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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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若新的眼中，金毛獅是個不節不扣的硬漢子。
無論遇上什麼事情也好，即使與人打架、即使面臨生死關頭，他也不會流上任何一滴眼淚，至少這段時間內金毛獅是給予了他這個印象。
但是，就當王若新是這麼認為的時候；金毛獅卻在他的面前哭泣了。
甚至哭得這麼疲倦、哭得這麼無力……就在這下著傾盆大雨的時候低聲啜泣著，在無情的雨水下，沒有一個人在身邊、孤獨地哭泣著。
「金毛獅……」
得不到任何回應，只見他哭腫的眼睛浮上了苦笑，似是在安慰自己一樣。
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王若新也沒有再說話；因為他知道自己多說了，也只是於事無補。
伸出手後，他猶疑了一下。
不知為什麼的，鼻子這時開始酸酸的；眼前一片濛濛，像是被淚水沾染一樣，眼眶裡面濕濕的。
最後，他鼓起勇氣張開了懷抱；撲上前緊緊地擁抱著那一個可憐的男人。
「嗚、嗚哇哇哇、嗚嗚──」
之後在他的懷抱裡面哭得一塌糊塗的。
這種舉動害金毛獅整個就傻眼了；原本身上的憂鬱氣息就只剩下一片驚愕，忍不住整個人愣住了。
直到王若新哭得把鼻涕也擼在他的衣服上時，他才彷彿整個人回過神來，掩著臉低笑，伸手就回抱著他的腰身。
緊緊地將他揉進懷抱裡，金毛獅低笑著：
「真是的，大男人大哭個屁？別人看見還以為是我弄哭了你。」
「嗚、嗚嗚嗚嗚──金、金毛獅──」
「好了，別哭了。」
「我、我一定會守護你的！我會一直嗚、一直在你身邊──嗚哇！」
「……」
無奈地嘆息著，厚實的掌心輕拍著他的背脊，企圖讓他冷靜過來。
像個小孩子一樣，王若新哭得連自己姓甚名誰也記不清楚了；只覺自己愈哭愈累，之後的他基本上也只懂哭了，就像個嬰兒一樣。
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最該傷心的人應該是金毛獅；但他的心就覺得好痛好痛，彷彿是被小刀刺中一樣，那種痛讓他忍不住大哭一場。
在心裡面暗暗地許下一個，要保護這一個男人的誓言。一輩子也要在他的身邊，抱緊他、為他哭泣、讓他快樂地笑。
到底為什麼呢？金毛獅明明是個很好的男人，為什麼小菁就不喜歡他呢？為什麼要把這麼好的男人拋下？
即使平常的他言詞總是很鋒利，總是喜歡刻薄別人。但其實，其實他是一個很好的人，是一個很溫柔的大男孩。
如果他是小菁姊的話，絕對絕對會選金毛獅，因為他是一個很好的男生。
在不知不覺之間，他發現了金毛獅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居然是這麼重要。
合上了眼睛，任由淚水淌出。
結果這一天兩個哭鼻子的傢伙就這麼擁抱著，在雨水之中緊緊地擁抱著。
兩個內心也傷透的男人。
王若新到此刻仍然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哭得這麼傷心，心真的很痛很痛，只知道自己好像快要死一樣，喘不過氣來，只懂得不停地哭泣著。
直到後來，很久很久之後的後來，他才知道原來……
原來那種心痛的感覺，會出現也是因為喜歡。
＊ ＊ ＊ ＊
在之後的幾天，他大病了一場。
發燒、咳嗽加不停地流鼻水，害他這個乖乖牌就窩在被窩裡好幾天；只是在吃飯、洗澡的時候走出被窩一下，其餘的時候他就一直窩在被子裡面不停昏睡。
因為這件事他足足被母親嘮叨了好久，耳邊不停接受著她的抱怨；內容大概也是在責罵他那天莫名其妙跑出來淋雨回來的事。
迷迷糊糊地張開雙眼，王若新感覺自己的感冒還是很嚴重，渾身也還是燙熱的；即使比前天情況好多了，但身體還是渾身酸軟，整個人仍然是使不出任何力氣。
