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在末世》骨头煲

3、第3章

　　苏洛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对那个拒绝自己的小男孩那么执着。明明他对自己那么坏，要是换了别人，他早揍得他连家都不知道在哪儿了。可，事实是，他人正蹲在一小门口，对那个冷漠的身影，望眼欲穿。

　　熟悉苏洛的人都知道，在苏洛文艺的时候，一定别去理他，不然，哼哼，你就等着吃拳头吧。可偏偏有个二傻子，还拿手去戳他的脸：“洛洛，咱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苏洛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就是没下得了手，谁叫这傻子是自己叫来的呢。他没好气地应道：“你不想等，就先走好了。”

　　“那我还是留下来陪你吧，不然你一个人蹲着得多傻啊！”

　　苏洛气的鼻孔都冒烟了，被傻子同情，真他操蛋的晦气。

　　说到这里，不得不介绍一下这位，他是村里唯一一个和苏洛玩在一起的同龄人。大名叫赵二狗。照理说，苏洛的坏名声在苏村是出了名的，没有大人愿意让自家小孩跟他玩。那赵二狗的爸妈怎么会同意呢？这就是另一个狗血又喷饭的故事了。

　　话说，赵二狗他妈，赵小梅，在那个年代，也算是高知识分子了，她是正儿八经的卫校毕业。当初由于成绩优异，学校给了她一个分配名额，可惜，她人太老实，又不懂送礼，等到事情真正落实的时候，名额没了，被某某厂长的女儿顶替了。一般有脾气的人，遇到这事，都得到校长那儿闹一闹，可她就像个没事人似的，该吃吃该喝喝，回家了，一个字都没提。赵家二老还是后来听来看她的同学说起才知道，心里那个悔啊，琢磨着是不是去学校送礼给校长，补个名额什么。不过这一念头，在看到自家女儿完全没有受影响，反而有更滋润的嫌疑下，被扼杀了。赵小梅毕业之后，更是回到赵村，在村里唯一一个小诊所上班。平时诊所不忙的时候，她就主动去田里干活。孝顺，文静，聪明，这样的女孩，哪能不吃香啊。

　　自从赵小梅回了村，上门做媒的人就没断过，她本人是没意见，她爸妈让她嫁哪个就哪个。却不知道，就因为没意见，才更难挑，要是有个条件，赵爸赵妈还能朝目标上找。可现在，只能满天扫网，谁叫自家女儿太优秀，他们是左看这个像□□，右看这个像窝瓜。最后，还是村长的老婆开玩笑一般做了个媒，介绍了赵二狗他爸，苏大。别看这名字没什么内涵，但他本人是帅小伙一枚。俊朗的外形，幽默的谈吐，即使跟城里人相比，也不输他们，何况在农村？苏大可谓是苏家村最具收藏价值的“黄金单身汉”。所以，当听了赵村人的来意，苏大本想拒绝，但对方把赵小梅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引起了他的好奇。于是，他去了。

　　赵小梅不是他想象中的美女，但她身上散发的气质，他很喜欢。所以第一次见面，他就努力给对方留下好印象，但赵小梅淡淡的表情，让他很挫败。他以为这事就这么吹了，却不知道，自己给赵家二老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赵家人特地去苏村打听了一下，觉得苏大和赵小梅真是天作之合，除了苏大穷了点，不过自家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在他们眼里，穷不是问题，只要肯吃苦，家里也有房有田，何况苏大又是独生子，将来肯定亏待不了自家女儿。

　　敲定了对象后，赵爸赵妈象征性地询问下自己没主见的女儿，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赵小梅对苏大非常满意。细问之下，才知道，自家女儿在很久以前，就见过苏大，有一次她中暑晕倒在田里，是苏大救了她，等她清醒后，留下一瓶水，连名字都没告知就走了。直到上次见面，才知道了无名英雄的名字。听完后，赵家二老越发觉得苏大和女儿是天赐良缘，女儿嫁给他准没错。

　　于是，婚事提上了行程。赵小梅是独女，家里对她是疼到骨子里的，因此，陪嫁的东西不少。更因为女儿说的事，赵家人对自家准女婿是一等一的满意，不但没有嫌弃苏家寒碜的彩礼，还主动帮衬苏家置办酒席。于是，赵小梅，在所有亲朋好友的祝福下，结婚了。

　　刚开始，赵小梅嫁进苏家的日子无比甜蜜，老公宠她，公公婆婆脾气也好。再加上她自己本身就勤快，能干，不仅把家里打扫得井井有条，还是农务上的好帮手。苏大，也因为她，成了苏村人人称羡的对象。虽然表面上苏大还是和往常一样，其实他心里偷乐得不行。

