“怎么？这是说老子可以去别的地方了么？可以做事了么？”
　　叶行云慌忙后退，迟疑道：“是，是啊。”
　　封城拍案道：“那好，两日后师兄便同那小校尉一齐去洛道，这几日真是多谢师弟了！”
　　“嗯？嗯，你我不用客气。”叶行云垂眸。
　　封城自不会去注意师弟的心思，转身便急匆匆要走。
　　“师兄！”二少爷起身，高声喝住了封城。
　　“何事？”
　　“我可不可以，同你们一起去……”
　　“不许！”封城脚步戛然而止，回头沉声道，“此去路途艰险，师弟你自小在藏剑山庄，未曾见过那些……”
　　“嫌我会碍事？”叶行云倏然冷笑。
　　“师弟，莫要任性，你乖乖待在藏剑，师兄若是了了心头大事，自会来寻你，到时便可游遍世间名山大川。”
　　“你的心头大事是什么？找到李承恩？还是迎回皇上？”
　　封城面无表情，转身离去。
　　叶行云一拳砸在桌上，拳上沾血。
　　封城又退了回来，见到房间惨状，叹了口气道：“怎这般？好罢，师兄随你，不过要自己护好自己安危，不可让师兄分心。把手裹裹，越长大越不似小时可爱。”他嘀嘀咕咕又走了出去。留下叶行云在书房里一个人发愣，这人？怎么回事？可以随他去了？
　　他怔怔看着手上的鲜血，瞬时觉得钻心疼痛，唉唉唉唉！自己怎下手这么重。
　　叶行云像个疯子，捧着手在房里傻笑。

　　两日后，之娘伤势已好。
　　这大清早，封城抑不住心中欢喜，早早穿上盔甲骑上叶行云送他的良马，气度不凡威风凛凛，同他来时完全是两个人。他的相貌是带着侵略感的英俊，盔甲衬得他更加英武，微微扬唇便带着邪气，好一个勇猛的天策儿郎！之娘也穿着盔甲，跟在封城身后毕恭毕敬。
　　“阿云！慢慢吞吞的，老子可要走了！”
　　叶行云骑着乌啼缓缓而出，他一身银白劲装，袖口腰带间都镶着银丝，身下白马色如霜雪，唯有四蹄乌黑，江南公子的做派，风度翩翩俊美无铸。
　　“师兄，怎不说话了？”
　　清早阳光淡淡扫在叶行云衣衫上，微闪银光。
　　“额，无事，走吧。”
　　从藏剑到洛道途径扬州，三人置办了些东西，稍作了停留。

　　是夜，月华如水，中庭银光。
　　封城一袭单衣，负手立于窗前，思索之后的路，帮完洛道后要做什么？去龙门？还是去巴陵县？若是随着李将军的意图走，便是往成都的方向去了，不过……唉，罢了，先到洛道吧，听之娘所诉，洛道沦为毒人窟，难道安禄山和苗人勾结……
　　封城脑中千回百转，如猫儿缠钱般绕不开时突闻隔壁一阵噼里啪啦，水声哗啦啦，眉头一蹙，师弟出事了？
　　慌忙奔出，正与从自己房里跑出的之娘打了个照面。
　　之娘道：“属下听闻声响，怕叶公子……”
　　封城：“无碍，我去看看。”
　　封城叩了叩叶行云的房门，担忧道：“阿云？怎么了？”
　　“嗯……无无碍。”
　　“你在忍？怎会无碍？师兄进来了！”
　　“不！”叶行云高喊，恼羞成怒道：“真是无碍，你，你莫要进来！”
　　封城越听越不对劲，心中又开始千回百转，师弟莫不是被人挟持？师弟武功不错，江湖上能挟持他的人怕是高手？不不不不对，师弟虽说身手好，但自小呆在藏剑山庄里，极有可能着了宵小的道。唉，就是他一身招摇！思及此，封城长脚一踹，喝道：“贼人住手！”
　　叶行云：“……”
　　封城：“……师弟？你在做什么？！”
　　叶行云两颊通红，别过脸去：“不是同你说了莫要进来么！你这蠢狗！”
　　藏剑二少爷一身赤裸，发丝凌乱，腰间堪堪裹着白布，坐在地上，双手拖着倒下的大木桶，一脚抬起抵住木桶，满地都是桶里流出的热水。
　　“师兄这不是担心你出事么，你怎把自己弄得这般狼狈。”
　　叶行云没回话，用力踹开木桶，皱眉扶腰起立，封城见状忙上前将他一把扛在肩上。
　　“喂喂喂！你做什么！”
　　封城拍了拍叶行云屁股，颇有威严道：“别闹，从桶里摔了出来？让师兄看看哪里受伤，先裹好被子，若是着凉了就不好了。“
