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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正文 ...
二月
“老大——”随着中气十足的喊声,络腮胡彪形大汉跑进大厅。“老大老大,有情况!”
厅中上座的男子正在擦拭心爱的长刀,闻言,眼中闪过一道精芒,手却不停,淡然道:“沙大牛,给我稳着点。什么事大呼小叫?离着半里路就听到你的大嗓门。”
壮汉沙大牛愣愣的,环眼圆睁盯着男子,道:“老大,不骗你,真是大事。刚风堂传话,云家打算让二儿子跟苏州老常家结亲。”
男子手一顿,眉头微皱,轻声说:“云家二小子要成亲?”稍一思索,吩咐:“让风堂主事看着办,继续盯着。”
沙大牛却不走,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老大,军师那儿……”
男子冷冷瞪他一眼,道:“军师那我去说。你今儿个当值给我悠着点,别添乱了嘿。”
沙大牛这才乐呵呵接令而去。
男子放下刀,摸着唇上短髭,想了又想,还是得先去告诉军师啊。
推开书房门,便瞧见一人懒懒靠着座椅,面前桌上摊开几本账册。男子拖了个木凳坐到军师跟前,讨好地笑着,说话也轻声轻气:“军师,还在看帐呢。没累着吧?多休息下啊!”
军师转过脸来看他,平缓回答:“寨主有话不妨直说。我并非体弱多病需时时休息,这点不必再提醒了吧?”
寨主咧了咧嘴,努力将笑容放大,尽量愉快地说:“哎,那啥,军师啊。今儿个风堂得个信,云家要拿二小子跟苏州常家小女儿结亲。”说完,紧盯着对方生怕错过一点表情。
军师却反应平淡,视线已回到账册,话音依旧平淡:“云二少成亲也算大事,等过几个月看看他们有无喜帖送来。若有,便适当准备,到正日子寨主带上个副手去喝喜酒;若没有,也该送点礼物,总算跟冀北云剑家搭上关系。”
寨主却被他毫无情绪的话语吓到,睁大了眼睛:“小真,你没事吧?”
军师突然眼光凌厉,瞪着寨主,冷笑道:“当初我说过,我与云家本就毫无关系,日后也不会有瓜葛!我不管你跟手下人怎么胡扯。既成了你的军师,我自当对寨子尽责。至于其它,莫要再提。”
寨主早从凳上跳起,弯着腰缩着背,摆起招牌笑脸安抚道:“军师莫气,我这人浑惯了。你说的都对,我错了,该罚该罚。”
军师开始提笔写字,也不看他,说道:“我还要看帐,寨主请自便。”
寨主只得退出书房,合上门前又看了一眼军师。午后阳光穿过窗棂,照在他侧面,原就白皙的肌肤笼罩着金光,朦胧不似真人。然而背光的半张脸,却清冷寂寞,将别人都拒在远处。
五月
“老大——”依旧是壮汉沙大牛的大嗓门,“又有情况啦!”
寨主继续练刀,边练边道:“我说大牛,你隔几天就吼有情况。我怎么就没见着真有什么大事的时候?别真来事你吼着倒没人信了。”
沙大牛崇拜地瞧着自家寨主的刀法,却也没忘了继续报告:“这一阵探子营摸着消息,今儿个终于得了准信。云家老二,逃婚了!”
“什么?”寨主舞个收招,停下步子,满脸惊疑,“云家那个二小子,逃婚?”
“千真万确。咱探子营得了准信了。云二少一月里传了婚讯不久就离家。云家怕丢人,藏着掖着。但总有风言风语传出来不是?现在到了三月,得正式开始行那什么‘六礼’了,压不住了呗。前几天云家半公开传了话,明着说二少游历中望江湖朋友搭把手,实际上谁不明白这不找人捉逃家孩子嘛?”
寨主撇撇嘴,心说这云家真多事。又想起军师的冷淡面孔,便兴不起追问的心思,只让沙大牛传下去一般行事作罢。
晚上,寨主思来想去还是要去军师那儿。虽说对方总冷着个脸,但云家之事却不好瞒他。只是那人行事周密,想来早该得了消息。也罢,就当找个借口见见他。
手里拎着两壶酒,寨主边跨进军师所住小院,边笑着大声说:“哎呀,好几天没见,老哥我来找你喝酒了。”一抬头,却愣在当场。
院中石桌旁,坐着两人,一边是自家军师,另一边却是个不认识的年轻人。桌上摆着酒壶酒杯,二人边喝边聊,好不痛快。
寨主瞪大眼睛,高声问:“你哪个啊?”
