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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0 ...

  •   秦方达素来不是怜香惜玉的人,那是因为他认为欢场中的女人不配。但他是男人,不再年轻却正当盛年,身上若没点手段,岂是对不起“老总”这个称呼?况且百叶窗严严的,秦雨珊的呜咽都被扼杀在咽喉,明面上没露出半点声响。秦方达的一只手就不由自主搁上秦寸珊的肩头,轻轻的,一下一下拍哄着,嘴里还念念道:“可怜的,真是可怜的。”

      秦雨珊抬起一双泪眼,里面全是哀怨求恳。秦方达说:“有什么要求尽管说,但凡我能做得到的。”

      这是一个极大的许诺了。可是她一径摇头,和电视剧中的所有良家妇女一样,眉目坚定的想要扛下所有困难与痛苦。

      秦方达想:总会有逼不得已的时候。真到了那一日,那又如何?他仔细看着秦雨珊,肤色略黄,但细嫩无比。鼻下红唇,被牙齿咬出数缕媚色。他叹气说:“去吧,擦干眼泪,好好工作。工作不会背弃你,你付出多少,工作就会回报你多少。在没有找到更好的人珍惜你之前,工作就是最好的安慰。雨珊,我能这样称呼你吗?”秦方达得到的是秦雨珊肯定的答复。他于是欣然含笑说:“雨珊,工余的时候不妨当我是朋友,谁让我见证了你的眼泪。”

      纵然愁肠百结,这最末一句温柔却让秦雨珊不由自主脸红耳热。

      她不记得自己怎么出来,又怎么在同事略含异样的目光中捱到下班,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忽而是被自己的雄心壮志所激到,忽而又被即将面临的命运而心生余悸。

      在回家途中,江梅打电话给她问道:“几时回来啊?沁沁问了你好多声了。”

      何事?

      江梅笑;“没事,孩子说今天是她爸爸的生日。”

      秦雨珊恍然。往年她都会带着关沁一齐庆祝的。给往生的关重山买一只蛋糕,点一根蜡烛,烧一只香,让孩子许一个愿望。自关沁晓得这番作派的含义,懂事的沁沁每次都许愿道:希望爸爸有一日能到妈妈梦里说‘你辛苦了。’”。

      真乖,对不对?

      秦雨珊来到江家,看见关沁照例是依在关重山怀里。显然这个与她前夫同名同姓的男人已经知道关沁的心愿了。关重山满脸含笑夸奖道:“这孩子,真乖。”

      秦雨珊笑,“可不。走了沁沁。咱们家去。和奶奶阿姨叔叔说再见。”

      “我送你们。”

      别,秦雨珊脸上笑着,眼神就象是冰块。“沁沁在这里已经打扰太多。多陪陪你太太,她肚子里那个,才是你的心肝宝贝。江姐。回见啊。”秦雨珊挥手,“我已经决定给沁沁报小课桌课外辅导,这样我就有时间赶在下班后接沁沁了。这些日子麻烦你们太多,真正是不好意思。江姐,你把这几天的工钱算个数。我明天就过来和你结算。”

      江梅一脸愕然,双掌轻轻一拍,嘴上轻快的说道;“这般客气,就这几日还算什么工钱。邻里之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你说是不是啊,重山?”

      舒馨却气道:“煤气水电,这孩子吃的玩的穿的,哪一样不要钱。我媳妇肚子里的孙子都还没享受到呢,竟把这孩子当活祖宗供着,既然你说要算工钱,是不是要把玩具衣服这些钱全都算上啊?”

      “成啊,应该的,应该的。”

      “哟,沁沁妈妈,你在哪里发财了?”

      “发什么财?”秦雨馨抿嘴笑:“不过是赚点工资糊口。”

      她打过招呼,牵着孩子头也不回蹬蹬蹬的回家去。一个家冷清依旧,秦雨珊把孩子打发去看电视,自己却手脚利落的把该取的取,该换的换,该扔的扔。这些东西,无非是关重山的照片,周芳的手工,他们母子二人散在这个家里的杂物。秦雨珊用了一只蛇皮袋子,狠狠装了一整袋,累得满额头的汗。这才拖着袋子下楼。她不想扔在近处,只因不想被人讲闲话。于是想扔远,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夜色茫茫,身边的人行色匆匆,倒也无人相询。只有关重山跟在她背后,看着这一幕,一时间心如刀绞,踌躇着,不知上前还是退后。待秦雨珊离去,他翻着蛇皮袋子。桩桩件件皆是旧识。

      老芒曾对他说:“你回去做什么呢?以什么立场?还是把真相说给她听?老关,身份变了,情势变了。一个邻居,凭什么干涉她的生活?除非你是她情人?可是,”老芒上下打量关重山,“瞧瞧你现在这傻大黑粗的样?情人?怕是不够格吧?”

