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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琐事篇 ...

  •   从那以后,傅庭与老夫人的梁子算是彻彻底底的结下了,俩人默契的瞒着韩衍,奈何硝烟味太浓,韩衍又洞察力十足,不动声色的将妻子、母亲敲打了一番,傅庭和老夫人收起爪牙开始了诡异的和睦阶段。
      傅庭笑容满面姿态恭顺的向老夫人福身请安,上报她要出门去玩,还要回城主府一遭,晚上也许会赶不及回家吃晚饭,老夫人闭眼轮着佛珠默默念经,不予理睬,傅庭也不影响心情,她最擅长之一就是自导自演自唱,跟着又摆出当家主母、孝顺儿媳的模样,嘱咐翠婉好好照顾老夫人。
      老夫人发出一道意味不明的声音,轻轻说了句:“猫哭耗子假慈悲。”
      傅庭悠悠顶了一句:“您也不是什么心善之人,还不照样诵经念佛。”
      老夫人恍若未闻,继续动着嘴皮子默默念经。

      傅庭出了门扑上街,犹如冲出笼子的小鸟飞快的投入天空的怀抱。街上的人熙熙攘攘,小贩摆满道路两旁,响亮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唱词新鲜有趣各有特色,引得不少人围着摊位看东西,气氛很是热闹。
      傅庭左手糖葫芦右手羊肉串,踱着步子挤在人群中左瞧瞧右望望,哪儿热闹往哪挤。图图写写两只手也拿满了吃的玩的,她们喜好与傅庭不同,眼光不住的在街边卖首饰和零食的小摊上流连。她们时不时的回头瞅几眼,时不时四处张望下寻觅新的小摊,等想起傅庭时,三人早就走散多时了。
      写写咬唇含泪,心中不停地自责,怪自己贪新鲜竟跟丢了小姐,图图倒不甚在意,替写写顺了顺气安慰道:“在图合城谁不知道小姐,谁敢惹她,你就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们跟着她顶多就是在后跟着拿东西,还不如自己好好玩呢!啊——那边好多好吃的!”
      写写忿忿跺脚:“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个吃货!”
      图图委屈的对手指,小声道:“民以食为天嘛。”

      图图写写那边尚在纠结到底是找小姐去呢还是自己找乐子去呢,这边傅庭早已出了城门。
      身上是大红骑装,身下枣红骏马,抬头是万里无云的蓝天白云,入目是广袤无垠的碧绿草原,傅庭小跑了一会儿后脸带红晕目光灼灼,整个人神清气爽精神抖擞。
      傅家儿女文武皆习,傅宗无子,亲子、养子、嗣子都没有,故对仅有的两个女儿甚是宠爱,亲自教导倾囊相授。傅庭体弱,不善武,专注于骑术。拿枪动刀、拉弓射箭她虽比不过傅蘅,骑术却是她引以为傲的资本,傅蘅是万万比不过的。
      想着想着,傅庭突然手持缰绳轻踢马腹,枣红马会意的加快了速度,身旁风景不断倒退,风一阵阵从耳畔呼啸而过,傅庭情不自禁畅快大笑起来,是难得一见的英姿飒爽意气风发,傅庭觉得自己此刻仿佛是一个威风凛凛的女将军。
      尽兴之后,马蹄愕止,瞬间停了下来,傅庭高兴的拍拍马头,给它顺顺鬃毛,枣红马响亮的打了个鼻鼾声回应。
      这枣红骏马是傅庭的爱马,一直养在图合城城门侧的马厩里,以前她有事没事就爱溜出图合城到外面转一圈,因兴致不定,总不能出门都牵上马以防万一,便干脆将自己的马托付给在城门角落处建了个马厩靠养马租借来赚取租银的老兵照料着。
      傅庭半年没来,老兵依然把她的爱马照顾得妥妥帖帖,养得十分壮实威武,傅庭心中甚是愉悦。不觉间傅庭已跑得很远了,她以手搭棚遮在眉骨上探首望了望,前面就是望安山,傅庭想了想,大半功夫都去了,也不在乎再多走几步路,扯了扯缰绳,枣红骏马撒开了马蹄在草原上奔驰,朝着离图合城最近的一道城防线望安山飞奔而去。

      图合城主城一座,小城零落,占地极广,却无防护,故后来某代傅氏城主号召全城纳银,耗费十来载共筑有三道城防线为抵御。一道面向中原,名为荆亭;一道对着西域,叫做圆山町,这两道城防线皆在图合城边线处。
      还有一道,则在图合城主城外围,因与图合城最高的佛塔安山面对着远远相望,取名为望安山,于死守反攻之用,坚固堪称三者中之最,将士精英尖锐也乃三者中之最。望安山是图合城最重要也是最后的一条城防线,破了它,图合城将如同一位衣衫褪尽胴体赤^裸的柔弱再无还手之力少女,充满诱惑的吸引着男子前仆后继的进入,任其蹂躏。
      傅宗年轻时风流浪荡玩世不恭,喜欢自由自在,老了后却责任心极重,经常往军队跑,练兵训兵操兵,不亦乐乎。傅宗到哪儿去都带着傅庭,做什么傅庭都跟着,故傅庭最熟悉的,不是图合城的大街小巷,而是图合城外的草原,和守护图合城的望安山。