　　日子就这样有条不紊地过去，赵小梅怀孕了，十个月后，她的第一个女儿苏小花出生了，苏家人心里虽然遗憾，但也因为小孩子的诞生冲淡了。赵小梅坐月子的时候，赵家人送了一大堆酥饼鸡蛋，苏家人也是鸡啊鱼啊地给她大补，这间接导致她出了月子，看见油得就想吐，不过多亏了这些，她的身体恢复的很好。没出半年，赵小梅又怀孕了，不久后，生下的还是一个女儿，这次，公公婆婆表面上不说什么，但心里却开始埋怨她的肚子不争气。苏大，倒没他爸妈那么封建，生男生女，只要是自己的崽，都值得高兴。

　　接下来的几年，赵小梅又生了三个女儿，不仅公公婆婆开始抱怨她，连村里人都在传她生不出儿子。本来苏大是不介意的，但三人成虎，他渐渐地看赵小梅不顺眼了，在家里横挑鼻子竖挑眼，回家也越来越晚。后来，苏大不知道怎么跟村里一个寡妇好上了。等传到苏家人耳里，公公婆婆不但没有指责儿子，反而怪罪赵小梅。赵小梅知道苏大是为了孩子的事，可生男生女她也控制不了啊，如果可以，她也想为他生个男孩，可偏偏自己就是生不出。有苦说不出的赵小梅，只有更加尽心地服侍公婆，忙活农务。

　　自从丑事暴露了，苏大更加明目张胆地去找那寡妇，连遮掩都懒得遮。精力有限，田上的活，自然也怠慢起来。可怜，赵小梅大冷天，不仅要坐在井边上洗一家人的衣服，还要去田里干两个人的活，就这样，硬是熬出了关节炎。日子一天一地过，赵小梅又怀孕了。这次不同她前几次怀孕，苏家乃至整个苏村都没有人看好这个孩子，甚至有人在村里开了赌局，赌她生男生女。

　　苏大自她怀孕后，只露了一面，说这个孩子不是他的。这话，在苏家无异于扔下了一颗炸弹，立马全家炸开了锅。赵小梅更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男人似的，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直到苏大受不了赵小梅的眼神，落荒而逃。公婆怀疑的眼神，村里人的闲话，时刻折磨着赵小梅的精神，在生下孩子后，她就崩溃了。这次，她生下的是男孩，可是没有人为这个孩子的到来而喜悦。

　　苏大是在孩子满一个月后，被赵家人从寡妇家里抓出来，才知道孩子已经生下来这件事。赵家人之前不知道苏大和苏家人对自家女儿所做的种种，一直以为女儿气色不好是身体原因，直到赵小梅精神病发作，才联想起这些年的蛛丝马迹，派人调查，了解了事情的真相。赵爸赵妈气愤的同时，没有忘记把罪魁祸首找出来问罪。当苏大被人从温柔乡拎出来，本来一肚子火，可看到自家丈人丈母娘的脸时，人立马清醒了，听着他们的声声质问，他才后知后觉地开始悔悟自己对赵小梅的所作所为。

　　其实，这一年多的日子，苏大过得并不快活。他只想从寡妇这里寻求刺激，以此来麻痹自己听到的那些闲言闲语。原来，苏大冷淡赵小梅，并不是因为她生不出儿子的问题，而是有人在背后说他是上门女婿，说他配不上赵小梅。苏大好面子，加上前几年村里人对他的追捧，一时间自尊心受不了。其实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谁家还没个家长里短，嚼舌根子更可能是嫉妒他过得好，可当时就是钻进死胡同里，走不出来。一味地想着法作践赵小梅，诋毁赵小梅，甚至说孩子不是他的。现在想来，这一桩桩，一件件，她一个女人怎么熬得过来，人不疯才怪。

　　苏大在丈人丈母娘面前狠狠地甩了自己几个耳光，更当着全村人的面下跪认错，并求二老原谅，他照顾赵小梅一辈子。赵爸赵妈虽然不解恨，但自家女儿已经这样了，还有谁肯要她，只得咬牙同意。

　　因为赵小梅疯了，苏大不愿意绑着她，又怕她伤到他人。只能便搬出父母的房子，在远离苏村的山上，盖了茅屋，和赵小梅，还有他们的儿子一起生活。

　　接二连三的意外，让苏大无暇顾及自己刚满月的儿子，连他的名字也没取，只沿用赵爸赵妈临时取得小名。苏家二老自从知道了实情，对赵小梅充满了愧疚，所以对小孙子也格外的溺爱，几乎是含在嘴里养得。知道山上的条件差，三天两头就借口把小孙子接回身边住，眼见苏大不反对，最后干脆就不把人送回去了。对此，苏大也是乐见其成的，毕竟他一边要照顾赵小梅，一边要去田里干活，实在是分身乏术。

　　长大后的小孙子，好奇地问道：“奶奶，奶奶，姐姐们都姓苏，为什么我姓赵啊？”

　　奶奶反问道：“姓赵不好吗？”见小孙子难得不反驳，她意味深长地说：“将来有一天，你会知道，赵小梅是世界上最美的名字。”

　　小孙子嘀咕了一句，不过奶奶年纪大了，没听见，祖孙两手牵着手继续往家走。

　　“可她是疯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