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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心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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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一片惊慌、不知所措、满目狼藉的时候,孙亮突然慢悠悠地走了进来,看到这情景,惊讶道:“父皇,您为何发这么大火?”
“亮儿,你怎么来了。”潘氏见自己的儿子突然出现,怕坏了自己的好事,急忙将孙亮拉到一旁。
“咦,嬗姐姐和袁夫人也在啊。”孙亮挣脱出母亲的魔掌,“昨晚上输了你几盘棋,今个儿我一定要赢回来。”好似没有察觉到身边异样的气氛,自顾自说着。
孙权听出些端倪,将孙亮招到面前:“亮儿昨晚和袁夫人在一起?”
“是啊,昨晚酉时我就一直和嬗姐姐在下棋,袁夫人还在一旁为我们泡茶呢,玩得有些晚了,到申时才回去。”孙亮笑嘻嘻地吐了吐舌头,又看了一眼袁嬗。
“你胡说什么,你不是说昨晚找你六哥去了么?”潘氏看着要坏事的儿子,赶紧拦住他继续说下去。
孙权示意她闪开。
“我路过嬗姐姐的宫中就进去了。”孙亮眨着眼睛看着潘氏。
潘氏真想给自己儿子一巴掌,自己设计的天衣无缝,到最后居然让自己的儿子给搅和黄了,功亏一篑。
孙权听孙亮这么说,松了一口气,又怒气冲冲地看向晓芸,“大胆奴才,居然在这里诬陷袁夫人。”
晓芸猛地磕头,“奴婢只是觉得像袁夫人,陛下恕罪啊。”顿时磕头如捣蒜。
“你真是大胆,吓死我们了。”潘氏眼见形式不对,立即见风使舵,口气也跟着变了,走到袁夫人身边,“姐姐啊,我都是这个丫鬟胡说,妹妹真是对不起你了。”说着扶起倒在地上的袁夫人站好。
头发凌乱、衣衫不整,额角还在渗血的袁夫人只是淡淡地一笑:“陛下圣明,不要被小人蒙蔽就好。”
孙权又问向宫女,“那男人你看清了么?”
“天……天……色,太晚了,奴婢没……看清。”
“大胆奴才,造谣生事,拖出去斩了。”孙权勃然大怒。
“陛下饶命啊,陛下饶命啊。”两名侍卫进来将晓芸拖了出去,她的喊声一直不绝口,“皇后娘娘救我啊,皇后娘娘救我啊。”
孙权也知此事办得有些仓促,愧疚地对着袁夫人,“今天的事情是朕太过草率了,委屈了你,你也受惊了,回去好好歇着吧。”
“陛下圣明。”袁夫人跪下深深一拜。
孙权看着她倔强的模样,无奈地摇摇头,“嬗儿,先扶你姑姑回去吧。”
“诺。”袁嬗拉起袁夫人,搀扶着她走出去。
出来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孙权对潘氏的责骂声:“你这个贱人,在这里诬陷好人,是不是看朕病重了没有人能管你了?”
“陛下,我也是误听晓芸那个贱丫头的话,才会对您说的,怎么会想到事情是这样呢……”潘氏呜呜地哭了起来。
……
袁嬗片刻也不想再呆在这里了,只想带着姑姑早点离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袁夫人自从被诬陷之后,终日沉默寡言、闷闷不乐,才几天的时间人就消瘦了一半儿奄眼看着整个人没了一丝精气神,好似油灯枯尽、奄奄一息。连太医来看过都束手无策,说心病还需心药医,若是看现在这个状况,恐怕连冬天也过不了了。
袁嬗忙着照顾袁夫人,分身乏术,无法去看望孙奋,不知道他现在的心情有没有好点。眼见太子之位落入他人之手,自己的地位又一落千丈,可能再无出头之日,心有不甘的他,只知道借酒消愁。袁嬗知道他心中的苦,可是这又能怪谁呢?
