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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Chapter 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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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放大镜的右手轻轻一颤,吴邪又是一个皱眉,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取下了眼镜,右手有节奏的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左手则伸过去端起不远处白瓷青花的茶杯,右手捏了杯盖,吹开蹁跹沉浮着的茶叶,轻抿一口,然后隔着氤氲而上的热气同张起灵的视线碰撞在一起。
看着对方淡凉深邃的黑眸凝视自己,看着热气氤氲了彼此的目光,看着热气温暖了那人的冰冷的注视,吴邪却终是想笑。
世人都叹人生苦短、过眼云烟,但之于他,一切都恍如静止,从外表到心性。恍惚间,好似一切都没有变化。
就好像,很久之前的那段时间里,两个人悠闲的坐在杭州某民宅的阳台上,摇着青藤椅,手捧一杯热热的茶,晒着太阳。而自己总会神神叨叨地同他说着最近发生的国内外大事、店铺小事以及王盟又做了什么糗事被自己嘲笑责骂。而张起灵,也总会适时给自己一个【恩】字,表明他在听。
又或者,两个人晒着晒着都会沉沉睡去。因为杭州的初夏很温暖,所以不用担心会不会生病。醒来时,自己也往往会发现张起灵,他握着自己的手,十指相扣,紧紧的。
时至今日,吴邪还清楚地记得,暖暖的阳光照在紧闭的眼皮上的触感;还记得,阳光里眼皮下血管中血液流动的生命力;还记得,那杯雨前龙井在口腔里晕开来的微微苦涩的清冽;还记得,微潮的夏风里带着的荷花香;还记得,青藤椅摇动时轻轻的嘎吱声;还记得那个人微凉的体温,还记得紧握双手的满足,还有,两个人不离不弃纠缠在一起的呼吸……
那时的自己,正如胖子所喊的,天真无邪。也曾真的天真的以为,自己和他,会是一辈子!
而如今的这个人,还是如此,未曾变过,即使是十余年后的今天。
这样的他,要怎么在这个人心险恶的社会生存下去?
如果在以前,自己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将他带回家,不管别人会怎么看!不管什么阻碍、不管什么不可以。
可是,现在的自己已经不是当初的吴邪。这十余年,吴邪仍在,却再不见天真无邪!十余年的岁月,自己变了。
是的。自己从当初的天真蜕变到如今的三爷,那一段历史,一直如同梦魇,无时无刻不在告诉自己所有的真实:他们,渐行渐远,终是回不去了!
吴邪放下手中的茶盏,对着张起灵笑了笑,又继续之前的活计,只是在低垂了眼睑的时候,说道:“你怎么会这么问?我和你,自是陌生人,至多见过几面罢了。”
然后,又是一派沉默。很是诡异的气氛。
张起灵对于人际关系的处理上本就是冷场高手,但对于当下这样的场景却有些难以招架,莫名的有些郁结。
正当他细细盘算自己何时得罪过这个男人时,对面的吴邪又已经放下了活计,转而拿起蓝色封皮的账本,细长白皙的手取过一旁的笔,看着自己,说道:“张起灵,不好意思,我要工作了,不能招待你了。”
不好意思?吴邪吗?
当然,前提是,他在向自己下达逐客令时一脸的理所当然也能称称之为“不好意思”的话。
不等自己反应过来,他就个一抬手,示意身边的这个男人送自己出门。
在踏出内堂的那一刻,张起灵隐隐觉得有些事情不太对劲,似乎已经超出了自己所能理解的范围。但具体是什么,他也答不上来。
不过,其实这样子就可以了。自己一直在怀疑的,也已经证实,这便足够:吴邪同自己,并无什么特殊关系。他也不是自己找的人!
当然,对于那群人的反应,张起灵有自己的看法。他觉得他们是希望自己能够和这个人有所接触,这其中也不过因为他是夹喇嘛的人,所以让自己来为他们牵个线搭个桥,仅此而已。
而自己,也已经来过杭州、见过这个人,算是完成了他们的交代。
只不过,吴邪不愿意合作。
但是,离开的张起灵并没有注意到,为何他们会要自己跑这么远单单来找这个名叫“吴邪”的人。为何会单单相中自己来做这中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