不知道，那天之後金毛獅怎樣呢？
他沒有自己這麼體弱，照常理應該不會生病才對。
合上眼睛，王若新再度昏睡起來；心裡面有點鬱鬱悶悶的，除了睡覺外，他已經不知道自己有什麼能做了。
在病好的時候，他如常地去上學。
像是以前一樣，早上乖乖地上課，下課後便去圖書館溫習、做功課；方芷瑤最近與自己親近了，起初經過天橋下的事件後，王若新看見她也會忍不住感到尷尬。
但之後兩人漸漸相熟了，王若新也差不多忘掉那時候的事情了；兩人偶爾會站得很近，有時候更會一起去圖書館溫習。
看下去，活像是熱戀中的情侶一樣；讓王若新有許多次戀愛的錯覺。
結果這段日子以來，兩人還是曖曖昧昧的，若近若離。
他已經一個多月沒有再見過金毛獅了。因為沒有再見金毛獅的原因，就連小菁的婚禮他也差不多要忘記了，現在的他們活像是回歸到陌路人關係一樣，起初王若新也有到金毛獅的學校前守候，但後來一個星期都遇不著，漸漸就開始放棄了。
平平淡淡的，像是回到了兩人還沒有相識前的歲月一樣；王若新托著頭，在書桌前的他抬起頭輕輕看著頭頂上的月亮兒。
當天相擁在一起的記憶彷彿已經是很久遠之前，明明才一個月前，現在活像是已經過了十多年一樣。
不知道金毛獅現在在做什麼呢？會不會像一個月多前的晚上，整個在雨中哭得眼睛也腫起來？
沒有多想，躺回床上的王若新合上眼睛，心裡面抱著淡淡的寂寞睡著了。
……
原本以為他的日子即將這麼平凡下去，也許再見的時候已經是很久之後了，也許雙方也不記得對方也不一定，兩人就在馬路上面陌生地擦身而過。
他原本是這麼以為的。
只不過轉折點，是在兩個多星期後。
揹著書包，王若新如常地收拾好書本，在夕陽下打理好座位後便打算如常地前往Ｓ市那邊的圖書館溫習去。
方若瑤已經在課室門前等待著他了，似乎已經有了一同回家的習慣；兩人已經達成了共識，每當放學時也會先等一下對方才離去。
「久等了。」小跑到方若瑤的身邊，王若新不好意思道。
「嗯，我們走吧。」瞇起眼睛燦爛地笑著，方若瑤笑言。
於是乎，兩抹身影便緩緩離開了學校。
「最近啊，我們排球部總是要練習，快要累死人了。」
「這不是很好嗎？」
相熟地抱怨著，現在他們已經變成了無所不談的「朋友」關係，方芷瑤跟他總會有許多許多的話題，說也說不完。
「呵呵，如果你這個王子在我們練習時多來的話，我相信她們一定會興奮死，完全忘記怎樣累了！」
「你別要再誇我，我才不是什麼王子。」
「嘿嘿，當王子不是很好嗎？我也想當一下公主看看。」
「公主？喔喔，那我們不就是一對？」
「啊，呃？」「啊！」
意識到自己說出了些大膽的話，王若新一張俊臉再度紅起上來；他剛才居然說什麼一對的話，最近怎麼自己經常不經大腦說出一些奇怪的話。
「剛才……只是開玩笑，別在意。」搔搔頭，站在原地，王若新尷尬地說。
「不、不要緊。」方若瑤的臉也紅起上來了，紅通通的，看來也是害羞了。
兩人之後忽然之間就沉默起上來了，沒有再搭話什麼的，氣氛異常尷尬，似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忽然之間，方若瑤似是鼓起了勇氣，忽然止住了腳步。
正當王若新疑惑的時候，她忽然之間就轉過身來，雙眼亮晶晶地看著他──
「那個呢，這個星……」
「□□媽的去死吧！」
正當打算上演一場浪漫戲碼的時候，遠處忽然蹦出了一句粗話，硬生生地打斷了現場的氣氛。
王若新不知道什麼原因，忽然之間身子一個激靈，居然二話不說地轉過身，就往著聲音的方向傳來。
那邊似乎有人在打架，看著遠處的後巷位置，王若新忽然想起了自己當初與金毛獅相遇的地方，不由得下意識跑過去。
像瘋子一樣用盡力氣地跑過去，往左拐了一個彎；回到了他與金毛獅第一次相識的後巷去。
「等、等一下──啊啊，有人在打架！」
跟了上去的方芷瑤一看見眼前上演的互毆時，不禁掩著嘴小聲地尖叫了一下。
王若新沒有理會方芷瑤的尖叫，瞪大了一雙美目就開始不停地打量著，希望能夠從這兒找到了屬於金毛獅的身影。
