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
-
晚上，于舟睡得很安稳，和杨阳和好，大概是最近最令人高兴地事了吧。同杨阳的想法一样，他也在想，京城这么大，但他们却在这个地方遇上，那是不是代表老天爷希望他们和好。
杨阳很关心他，他知道。那时候，当流言像病毒一样在学生间扩散，杨阳在确认了于舟喜欢男人的时候，也依旧站在他这边，并没有像宿舍里的人一样避如蛇蝎。
但杨阳和他走的太近，总有好事的人去说三道四。本来只是友谊，却被传成了不知所谓的香艳的版本。流言真的是太可怕了，连杨阳这么阳光的人都被它折腾的失了神采。
杨阳的疏离在他的预料之中，但同样难以接受。在那之后，他很失落，甚至是愤怒，对友情的失望。但他渐渐发现，杨阳还是会帮自己，宿舍里有人动他的东西，他会拦着，只是不再那么明显的强硬。时不时多出的水果笔记代表了杨阳的不舍，算是他在学校坚持上课的唯一鼓励，但那时的他只会在责怪杨阳，怪他的疏离，怪他的懦弱，怪他的背叛。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懦弱，又何尝不想逃避。也许同样的事情，他做的并不比杨阳会好多少。
被赶出宿舍的那天，是他的噩梦，其中的污言秽语和他们和的钳制像是恶毒的藻泽，几乎将他吞噬。那时，他恨不得屠杀了这个宿舍里所有的人，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他几乎被恨意吞蚀。那时他想，如果有最恶毒的诅咒，哪怕是要他付出生命他也甘愿。
这这个不公平的社会给他的灭顶灾难，却也给了他最善良的家人，他是全家人的希望，他又怎么忍心因为自己使全家陷入困境和绝望。所以，他现在依旧卑微的活着。
第二天，是杨爸给杨阳送的饭，刘阿姨也后脚跟着来了。
两人梳洗完毕，吃了早饭。
刘阿姨可能是昨晚吹了风，拿出温度计一量体温，发现比昨天严重了点。于舟有些心虚，只说是昨天刮风，医院里有些冷，可能冻到了。刘阿姨也知道昨天气温急降了好几度，不疑有他。
输液吃药过后，刘阿姨坐下来跟于舟闲聊。
刘阿姨有些感叹的说：“你哥哥可真忙，到现在都顾不上来看你。”
“哥哥？”于舟疑惑，不知道刘阿姨这个哥哥是从何而来。
“哦，就是江先生啊。看年龄，你应该是他弟弟吧，嗯… …你姓于，难道是表兄弟？”
于舟眼神闪烁，默默点头。
刘阿姨以为他说的刚才那句话惹得于舟不高兴，赶紧补救道：“不过他对你还真大方，让你一直留院观察，其实没什么大事儿，回去吃点好吃的，多休息就行。”
于舟其实也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一个发烧就要住院，难道江文研现在就厌倦他了，把人放在医院就忘了？
杨阳拿着手机发短信，实际上打了什么内容他都不记得，注意力完全在二人的谈话上，看了于舟的态度，杨阳隐隐猜出那天那个看起来很有气势的男人和于舟的关系。他有些担心，怕于舟会走上一条不归路。
中午，一群男生热热闹闹的从门口进来，看见杨阳现在的样子发出各种嘲笑，杨阳也是各种笑骂。冷冰冰的病房现在却热闹的像是菜市场。于舟起初以为是来找事儿的，但发现杨阳并不生气，见到几个人还很高兴。果然没一会儿，几个人就露出真面目，嬉笑打闹。这些人于舟都不太熟悉，可能是杨阳新交的朋友。
杨阳看见几个兄弟来了，真心高兴，“你们怎么来了？”
坐在床上的小平头看起来很豪爽，嗓门也大，笑了笑说：“你不说在这儿闲的都快长蘑菇了吗，我们这不来看看蘑菇长的怎么样了吗。”
几个人一阵哄笑。
杨阳没好气的给了小平头一拳，“就你贫。”
来的五个人里面，有个长相比较成熟的男生无意间和于舟的眼睛对上，对方愣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晃了晃，摆出个灿烂的笑脸，蹦出一句让于舟崩溃的话，“小朋友，打扰到你了吗？”
小朋友！？于舟怒了，小朋友你妹啊，你才是小朋友！你全家都是小朋友！
因为这句话，众人把视线集中到于舟那里。
于舟许久没跟外人接触，猛然间被这么多人一看，不自在的低下了头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杨阳听了这句话，笑的更大声。惹得几个朋友吐嘈：“你傻了啊，摔得不是腿，是脑子吧。”
杨阳捂着嘴，指着于舟说：“拜托，什么小朋友，他和咱们同岁好不好。”
这下，轮到他们惊讶了，纷纷表示很难看出来。
弄得于舟笑也笑不出，生气也没办法。
杨阳掩藏起心中的忐忑，鼓足勇气对一干兄弟说，“今天给你们郑重介绍，我于舟，我兄弟！”
几个人一听，起初很惊讶，然后就怒了，“他是你兄弟，那我们是什么！？”
杨阳赶紧说：“兄弟，都是兄弟，拜把子、上刀山下火海的兄弟。但于舟也是我兄弟，你们这是吃的哪门子醋啊。”
几个人一阵哼哼，这才放过他。