年轻人忙起身抱拳,朗声道:“在下姓云。请问这位壮士?”
不待寨主答言,军师却缓缓道:“这就是我家寨主。寨主,这位云少是我一个朋友,前几日过来,还要在寨子里叨扰一阵。就住我这,不给你添麻烦。”
寨主却不接话,大踏步走近,盯着年轻人,问:“姓云?难道是云家的人?”言毕侧头,不解地看了眼军师。
云姓年轻人不为其态度所动,再次揖礼,道:“原来是周寨主。寨主义薄云天,今日得见,果真坦荡好汉。”
军师嘬了口酒,打断刚要开口的寨主,说:“这位是云绍晖。寨主也早该听闻他江湖新秀之名。”
寨主顾不得自己先前的疑问,大吃一惊:“云绍晖?不就是那个逃婚的云二?”
云绍辉轻声道:“惭愧。”月光映照下,能看见他涨红了的脸。
寨主移步到军师身旁,弯下腰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小真,这可是个云家人,还是个逃婚出来的。怎么收留这么个烫手山芋?”
军师不理他,放下手中酒杯,站起身,朝云绍晖点点头,说:“夜凉风大,二少还是同我一起回房。咱们再喝再聊。”说完便转身朝屋子走去。
云绍晖看了看一旁呆立的寨主,给他一个抱歉的笑容,跟在军师身后。两人一同进屋。
寨主站在原地,一脸扭曲,牙齿咬得直响。他气愤间,要砸了拎着的酒壶。刚抬臂,却想起军师一贯爱洁,若污了他院子又不知要摆出几日冷脸。越想越憋屈的寨主只好吩咐下人收拾了院子。回到自己房间喝了个酩酊大醉。
八月
“老大——”今天沙大牛的洪亮嗓门依旧,“有好戏看啦!”
寨主听言,手腕一抖,长刀蓦地朝着沙大牛的面门飞去,吓得大牛立时俯身,就地一滚,堪堪躲开,同时大喊:“老大,我没做错什么事,不要杀我啊!”
寨主不理他,大步走到刀边。好长刀,直直插入青砖缝隙,刀身反射着晃眼的阳光。寨主握住仍在颤动的刀柄,并不拔起,冷冷瞥一眼还在打滚的沙大牛:“瞧你那熊样。本寨主几时要杀你了?不就试试你功夫吗?你不也躲开了吗?”
“老大说的是,老大说的是。”沙大牛这才直起身,慢慢蹭到自家寨主身边。
“说吧,又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嘿,那云家真是流年不利,这不又有好戏开戏了。”
“又是云家。”寨主的牙根酸了酸,自己就跟这云家反冲。自之前云二到访一事来,算来已和军师三月没好好说话了。这回军师脾气闹得够大的啊!
那边沙大牛继续报告着:“前几日据说那闹逃婚的云家二少终于回家了。本来还不错一事,可据说这云二少,到家之后不言不语,却也不吃不喝,闹绝食呢!老大你说,常家闺女那要长得多寒碜才能把这小少爷整这样啊!”
寨主的心思却早不在此,挥手让沙大牛退下,自己忙不迭向后寨奔去。
今天的军师不在书房看帐,也不在自己院子浅酌,而是在后寨习武场练功。寨主到的时候,军师正练完一段,倚在门廊上休憩。
寨主且思索着该怎么搭话,却见对面军师翘了翘嘴角,凉凉道:“寨主难得来后堂习武。相请不如偶遇,咱们不妨切磋一场。”
寨主闻言立时愣神,半晌才开口:“军师,大热天的就甭消遣我了。”
军师却还是似笑非笑:“寨主言重了,我何敢谈消遣?只不过咱们混江湖的,身手总不能撂下。我前日忙于杂事,好久没练功了。今日正好寨主在,还望赐教。”
深知自家军师的倔脾气,周寨主心里叹了一声,却也不再推脱,将长刀拔出,立个守势,点头相请。
军师也不客气,兵刃直指寨主。军师所用乃一把折扇,扇骨纯钢所制,长一尺三寸,依判官笔路数指穴打穴,甚是潇洒。
寨主力大刀沉,招招势稳,表面看来泰山不动,实则心中不停叨念:“小真这身白色箭袖短打穿得真好看,这逍遥扇舞得也真好看,这认真的脸也真好看……”反正周寨主眼里,自家军师端得风姿出尘、昳丽无双。粗豪汉子不知怎样形容,满心满眼便只剩下“好看”二字。
过得几招,军师忽的将扇面舞开,一个虚招引开寨主眼光,随即闪身跳出圈外,淡淡道:“寨主功夫高明,心不在焉仍和我打个平手。不才惭愧,就此告退。”说完抬步便要离开。
寨主知道对方脾气最是骄傲,生怕他恼,急忙道:“小真,你这是用扇子半路出家不熟;要是用剑,就……”话语及半方知失言,赶紧住了嘴,掩饰地抬手摸着短髭。
军师转回身,直视寨主。“若是用剑,又如何呢?”