　　封城将叶行云安置在榻上，取来被子裹好师弟，出门唤了小二来换桶新的热水后，蹲在师弟面前一脸木然发问：“说吧，怎么回事。”
　　叶行云眼神飘忽，低声道：“这木桶要怎么进去？”
　　封城：“……跨进去。”
　　叶行云思及藏剑山庄方方正正的大浴池，抿了抿嘴没有答话。
　　封城咳了咳，道：“算了，师兄给你擦擦吧。”
　　“不用……”
　　封城扫了一个眼刀。
　　“额，那就劳烦师兄了。”
　　封城用棉被将叶行云胡乱揉了揉便扯开了。
　　师弟，腿脚修长，肌肉均匀，是一般武人的健美身体，然而到底水乡的富贵公子，踏出江湖也不过是长歌会吟吟诗舞舞剑，在封城眼中仍是细皮嫩肉的小师弟
　　他将叶行云放入桶中，手巾沾了热水去搓他的肩窝。
　　叶行云道：“看样子你还是把我当小孩。”
　　封城：“从小你就不让人放心。”
　　叶行云嗤笑一声：“也不见小时你怎么管我呀，怎么如今倒有个师兄的模样了。”
　　封城笑了笑：“小时，不也是师兄给你洗的澡，你还是小时懂事。”
　　“呐，师兄，去把房退了吧。”
　　“啥？”
　　叶行云笑了笑：“不是你说，出门在外要多节省，这上房你还订了三间，秦校尉是女子，可你我都是男子，还需分开睡？”
　　“师兄，我们好久都没同床过了。”
　　封城手一滞，手巾又沾了沾热水顺着师弟脊背擦下去，轻轻嗯了声：“师弟，你自己会出来么？”
　　叶行云身体一僵。
　　封城喉头咕噜一声，吞下不明的笑意，双手自师弟腋下穿过，又将他扛了起来，在床上放好道：“乖乖呆在这里。师兄去同掌柜的说说，莫要乱动，方才见你腰腹间略略发青，估计是刚刚摔着了，乱动师兄回来揍你哦！”封城虚虚握了握拳出声威胁。
　　叶行云戴着满足笑意点了点头。
　　封城拍了拍他的脑袋便出去了。
　　同掌柜打了声招呼，将房间让给了一个万花弟子，顺道问他讨了些活血化瘀的伤药。
　　待他回到叶行云房内时，师弟早已拱着被，趴在床榻上沉沉睡去了。
　　封城失笑，脱了披在身上的外袍，舒展了师弟身子，钻进被窝里。叶行云动了动，侧了个身让出了些许位置，封城贴得近些，时光回溯，同小时一模一样。
　　他长长呼了口气，搂了搂师弟睡去。
　　叶行云热的动了动，长腿踹开被角搁在封城身上，缩了缩身体拱进师兄怀里。
　　翌日清晨，师兄弟二人一齐醒来面面相觑。
　　“额，师弟，原来你睡相如此霸道。”
　　叶行云脸色一黑，缩回了横搁在师兄腹间的双腿，硬着声音道：“对不住。”
　　封城低低笑起来：“你体质偏寒，这多年习武也没让你身体好些？”
　　“好许多了，师哥就是个火炉，才会……”二少顿了顿，“本就睡相不好，小时不就是这样！”
　　“小时腿短，肉呼呼的球儿，师兄没觉得多糟糕，如今你长大了，倒是不同了。”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之娘在外恭恭敬敬道：“将军，叶少爷，何时动身？”
　　房内二人一愣，封城沉吟一会后道：“辰时罢，我们等会便出来。”
　　“属下明白。”
　　二人也起身，互为彼此穿了衣袍，叶行云漫不经心道：“总觉得之娘有些不对。”
　　“你瞧出了什么？”
　　“你信我？”
　　“自小一同长大，怎会不信，再说你比师兄聪明。”
　　叶行云食指杵了杵眉心道：“我也说不准，之娘有些奇怪，但又并非是不忠，她似乎希望我们快点赶到，但神色又充满紧张忧虑。”
　　“忧虑你我不能及时助人不是么？”
　　“不像，”叶行云沉吟一会，“那种眼神倒像是不愿意我们进洛道，她很痛苦。”
　　封城听不懂，一脸茫然：“什么意思？”
　　叶行云笑了笑：“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之娘不会害我们，其中隐情只有到了洛道才可知晓了。”
　　“嗯，不想，走吃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