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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走秀 ...

  •   “花娆,快来试试这衣服合不合身。”夕颜一踏进屋内就一阵叫嚷,又忙不迭将手里抱着的一大堆花团锦簇往榻上重重一扔,大口喘气道:“累死我了,想不到这衣服这么重——咦景翼你也在这儿啊?”在见到随花娆一起从屏风后转出的景翼,夕颜奇了奇,旋即又了然地冲花娆笑笑。经过上次之事,夕颜已默认景翼应是花娆的恩客,如今在花娆这看到他也属正常。
      景翼还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而花娆看了床榻一眼,问:“这是什么衣裳?”
      “我之前提到的表演所穿的衣裳啊。”看到花娆不明所以的表情,夕颜哀呼:“我的大小姐,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此事了吧。”
      “我还以为你只是随便说说,哪想到你真打算办这个什么群芳秀。”花娆边说边随意地拿起衣服看了看。
      “怎么可能,我韩夕颜打算做的事便决不会放弃。”夕颜眼光熠熠,倏忽又颓然,“不过没想到办场秀这么麻烦,先别说寻找场地、招募人员、培训表演,单是这服装就将我折腾的够呛。我又不善画画,连比带划,又费尽诸多唇舌,才让技师明白我想要的样子,成衣后又几经修改才算满意。你赶紧试试,若不合身好尽快拿去改,晚了便来不及了。”说着将衣服往花娆怀里一塞,将她往内室推去。
      过了一会,花娆换完衣服出来,边走边往自己身上瞧,奇道:“你这衣裳怎生如此奇怪,以前从未见过。”
      夕颜看到花娆眼前一亮,赞叹道:“美女就是美女,穿什么都好看。这衣裳我之前也试穿过,就完全没有你这样的效果。”又回头问景翼:“景翼,你说花娆穿这身衣裳漂不漂亮?”
      听见夕颜这么说,花娆也满脸希冀地望向景翼,景翼却不回答,只问夕颜:“这衣裳是你想出来的?”
      夕颜自豪地点点头:“对啊,不错吧。”
      景翼冷哼一声:“奇怪的衣服。”奇怪的女人。
      夕颜不以为然地冲景翼做了个鬼脸,见花娆面色有些落寞,便安慰她道:“别理他,和男人讨论衣裳简直就是对牛弹琴。”又往后退了一步,将花娆从头至脚又从脚至头打量了几遍,满意地点了点头:“恩,非常合身,看来不用再改动了。花娆这衣裳就放你这儿了,我还得去看排演和布置,就先走啦。哎呀明天晚上就要走秀了,却还有一大堆事情没做,真是急死人了。”待到她走出房间很远,景翼和花娆还能听到那絮絮叨叨的抱怨。
      景翼皱了皱眉,“她在做什么?”问的却是花娆。
      “好像是要在碧水坊进行一场表演,具体我也不清楚。”花娆若有所思地看了景翼一眼,“你似乎对韩夕颜的事很感兴趣?”
      景翼敛容,寒道:“我的事似乎还轮不到你来过问!”说着便拂袖而去。

      从叙情馆出来,景翼并不急于回住处,只随意踱步街上,难得的任由思绪放空游走。等重又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已身在碧水坊前。
      碧水坊乃建于翠湖之上的水榭,半临于岸上半架于水中,左右两侧设鹅颈靠椅供坐憩凭依,面水一侧为落地门窗,打开后开敞通透,延伸出去还有一个巨大的平台。
      景翼愣了愣,想是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走到这里,刚欲就此离开,夕颜正巧看到他,赶忙大声叫道:“景翼——”三步并两步跑到他跟前,“你怎么来了?”还未等他回答,就拉着他的手往碧水坊拖,边走边说:“你来得正好,我这儿正缺人手呢,就劳烦你帮下忙吧。”
      夕颜的手刚碰触到景翼的手,景翼只觉得心狠狠栗动了一下。夕颜的手很温暖,让他原本冰冷的手也有了些温度,心内也同时升腾起异样的感觉。不过,这女人似乎从不忌讳和陌生男人的身体接触,第一次见面她就曾主动拍自己的肩,上次于叙情馆先是被那狂徒抓住手腕没见她有多大反应,后又想和自己握手,此刻又……难道她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景翼不由又皱了皱眉。
      夕颜本不是忸捏女子,在原来世界和男性朋友也经常有正常的身体接触,是以并不觉有何不妥,况且正于忙得焦头烂额时看见景翼,就如看到救星般,哪里还想到这不是在现代社会,更不可能知道景翼此时心中所想,只自顾将他拉到平台之上,指着几个正在干活的人说:“我们要在这以帷幔搭建舞台,你来一起帮忙吧。”
      景翼指了指自己,不确定地重复道:“我?”