寨主不敢与他对视,瞥开眼光看着地面,低声道:“你用剑我就要认真打了,不过不用剑也好,逍遥扇很好、很好。”
军师吸口气,想说什么最终没开口。停了一会,只听树上蝉鸣不休,两人却不再言语。良久,寨主自觉无趣,提起长刀打算离去。军师终于开口:“大哥,五年了,你还是觉得我很不讲理?”
寨主心说,这五年来我带着整个山寨的人惯着,我的好军师好兄弟你是越发不讲理了,却不敢明言,只不做声。
军师继续道:“我知道大哥为我好,怕我对当年的事郁结于心;连带现在提到云家,也小心着我的反应。我承认我放不下,却也不会因此对大哥生了嫌隙。再说当年若不是大哥,恐怕我……”
“小真!”寨主高声道:“莫要再说这个。”
军师点点头,放缓语速:“大哥放心,我知你心意,自不会再做蠢事。关于云家,其实我并不如何在意。只是云绍晖,少年时曾有一面之缘,也算有些渊源。三个月前市镇上与他相遇,见他少年离家颇为不易,就领到寨中招待数日,顺便与他出些主意。”
寨主只听见“有些渊源”,泛起浅浅酸意,问:“那他认出你没有?”
军师摇头。“我变化颇大,他当年是个小童,如今哪里认得出我?倒是这孩子自己,从小就实诚,光长个子不长见识。”他将折扇打开轻摇,侧头笑着问寨主:“大哥,若是我发狠绝食,你待如何?”
寨主听军师言语中将云二少当做小孩子,又瞧着对方风雅身姿,早乐开了花,答道:“你若是不肯吃东西,我拼着被你讨厌也要硬给你塞下饭去。绝食这种自毁身体的事,大哥我自然不答应。不过我知道小真你不会跟云家小子一般不懂事的。”
军师笑意更浓。“耍小孩子脾气闹不吃饭就有人心疼,我有大哥你,那云二少也自然有他的。”
寨主听得一头雾水,却也不想深究,欢欢喜喜地随着军师步出习武场,巡山去也。
十一月
沙大牛来到大厅外,看了看厅内空着的座位,自言自语:“老大是好寨主,军师是好本领。这五年咱们寨日子越来越好,大家心里都感谢着。只是寨主您自己……”
别院,梅花开满枝头,细雪轻飘半空。寨主和军师双双坐于亭间,闲聊赏景。
寨主对自家军师关怀备至。“大冷的天,没冻着吧?”
军师微笑道:“大哥多虑,我又不是体弱多病的小公子。再说,这披风暖和得很。”他身上正披着寨主精心所选的狐皮披风,纯白的狐毛几乎不带杂色。
因近来军师对着自己的脸色越来越好,那一声声“大哥”几乎都要将人融化,寨主早乐开了花。他斟了一杯烫好的酒,亲手递了过去,说:“还是喝口热酒祛寒吧!”
军师双手接过酒杯,只浅酌一口便放下,望着院中雪景,忽而轻笑。“大哥还记得咱们第一次遇到时的情景吗?”