      当傅庭看见傅蘅时的讶异程度不亚于傅蘅看见傅庭时的诧异。
      傅庭与傅蘅不约而同地异口同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傅蘅见识过老夫人的厉害与顽固,她不可能让傅庭“不守妇训”的独身出门,何况还出了图合城跑这么远?
      在傅庭心中,傅蘅在她向傅宗告状被训之后,应该依旧维持着沉稳的姿态,憋屈的抄写大几篇《古兰经》以示抗议,而不是领着一队兵士出现在望安山。
      傅蘅一身红衣劲装尽显其身材凹凸有致,有别于往日大家闺秀中规中矩的姿态,现在的傅蘅眉眼张扬神采飞扬,即使只继承了其母一星半点的美丽,也妩媚明艳风姿撩人。同样身着大红,傅庭有些妒忌的看着,不得不承认,傅蘅比她更适合这颜色这衣服。

      “你怎么在这里?”傅庭问道。
      傅蘅语气平淡说道:“你嫁人后,我就搬来这儿了。”
      傅庭调侃道:“难为你了,每天来回跑几个时辰只为陪我婆婆解闷,真不容易呐!”
      傅蘅勾了勾嘴角,“不,不是。”她斜睨了傅庭一眼,“我回图合城住了一个月。”
      傅庭嘴角一沉,正要出言讽刺,傅蘅身后突然出来个人,那人骑在马上向傅庭微微低头行礼,唤道“大小姐”。
      与普通的小兵不同,他的气势更强,身上有股浓郁的煞气,满脸胡子面容沧桑,估计有三十好许,身材高大气势粗旷,十足的莽夫模样,是典型的图合男子。傅庭瞥了眼他的腰带,是位千户长,顿了一下,随即微笑相视。
      他看了看傅蘅,对傅庭道:“大小姐,如果你有事找二小姐,我就带队去巡查了。”他说话时背脊笔直不卑不亢,还隐隐带有嫌她们麻烦,拖延时间的不耐之意。
      傅蘅显然习以为常,道:“那好吧,一切就由马千户做主。”
      马千户面无表情的点头,鞭一挥手一扬,身后上百名穿着兵服的魁梧汉子顺从的跟上,虽是骑在马上,却有排列整齐井然有序,众人眉顺目展,眼神锐利,气势昂然,马匹蹄起蹄落间,发出铁器互碰的清响声,有种兵戈相撞身处修罗战场的肃穆感。
      殊不知,这只是一次城防线将士按例的管理范围内巡视。

      傅蘅见傅庭对马千户冷漠傲气的态度蹙眉不悦,介绍性的说道:“刚才那人叫马飞,望安山千户长,以前是个马匪,两年前被爹抓住,要求入伍,尚先生几次劝说,他都不屈服。”
      尚先生是傅宗的第一幕僚,以足智多谋、能言善辩著称,傅宗麾下的许多能人都是尚先生招来的。傅庭不禁咂舌,要不就是这人有更大的欲^望野心,要不,就是真心很恨图合城,图合将士与马匪强盗本就是敌人。
      “……后来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同意了,被收编到圆山町从小兵做起。现在他还只是个千户长,听说,他积累的军功到数了,过几天又会升官了。”傅蘅顿了下,接着又道,语气中羡慕佩服之意毫不吝啬。
      最近几年中原和西域那边都很安静,没有战争,军功就很难挣,和平时期想要升职,就只能靠杀马匪强盗挣。傅庭从前偷溜到圆山町,十分“有幸”的碰上了圆山町将士和马匪强盗厮杀的场面。傅庭一直以为图合将士是强悍的、不畏死的,那天之后,傅庭知道了,还有比图合将士更不怕死、更凶悍的人。在短短两年内,与双手沾满血腥的马匪作斗,快速升到千户长,傅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马飞的谐音不就是马匪嘛,不过他比马匪还可怕。”
      “对,所以说,爹和尚先生真有眼光。”傅蘅感慨道,“一年前他领着人巡视周边,遇上了一群马匪,马匪有三四百人,他们——当时他们只有一百来人!驻守地的人看见信号立马带人赶了过去,但他们到时一切已经结束了,马匪全被歼灭,三四百个人头滚在地上堆成小山,他满身是血的用刀支撑着自己伫立着,眼睛像狼一般凶狠,即便是久战沙场的老兵,第一眼看见这场景也被吓住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琐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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