沒有……沒有！
無論王若新如何打量，如何四周張望，始終也沒能夠在人群裡面找到那一抹耀眼的金髮身影。
難道是他自己搞錯了嗎？
咦？
「若新，要不要報警？」
「……」
沒有回應，聚精會神地躲在角落裡偷看著，他隱約好像看到了哪個熟悉的影子。
即使沒有了耀眼的金髮，但是，他總覺得那個人在；就在這堆人群之中，他一定在！就在這兒！
「若新？」
「金毛獅！」
像是找到自己的答案一樣，王若新的眼睛一亮，一腳就踏了出去。
完全沒有發現此刻眼前有著兩方人馬在打架的事一樣，王若新無視了方若瑤的喝止，下意識就站了出去大叫了一聲。
幸好因為他們在打著架，似乎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意識到自己做了些什麼事後的王若新嚇得臉一青，連忙退回腳步。
只是在他退回腳步的時候，眼前忽然再度看見金毛獅的那一張臉；臉上帶上了一點烏紫，只不過嘴巴仍然掛著自信的笑容。
「啊，若新小心啊！」
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了一個拳頭，王若新呆愣了幾秒，之後就發現自己的身體正在往後傾。
像是慢動作一樣的，遠處聽見了方若瑤焦急的叫喊；看著自己的書包被甩到另一個角落去，「呯」一聲地落在地上。
「書呆子！」
耳邊一片混亂，隱約聽見屬於金毛獅那種焦急的叫喚；不由得安心地合上了眼睛，即使莫名其妙被揍了一拳，但此刻的他卻不覺得恐懼。
眼前一黑，虛弱的他根本禁不起一個拳頭；王若新翻了翻白眼，整個就真的往後倒。
還以為整個身體會摔倒在冰冷的石泥地板上，卻感到一陣溫暖，似乎被一些溫暖堅實的東西接住了。
緩緩張開了眼睛，待他定睛一看的時候，發現金毛獅居然真的出現在他眼前；即使那個「新髮型」讓他有點兒陌生，但至少印證了他剛才沒有看錯的事實。
「金、金毛獅？」
看著他染成棕色、沒有塗上髮蠟的髮型，王若新一個傻眼，被拳頭打中的疼痛似乎也忘記了一大半。
「……你笨蛋啊？怎麼一個多月沒見面，一見面便來一個遜死了的方式？」
「對、對不起。」
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王若新只好老老實實地道歉。
「還真的道歉啊，你的腦袋到底生在哪邊的？直腸嗎？」
「……」扁著嘴，王若新偷偷瞪了金毛獅一眼。
似乎他們的舉動實在太明顯了，那邊的人馬似乎已經發現了一樣，其中有個染成一頭紅髮的小混混追了上來：
「兩個大男人抱個屁？噁心死了，他娘的金毛獅給我再站起來！」
語畢，一個拳頭就往金毛獅那邊衝去。
抱著王若新輕巧地閃拳頭，金毛獅嬉皮笑臉地站起來，把王若新整個橫抱起來，就抱在懷裡輕佻道：
「老子現在就要搞基，覺得噁心就跑去角落吐出來。」
還沒有待他們反應過來，金毛獅就笑著瞪大了雙眼：
「呵呵，今天就先到這兒，找天再跟你們打架！瘦猴你們先扛著嘍！」語畢，轉過身甩個尾居然真的跑掉了。
「喂喂，慢著！怎能丟下我們！」
那些跟他同一伙的人臉色一黑，看著那個抱著男人跑走的金毛獅一時之間被氣得不輕。
那個紅毛少年盯著他們的背影，站在原地，一時半刻還反應不過來。
居然在打架時，為了個男人跑掉了？這還是他第一次見！
「等一下！你要把若新帶到哪兒？」
原本打算一下子落跑到遠遠的，但走上幾步後，金毛獅忽然被一個女生叫住，不由得停下腳步，轉過頭打量了一下。
「啊，是這傻小子的女朋友啊？」
「才不是！」王若新紅著臉激動地回應。
「不是嗎？那就不理了。」語畢，轉了個身還真的跑了。
就落下方芷瑤一個人呆站在原地，看下去楚楚可憐的。
但奇怪的是，王若新沒有停下來的衝動。
……第二次把她丟下了，他真是一個差勁的男生。
看著那兩抹跑到遠處的身影，方若瑤禁不住嘆了一口氣，垂下眼睛咬緊了下唇。
「第二次……被他丟下了呢。」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