      关重山发狠,把整个蛇皮袋子扛回去。

      秦雨珊一开门,就看见满袋的东西一个不落的堆在门口,关重山面如漆墨,双目灼灼,语气却异常平静的说道:“给孩子留个念想吧。不能让她长大了,连孩子爸爸的模样都想不起来。”

      秦雨珊大怒。“我家的事,和你有什么相干。给我扔下去。”

      她用手去推,但关重山已经挤进来了。不仅如此,他还反锁了门,拖着袋子,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照原样摆好。

      照片是在东墙,绣件是挂在悬关。这个挂件是当年周芳亲手做的,周芳坐在窗前,一边绣,一边笑道:“将来挂在你新房,看见它,就是看见我了。”那时他才多大,十八还是十九,他满心满脑都是学业前程,对爱情虽然期待,却没有行动。他只是相信,在未来会有一个极好的女人在最好的时光里会与他相遇。他们和周芳一起,会过上美满的生活。直到永远永远。

      秦雨珊气得发抖,一把把绣件扯过,冲到厨房,开了火就烧。她情绪这样激烈,行动这样快,关重山完全来不及阻止。等他反应过来,绣件早在烈焰中被烧成灰烬。

      他猛力推开她,吼道:“这碍着你什么事了?这碍着你什么事了?”

      秦雨珊数个踉跄向外,全靠身后墙挡着才不至于摔倒。墙壁冷硬,她被摔得满眼金星,眼泪长流。凭什么啊,她想,不过是陌生人,不过是陌生人。

      “你出去,”她挥手喊。

      关重山站着一动不动,冷眼看她狼狈非常,冷声道:“我不出去你又能怎么样?打我骂我还是杀我?”

      这是一个男人,一个陌生而危险的男人。秦雨珊第一次意识倒,原来她在无意中把一个不知性情不知根底的男人招惹到家。那些在电影与电视剧中见到可怕场面瞬间在她脑中翻滚。沁沁,秦雨珊想喊,浑身竟失了力气。房间里,动画片的音乐响得把把所有异常都通通掩盖。隐约可以听见关沁在拍掌笑:“哎呀,真好看。”

      她恐惧得脸色灰白,双唇嗫嚅:“别伤害我孩子。”她说。

      “孩子还小,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啊,你要不要我,要我也行啊。别在这里,等孩子睡了,到房间里去。别伤害我的孩子,”秦雨珊乞求道:“你也很喜欢沁沁的,对不对?别伤害她,求你了。就算是看在你太太肚里孩子的份上的吧。”

      可她说完才想起,江梅肚子里有的并不是关重山的种。秦雨珊于是愈发惊惧,唯恐已经惹怒了他。她身子发软,只想跪下来哀求这个男人放过她的孩子,为此她不惜一切代价。

      但男人一张脸毫无表情。冷硬如冰冻的僵尸,仿佛过得许久,才无限疲倦的问道:“你从前也这样求过?为了孩子?”

      没有。她拼命摇头。

      可男人不信,他痛苦的大声叹气,用双手捏住自己胸口,仿佛要昏劂一般。他上前,再上前,直到把秦雨珊紧紧的按在墙上,让她寸步不移的贴在胸口,再试图用自己的双唇温暖她一脸的冰凉。

      “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他大声的哭。眼泪滚烫一直落到她颈窝里,然后再被他温柔的辗转着碾干。

      在这一刻,天上仿佛有很多的星星从窗口涌进来,直到塞满整间屋。星光闪烁,是一种鲜亮的红,把秦雨珊溺毙在此间。海浪沉浮,小船起起落落。

      关沁站在门边,怯怯的问:“妈妈,叔叔。你们怎么啦?”

      是孩子。

      关重山没有松开她的肩膀,脸与掌心的温暖。扭头用柔软的腔调说道:“来,爸爸妈妈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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