要怪就只能怪天意弄人,时不待他。机关算尽,却也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罢了,那太子之位又有什么好,失去了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过去的就过去吧,一切还是要往前看。
现在当务之急,则是先照顾好姑姑,孙奋他应该有一天会想明白的一天吧……
看着姑姑的样子,袁嬗打心里着急。想了半天还是跑到孙权的寝宫外,因着孙权还在生病期间,潘氏不允许任何人未经她的允许探视,袁嬗再一次被拦在了建章宫外。宫门口依然是戒备森严、重兵把守,把袁嬗急得团团转,十月里的冬风,依然吹得她直冒汗。
突然想到……也许这是唯一的办法……
“亮儿,姐姐有事求你。”找到正在读书的孙亮。
“什么事啊?”孙亮放下手中的书,看着急得冒汗的袁嬗,好像有什么事情。拿出自己的手帕递给她。
袁嬗哪顾得上这些,拉着孙亮走到一旁,“我姑姑病了,现在只在一线之间了,唯一的办法就是陛下去看看她,可是陛下的宫外守卫重重,没有皇后的允许,我根本进不去。”
孙亮眉头紧皱,因着前几日的事情,自己现如今也有很多时候看不见父皇。可是看到她看自己那焦急的目光,竟无法狠心拒绝……抓起她的手,走出房门。
“怎么了?”袁嬗没有反应过来。
“你不是急着去吗?快点啊!”孙亮有些受不了这个反应迟钝的女人,拉着她快步急行。
他俩刚一打算进去,潘皇后的侍女晓雨立即出来拦下:“皇后娘娘有命,闲杂人等不得进去。”
“闪开……”孙亮低吼,怒目而视。
晓雨自觉地退到一边。
袁嬗见机冲进去,跑到孙权的床前,径直地跪了下去,“陛下……”
孙权躺在床上,被她这么一跪,吓了一跳,自己坐起身子来,“怎么了,嬗儿?”
“陛下,请您去看一下姑姑。”袁嬗说着朝孙权磕了三个头。
“快起来,她怎么了……”孙权叫人拉起她,但脸上的表情依然是冷冰冰的,看不出有什么想法。
“陛下……”袁嬗不肯起来,跪着爬到来孙权的床边,“陛下,求求您了,去看看姑姑,她真的快不行了。”虽然孙权也是有病在身,可是姑姑的事情更是刻不容缓。
“嬗儿……你别哭啊,你姑姑她怎么了?”摸不着头脑的孙权自己扶起袁嬗。
“陛下,你不记得了么?”
“朕老了,急性不怎么好了。”孙权好像真的忘了前几日发生的事。
袁嬗擦去脸上的眼泪,笑着看孙权,没有做过多解释,“陛下,你去看看我姑姑就好了。”
“哦?”孙权想了想,“好吧。”
“多谢陛下。”袁嬗不容他反悔,再次磕头。
“看你哭的,朕还以为有什么事呢。”
袁嬗扶着他站起来,帮他穿戴好衣物,掺扶着他走出房间。
孙权见门外的守卫如此之多,心生厌恶,“怎么,你们都杵在这儿干什么?”
侍卫一见孙权动怒,全部跪下,齐刷刷地说:“我等是奉皇后之命在这里保护陛下的。”
“朕还没死呢,你们都给朕出去。”孙权哄走侍卫。
“陛下,你别生气。来人,陛下要出去,把步辇抬过来。”袁嬗立即将孙权扶上步辇,以免他再生气。
潘氏回来瞧着晓雨站在宫门外慌慌张张的样子,又看到守门的侍卫突然少了很多,顿时起了疑心,“你怎么站在门外,陛下要是有什么事情怎么办?”
晓雨抓着自己的手指,低下头,不敢看潘氏,“陛下……”
“快说,陛下怎么了?”
“刚才舞阳公主将陛下请走了。”晓雨跪了下去。
“什么?”潘夫人听完瞪大了眼睛,抬手一个巴掌就甩在了晓雨的脸上,“没用的家伙。”急急忙忙地跑去上星宫。
袁嬗将孙权送进了袁夫人房里,留下他们两个单独说说话,自己坐在院子外面的石凳上,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下了,可是令一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