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记（女尊短篇集）》杀歌

30、 极品绅士女1

　　赵子涵第一次见李初雨是在他们举行订婚宴的前一天。

　　她很绅士地提前五分钟到了那家咖啡馆，这家咖啡馆距离南大不过两条街，离李初雨上学的地方很近，他把时间定在了中午十二点半。

　　她认为这个时间非常地不适合，正是用餐的高峰时间，小小的咖啡馆里挤满了附近各间写字楼的上班族，几乎已经没有空位。

　　她招呼了一个服务生，塞给了她一张红钞，服务员惊讶地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打扮得和周围普通上班族一样的年轻女人，只见女人将钱放进她手上端着的托盘里，冷峻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无。
　　“麻烦找个位置。”

　　服务生连连答应了，这个女人出手毫不吝啬，这张红钞已经相当于她一天的工资了。

　　赵子涵跟着服务生的引导，坐到了一个里面一点的靠窗位置。等到服务生将桌面收拾干净，重新摆上餐具之后，她的手机响了。

　　她示意服务生稍等，便接了电话。

　　“赵小姐，我已经到了，你在哪里？”电话那头是一个男孩子的声音，清清淡淡的，像是三月里的风。

　　赵子涵愣了愣，她是极喜欢这声音的，干净而不带任何杂质，“我已经到了，你在门口稍等，我过去接你。”

　　她挂断了电话，朝等候在一旁的服务生点点头，向门口走去。

　　门口处是川流不息的人群，可是推开那扇玻璃门的一瞬间，赵子涵便认出了李初雨，和照片上的恬静灵秀不同，站在太阳下的男孩穿着格子红的短袖衬衫，一条三分的牛仔短裤，将裸露在阳光下的一双腿衬得又白又直。

　　她走上前，对着在阳光底下东张西望的男孩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李初雨？”

　　男孩回过头，沾着汗水的额头亮晶晶的，他似乎有些迷茫，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点点头，“嗯。”

　　“进去吧。”她走在他的左侧，挡住那倾泻而下的日光。

　　“要点什么？”她示意服务生将菜单递给男孩。

　　李初雨接过暗红色的菜单，也没有仔细看，随手点了一杯咖啡，就将菜单递给对面的女人。

　　其实咖啡馆和快餐店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都是为了快速填饱人们的肚子，或是用来打发漫长的空闲时间。

　　她仔细翻看了一遍，点了一杯咖啡，两块蛋糕，顺便加了一杯牛奶味的冰激凌。她将菜单递还给了身边站在的服务生。

　　“那个”对面的李初雨看起来有些犹豫，藏在桌下的手指在不停地缠绕，他看着对面沉静的年轻女人。

　　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幅年轻而且俊秀的面孔，并没有像他常见的商场女人一般，早已经臃肿不堪的身材或是充满欲望的脸，如果这张脸上在多一些笑容，也许和他们学校里其他的女孩一般，他忽然想起了在门口时，女人那个小小的笑容。

　　“我想你对我的事情并不是十分清楚。”他沉了一口气，直直地看着女人的眼睛，似乎努力让自己的神情再真挚一点。

　　“远比你想象的多。”赵子涵轻轻地开口，将服务生端上来的咖啡轻轻转了一个方向，让瓷杯的一边对准李初雨的方向。

　　“那你就不应该答应这场婚约。”李初雨的脸有些苍白，炎炎的六月里，他觉得周身有一些发冷，“你知道的，我配不上你的。”

　　赵子涵沉默了一会儿，等到服务生将蛋糕放好在他们面前，她才开口，“我需要的不是一个李家放在赵家的监视工具。”

　　她看着对面男孩的脸似乎更加苍白了几分，“那你就更不应该答应这场婚事，你完全可以毁掉这场婚约的，凭你的手段，不是吗？”

　　赵子涵将搅拌的汤匙轻轻搁在瓷盘的一角，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热热的咖啡流进了喉咙，有点烫，“我不想奶奶伤心，而且，我也需要一个丈夫。”