“于舟，不会是咱们学校的那个于舟吧。”一个声音迟疑的问。因为这个名字说实话挺特殊，并不是那么容易重名，所以才这么问。
众人都不吭声了，于舟那件事儿闹的太大，学校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直到两三个月后才销声匿迹。
于舟闪躲开众人的眼光，安静的坐在病床上，但和他很熟悉的杨阳却知道于舟很紧张。
杨阳很不快的对着刚才说话的人吼道，“是又怎么样，要是你们跟那些人一样，我真是看错你们了。”
刘阿姨觉得这里的气氛不再适合她，小声对于舟说：“我出去一下。”
于舟扯起一个不自然的笑容，“去吧。”
刘阿姨走之前听到坐在床上的那个小平头激动的说，“我们有说什么吗！？又不是没听你提过。我们哪那次说过他不好。”
杨阳知道他们没恶意，这才半愧疚半不甘心的小声说，“那你们还摆出惊讶的样子。”
刚说完，就被小平头在头上拍了一掌，“是你太紧张他了。”
小平头挠了挠头，对耸着脑袋的于舟说，“兄弟，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老听杨阳提起你，这回见到真人太惊讶了。”于舟的样子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小很多，小平头不自觉用上了跟小孩子说话的口吻，加上于舟包裹在宽大病服下的身体看起来极为瘦弱，垂着脑袋的样子也很可怜，让小平头都不忍心对他大吼大叫，怕自己这大嗓门吓坏了人家。
剩下的人见惯了下平头大吼大叫的样子，猛一看他展现出温柔的一面，不由哄笑。
惹得小平头脸变成猪肝色。
于舟听了，心情跟着放松，笑着跟他们点头打招呼，“你们好。”于舟长的很好看，一张让人讨厌不起来的脸，有着少年最青涩纯洁的一面，本身的气质更是无害，给几个人留下不错的印象。
“你们和好了？”有人问。
杨阳听了笑的特灿烂，不说话，就是乐呵。他这个样儿，被小平头给了一个字的评价：“傻。”
杨阳听了也不生气，照旧乐呵呵的笑，“这就是我们之间的缘分啊，我前脚进来没几天，于舟后脚就被送进来了。你说说，这京城这么大，我们俩的缘分咋就这么好呢。”
众人一哆嗦，做呕吐状。纷纷劝于舟甩了杨阳，换个朋友。
无意间，他听到有人跟杨阳抱怨，“最咱们宿舍要检查卫生，可忙死我们了。”
杨阳正要窃笑他不用打扫卫生，就听于舟奇怪的问：“你们都是一个宿舍的？”
几个人同时点头。
杨阳知道于舟在奇怪什么，解释道：“我换宿舍了。他们都是我现在的室友。”
“换宿舍，为什么？”如果不出意外，宿舍一般不会变动才对。
杨阳迟疑的了几秒，解释说：“就是想换而已。”
“得了吧，他是跟宿舍的人打架，没办法再住到一起，我们宿舍又正好走了个人，他才来的。”另一个人说出真相。
于舟不可置信的看着杨阳，印象里，杨阳不是会打架的人。
正巧这时，有人帮于舟解答了疑惑，“说来也怪，他们打架打得那么凶，几个人却都不愿意说打架的原因。”说道这儿，几个人同时看向杨阳。
杨阳显然不想提及当时的事儿，咋咋呼呼的叫唤，“好啦好啦，都过去多久了还管他干什么。”
这个话题被杨阳刻意忽略过去。
于舟看这杨阳挠头不敢直视自己的样子，觉得这件事儿一定和自己有关。
几个人一直坐到十二点，直到杨阳的母亲来送午饭才纷纷回去。
于舟一直忍着心中的疑问等到晚上，刘阿姨像昨天一样被打发走。
人刚一走，于舟就追问道：“你为什么打架？”
杨阳叹口气，“就知道你肯定要问。”
于舟迟疑的说：“你们不是相处的挺好吗？”
苦笑，“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你们平时都在一起，连吃饭都是。”
“那时他们刻意排挤你，所以处处拉上我。看东西不能只看表面。”
“那到底是为什么？”
杨阳看着于舟，眼神里全是不忍和愧疚，本来这件事儿，他想永远埋在心里，但今天不给于舟一个满意的答复，于舟一定不会罢休。“那天我回来，发现你的东西都没有了，很奇怪，就问他们怎么回事儿，他们说，你搬走了。”杨阳想起当时的情景，露出个讽刺的笑容，“我问他们，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但他们说没有，说你很伤心的回来，把东西一收拾就走了。我想也有可能，只要我不在，班上的人就欺负你。这次可能是班上的的又联合起来说你，你生气，就收拾东西走了。但前段时间，我却无意间听到他们几个在谈论那天的事儿，没想到… …没想到他们那么无耻，对你、对你做那样的事儿。我没忍住，和他们打了起来。”
于舟震惊的看着杨阳，心里翻江倒海的无措，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脑中全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会知道，他最不愿发生的事儿还是发生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