      “是啊。”夕颜一副当然的表情。
      景翼又正待开口,身后有人唤夕颜——
      “来了!”跑出几步,夕颜又转头对着景翼朗朗一笑,“拜托你啦!”
      景翼在心中叹了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女人还真是不客气。不过却也心甘情愿地摆弄起那些竹竿和帷幔。干了一会,意识到自己究竟在干什么,他又有些奇怪和气恼,奇怪的是自己怎么会答应替那女人干活,气恼的却不知是夕颜还是自己。
      停下手,他忍不住朝夕颜所在的方向望去,见夕颜正认真地对着一群女孩说着什么,不时又分心指点一下周边干其他活之人,当真忙得不亦乐乎却又显得那么井井有条成竹在胸。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景翼再一次感叹。有时迷糊莽撞,有时却精明能干;有时心思单纯,有时却奇思怪想一堆。更让他惊诧的是,她永远这么神采飞扬,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就像太阳一样充满能量。
      太阳,景翼不由抬头望向天空耀眼的太阳,夺目的阳光刺得他微微眯起双目,慢慢眼前就有些发白。
      “喂!”忍不防有人在他耳边叫道,景翼一凛,杀气自动外溢,却在视力恢复正常后看见夕颜一张俏脸放大在眼前,这才放松下来,收敛了气息,却微微有些懊恼,自己刚刚竟失神到如此,连夕颜近到身边也不自知。
      夕颜只觉一股强大的压力压迫得她有些喘不过气,虽然只一瞬,却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平复了一下才起笑容:“景翼,不许偷懒哦。”见他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又想起方才唤他前他正盯着天上的太阳,哑然道:“傻瓜,对着太阳看久了眼睛会瞎的,以后可不能这样了。”说着又跑开忙别的去了。
      见他一副说教的语气,景翼有些好笑,居然说他是傻瓜,自己才是——傻女人呢……嘴角随之不自觉的上扬,又低头忙活开手中的活,心中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轻松愉快。

      第二天下午。
      碧水坊内。
      “丁成,麻烦你再检查下高台是不是够坚实,安全第一,千万不能出岔子。那些烛台还不够整齐,找几个人重新摆一下。”夕颜正指挥着众人进行最后的紧张布置,“王星,那个写有‘丽颜坊群芳秀’的横幅挂上去了吗?”
      一个青年小跑来到夕颜身边,低声道:“还没……”
      “怎么回事,赶紧找人挂上去啊。”夕颜跺了跺脚。
      王星却面露难色:“韩姑娘,大家都各自在忙手头上的活,实在找不到人啊。”
      “这样啊,那我帮你一起挂吧。”夕颜挥了挥手,来到水榭外。
      王星拿来横幅,又找了两个高凳,一边一个,和夕颜各自手拿横幅一端,踩上高凳,将横幅上的绳子缠至梁上。
      这时,一个怀抱几个灯笼的小厮匆匆跑进水榭,却因为灯笼挡住了视线,竟不小心带翻了夕颜站着的高凳。夕颜正垫着脚尖,却仍差一点够不着横梁,正在努力间,只觉高凳一晃,脚下一空,紧接着身体便向后倒去。
      “啊——”夕颜一声惊叫,身体却未如预想般的摔在地上,而是落入一个坚实的胸膛。抬起头,对上一双深邃而魅惑的漆黑眼眸。
      景翼轻轻地放下夕颜,语气不善地问:“你在干什么?”这个女人,爬这么高究竟想干吗,若不是自己正巧经过,岂不危险。
      夕颜抚了抚惊魂未定的胸膛,有些奇怪景翼似乎在生气,谁惹了他吗。“挂横幅啊。不过我好像太矮了,够不到呢。”说着郁闷地看了看高高的横梁。
      景翼默不作声,径直走到一头已被王星系于梁上、一头飘落在地上的横幅,捡起地上那头,也不借助高凳,只双足轻轻一点便飞身到了梁前,又用力将横幅上的细绳一甩,那细绳就自动在横梁上绕了几圈,景翼再一拉一抽,横幅就牢牢系在梁上,景翼这才飘然落地,轻描淡写道:“好了。”
      夕颜目瞪口呆地看着景翼的这一连串动作,随即露出无限崇拜。好俊俏的轻身功夫。以前看武侠小说,夕颜总对其中的轻功抱有怀疑的态度,怎么也不相信人类竟能克服重力做这么大的功。今天看到景翼的表演,才不得不再次感叹世界上果然有很多是现有科学技术所无法解释的。

      酉时三刻。