　　她看着他一瞬间便青白了的脸。

　　“那……李家那么多男孩，为什么偏偏选了最不受人看中的我？”李初雨心底凉凉的，“而且，我想如果赵家大小姐要结婚的话，男人的队伍恐怕要绕着南城一圈还有多。”

　　赵子涵的指尖轻轻敲了几下桌面，并没有发出很大的声响，她冷峻的脸似乎更冷了，仿佛在门外看到的那个小小的笑容是他的错觉，“我说过，赵家不需要一个监视工具，而且奶奶想让我娶的是李家的儿子。”

　　她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仿佛不过是在菜市场唯一的一家店子里挑一颗她最满意的白菜。

　　“娶了我有什么好处？我不过是父亲早逝，母亲养在家里一个可有可无的摆设罢了，并不能给你带来半点利益。”

　　他握着不锈钢的勺子，在那块粉红的蛋糕上面挖出了一个小小的缺口，另一只藏在桌子底下的手却攥紧了格子衬衫的一角。

　　“最起码没有坏处。”她对面前的蛋糕并没有多大兴趣，尝了一口便放下了勺子，“而且，这对于你来说，也并不是没有好处的，不是吗？”

　　“可是我并不想和一个我不认识的女人结婚。”他强调着。

　　“你知道法律虽然赋予了你们很多权利，但是几年的时间，并不能改变很多，现在的男人依旧……并不比过去好多少，你在上大学，应该知道……”赵子涵顿了顿，看着李初雨并不算好的脸色，柔和了口气，“你知道，将来，并不会比现在这个选择更好了。”

　　李初雨看了一眼对面的女人，揣着几分忐忑，“赵小姐，我不知道我的将来会怎么样，但是，最起码，现在，我不希望为了一段所谓的没有感情的婚姻，而放弃我的学业，放弃我的梦想……赵小姐是新时代的女性，应该了解并尊重我们！”

　　他义正言辞，但是到底是没有什么底气，只是隐约觉得他的人生，不应该像其他男人一般，在结婚的时候就已经画上句号。

　　赵子涵示意站在不远处的服务生端上最后的一杯冰激凌，放在了李初雨的面前，中指轻轻地叩击着桌面，“我能在订婚之后给予你最大的人生自由，你依然可以读大学，甚至毕业之后，我也不会阻止你参加工作……”

　　她看着对面的男孩眼睛亮了一下，虽然不忍心，但是终究还是开口了，“但是，同样的，我也希望你能在家里，最起码在我长辈面前，做一个传统的女婿，这一点，我相信你应该能够做到。”

　　赵子涵看着对面的男孩握着勺子的手，骨节发白，微垂的睫毛在眼睛下方留下一道黑影。

　　“相信我，这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借着我的手，你可以完完全全地脱离李家，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女人带着一点蛊惑，凑近男孩的耳边，轻轻地许下诺言。

　　“好。”感觉着耳边微微拂过的女人气息，李初雨眨了眨眼睛，答应了。也许，这个女人说得不错，作为李家的儿子，这辈子唯一的作用，便是为李家拉上一门有力的姻亲，即使是读了再多的书，也不过是装点用的而已。

　　赵子涵微微眯了眯眼睛，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将冰激凌往李初雨面前推了推，“快点吃吧，快要化了，吃完了，我送你回学校。”

　　李初雨看着因为这一个小小笑容而显得孩子气的女人，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也许，真的没有比这更加好的选择了。

　　喝完咖啡出来的时候，已经将近一点半，正是南城夏天一天最热的时候。

　　赵子涵走在李初雨的右侧，走到路旁一辆黑色的轿车面前停下脚步，拉开车门。

　　“真的不用了。”李初雨摆了摆手，脸上被阳光晒得有些红，“这里距离学校不过两条街，下午两点才上课，我完全来得及。”

　　赵子涵看了一眼被阳光晒得睁不开眼睛的男孩，说道：“难道有免费的轿车，也不坐吗？就当给我个机会，毕竟以后是要生活在一起的。”

　　李初雨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点了点头，也不再和她争论什么，他们的确需要时间来慢慢适应对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