这话头本是军师最不愿提及的过去,现下竟轻易出口,寨主一时愣了神,傻傻接不上话。
军师似并不期待对方回答,自顾自继续道:“那时候,也下着雪呢!好像比起眼前更大些。我记得大哥踢开门,浑身裹着雪花冲进来,手里提着刀,一脸凶神恶煞。但是看到我,竟瞪大眼睛话都说不出。我那时候的样子确实很……
“小真!”寨主不由出声打断,“别说了。”
军师却直直盯着寨主双眼,缓缓道:“也不能总躲着。即便大哥肯护我一辈子,我也不想一直当个懦夫。”言毕,他浅浅一笑。笑容把对面的寨主晃了神。
军师将杯中酒一口饮尽。 “我那时候一定像个恶鬼,披头散发浑身是血,手里的剑还不停往那尸体上戳。现今想起,恍如隔世。若当初大哥没有闯进来,我大约就成魔了。所以,还是要敬大哥一杯,谢当年救命之恩,也谢这五年来照顾之情。请!”
寨主瞧着他以酒相敬,心里泛起莫名滋味,猛地抄起自己酒杯,抬头一饮而尽,既而顺势将杯子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军师也不说话,起身径自步出亭外,运起轻功,几个闪身便出了院门。
寨主呆坐亭中,苦涩难当。好军师好兄弟解开心结,本应高兴。可这也意味着他再也不需要自己的照顾。以他本领,天大地大何处不可去?何必留在寨子和一帮粗爷们混日子?更有当年之约言犹在耳。自己虽千个万个想留住他,却不知如何开口如何恳求。也许是太过珍惜,终不想委屈那人半分。罢了罢了,总归兄弟一场,若他日后能记得自己这个大哥,时不时来聚一聚,便也算圆满。
自我安慰的大寨主喝了半晌闷酒,才慢慢踱去寝院。已是入夜,雪未停,月当空。寨主无心赏景,瞥一眼院子,果然黑漆漆并未点灯。原来那人竟连句道别也不说便走了?他暗自懊恼,若是之前开口挽留,至少可惜别一番,只是现在……
寨主忽而满心愤慨,进房提起长刀又冲回院子,在渐大的雪中舞起刀来。他本有一流的功夫,再加上心绪激昂,刀法越挥越烈,隐隐有风雷之意。
蓦地,一个白色身影闪进刀圈。寨主略惊,本能攻去。对方执一柄长剑,以招相迎。寨主瞧见他面貌,大惊。本想停手说话,不料对方招招紧逼,气势大盛。寨主同他过了几招,一时恰逢敌手,便不再多想,认真交手。
两人对阵,虽招招精妙,却无敌对之意,刀剑相交,在漫天雪花和半院梅树映衬下,恰有一种别样好看。也不知过了多久,双方都缓缓慢下招数,最后同时摆个收招,跳出圈外。
寨主这才道:“小真,你没走。”本该激动,却因方才一场交手,心绪倒平静了许多。
军师慢慢收起剑,拉好乱掉的白狐皮披风,微笑道:“我的确要走,只是在门房久候,大哥迟迟不来,这才寻回来。未料大哥好兴致,功夫耍得漂亮。我瞧着手痒,便也下场陪大哥练上一场。”
寨主盯着他手中兵器,疑道:“你何时又开始用剑了?”
军师却不回答,朝对方走近,来到寨主身边才开口:“我们已在别院三日,大哥还不去整理行装,早点就寝?明日咱们就该出发回寨了。”
“小真你到底想做什么呀?”寨主终是忍不住,道,“你不是要走吗?当初咱们说好的。现在你又能提起那天的事又能重新拿剑了,不就该离开了吗?我虽然想留你在寨子,可不能说话不算呀!你不必多虑。”话尾带上淡淡忧伤。
军师已走到房前,闻言立定,也不回身,缓缓道:“大哥是否记错了当年之约?当初所说乃是,我若有朝一日放开往事,大哥便不必再行庇护,任我想去何处也不加阻止。”
军师又吸了口气,转过身,脸上笑容在月光和雪花中显得清澈无比。“我业已放下,如今是该自选去处。只是,大哥你就没想过,我自愿留在寨子继续当军师吗?还是,大哥不愿留我呢?”
寨主愣愣说不出话,忽而握了握拳,大步向军师走去;来到近前,一伸臂膀,将他圈住,喃喃道:“我当然留你,小真。自见你第一眼,我就想一直留你在身边,但我不想委屈你。我所要的,你懂吗?”
军师慢慢伸手回抱,也不说话,只是渐渐加重了臂上力道,头靠在寨主肩膀,微点了一下,吐出个若有似无的“嗯”。
寨主早按捺不住,当即稍拉开两人上身,迫不及待却又万分温柔,吻上了军师的唇……
最后写崩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完结的。也许会有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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