      翠湖边。
      由于几日来整个神都铺天盖地关于丽颜坊将于碧水坊举办“群芳秀”并邀请了天下第一名妓花娆进行表演的传单,是以当晚来碧水坊的百姓不计其数。虽然只有一些丽颜坊的常客可以进到坊内,其余人等只能在岸上观看,但人们热情不减,还有不少人拼命想往坊内涌,幸好丽颜坊不知凭何本事竟请来京兆府衙役帮忙,加之天下镖局的人手,才总算没有失控。
      戌时。
      平台上,帷幕后。
      “花娆这次你可真帮了大忙了,不但请了不少达官显贵来捧场,居然还请得动官差维持秩序。”夕颜一脸感激与崇拜。
      “那些官差不是我请来的啊……”花娆一脸茫然。
      “什么?不是你?那怎么……”
      “韩姑娘,时辰已到,该开始了。”有人打断她们的对话。
      “知道了。”夕颜深吸一口气,向着众人最后交待:“大家不要紧张,只需按平时排练的那样做就可以了。”其实紧张的是她自己吧。毕竟半个月来的殚精竭虑、呕心沥血,效果如何即将验证,心中难免忐忑。
      水榭内。
      “你说今晚究竟是什么表演?”“不知道,好像叫什么‘秀’,也不知是什么。”
      “你猜中间那么长的高台是做什么的?”“大概是表演用的吧。”
      就在人们你言我语时,岸上传来悠扬的箫声,霎时冷却了鼎沸的人声。众人纷纷循声望去,只见岸上缓缓走来一人,一袭白衣,气质脱尘,在晚风中衣袂飘飘,宛如谪仙。
      “快看,是乐风!”
      “啊,居然是乐风!长得果然俊逸!”
      “想不到丽颜坊还请到了乐风!他的箫吹的真好,名不虚传!”
      人群有些骚动,望着乐风的眼神有惊喜、有赞叹、有仰慕。
      乐风却对众人的注视和议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犹自挂着温和淡然地笑,步入水榭,又走至平台,跪坐一隅,箫声不停。
      就在人们陶醉于这如仙乐般美妙的曲声时,平台上巨大的白色帷幔被缓缓拉开,一群身材高挑、长相秀美的少女鱼贯而出。这些少女头梳双髻,身着从未见过的服装,上身为白色素绢制成的短衫,衣袖宽大,长及手腕。只是这短衫并非对襟而穿,乃是一边缀一排银色铃铛,一边以红色丝线扣住铃铛而使两边相合。下身则更为奇异,乃是以黑色绸布各自包裹住两腿,再缠以交叉的红色丝线,丝线上也缀有铃铛,走起路来清脆作响,煞是悦耳。但黑绸和红丝皆只到腿肚,余下乃至双足竟赤裸无物。饶是晔国民风开发,也从未见过如此大胆的装扮,台下观众尽皆瞠目。台上众女却不以为意,面带微笑随着乐声款款折腰而行,手中或持箫笛,或提宫灯,或摇团扇,或拿手绢,走上水榭内长长的高台,至尽头又左右折返而回。待得走近身前,人们才看清她们十指均留着长长的指甲,而指甲上竟绘有五彩图案,纹式别致精美。
      待少女们走完高台复回幔后,乐风的箫声也随之停止,水榭内一片安静。就在人们猜测接下来又有何花样,幔后响起珠玉之声。高超的弹奏技巧,又联想到之前的宣传,人们纷纷充满期待的眼望平台。
      果然帷幔又一次拉起,花娆手抱琵琶婀娜走出,人群顿时一阵惊艳的低叹。只见她一身玫红色锦绣华服,衣裙连为一体,裁剪得十分合体,凸显其玲珑有致的诱人身材。领口高耸于颈后,颈前却无物,露出如天鹅般优美的脖子,颈下至锁骨却有两道奇怪的饰物,一端以布编结成球,另一端以布对折成袢,两端相扣而成一道。衣袖上半截紧裹手臂,至手肘出突然扩张成喇叭状。下身直筒,却从膝盖处侧面开衩,随着走动小腿若隐若现,引人遐思。指甲上也绘有花纹,较之之前的少女更是极尽繁复。
      虽然瞠目于这奇装异服,但众人也不得不承认这身衣服衬得花娆更加妩媚艳丽,加之她一路行来巧笑倩兮,顾盼生姿,只看得诸男心神荡漾,诸女惊叹羡慕。
      一曲弹毕,花娆返回幕后。稍时,帷幔又起,花娆和众少女复又走出,花娆在前,众女并排于后,站于幕前,朝人群福身行礼,以为谢幕。
      人们知表演结束,纷纷起身鼓掌喝彩,群情激动,掌声久久不息。这样的表演形式,这样的服饰装扮,别说见,就是听也未曾听闻。然而正因为如此,更觉震撼,当真是大饱眼福,不虚此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走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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