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氏春秋》梅尚程荀

23、第二十三回 一辞王命

　　候丰夫人一心要阻止她能预感到的楚国的厄运，首要的事情就是让公子反感伍子胥，最好能把伍子胥从公子姬光的身边撵走，甚至说是给杀了，绝了后患。
　　候丰也犹豫过，毕竟老伍家也是一门忠烈，伍子胥这么做实属被逼无奈。如果自己能够用言语说动伍子胥自觉得放弃了伐楚的念头，不是两全其美吗？她自己和伍子胥也无冤无仇，何必非要弄得不可开交呢？
　　想到此，候丰去见公子，说道：“公子，那伍子胥伍先生果真是楚国的人吗？”姬光笑道：“这还有假不成？他乃是郢都人士。”候丰夫人笑着瞧着姬光，说道：“公子忘了吗？我也是楚国人呀。”姬光说道：“我怎么会忘？”候丰说着，眼睛一红，眼泪掉下几颗，对姬光说道：“公子，我想，这伍先生也是楚国人，我与安夫人也都是楚国人。我们两个离开家乡多少年了，都不知道家乡是个什么样子了。我有个不情之请，公子看能否请伍先生来，给我们两个说说家乡的事？”候丰盯着姬光，眼神流露出的都是祈求和可怜。
　　姬光想了想，要是平时嘛，这也无可厚非。可是明日伍子胥要去请专诸，他还需要休息。可是他转念一想，借此机会与伍子胥说说贴心话，大家再亲近亲近，也没有什么不好。于是姬光马上命人偷偷去给请伍子胥中午过来府上用饭。
　　伍子胥听说公子姬光请自己吃午饭，也不推辞。到了时间，伍子胥来了，见过公子光，一看旁边还有两位女眷，刚要见礼，就听姬光说道：“伍先生，这两位是我的夫人。”伍子胥马上施礼，“见过二位夫人。”安国和候丰言道：“还礼了，先生请坐。”候丰还特意用原汁原味的楚国方言讲话，伍子胥不由得吃了一惊。
　　四人坐定，姬光说道：“既是家宴，我也请了两位夫人作陪，先生不会见怪吧。”伍子胥道：“多谢公子与夫人的美意。只是我方才听夫人之言。”候丰一笑，看看公子光。姬光一指候丰和安国，说道：“不瞒先生，我的这两位夫人与你是同乡，她们也是楚国人士。”伍子胥一听，忙道：“哦，原来如此，难怪夫人讲的是楚地方言。”候丰说道：“是呀，先生，我们听公子说你也是楚国人，才特别想见见先生，听听楚地如今的境况。哎，我与姐姐离开楚国很多年了，也不知家乡的事情了。”候丰表现得颇为伤感。
　　姬光说道：“是啊，伍先生，你刚离开楚国不久，那里风土人情如何？”伍子胥道：“楚国与吴国不同，楚地多山川，地大人多，风俗各异。”安国夫人说道：“先生，听说那楚平王父纳子妻，人伦尽丧，可是实事吗？”伍子胥叹一口气，“是，太子一家与我父母兄长皆因此事被杀。”候丰说道：“姐姐，你就不要提先生的伤心事了。”
　　说这话时，候丰偷眼观察伍子胥的反应，就想知道他是一心要报仇，还是只图在此安稳求生。可是伍子胥并没有答话。
　　候丰对公子说道：“公子，你不是说伍先生十分了得，文能治国，武能安邦嘛，快让伍先生给我们讲讲昨日他是如何识破奸人诡计的。”姬光觉着候丰讲得有些多了，看了她一眼。候丰只好先作罢。
　　候丰有意想让公子和伍子胥多喝几杯，好让他们借着酒劲儿说出心里话，她才能做到心中有数。可是姬光与伍子胥心中有事，谁也不贪杯。大家只是随便了吃喝了一点，伍子胥便要起身告辞。姬光也不多留，只说事情办好再聚。候丰没有探得任何口风，好不扫兴。
　　第二天一早，伍子胥和贾宾二人赶往专诸家中。伍子胥下了车，上前扣打门环。专诸一开门，一看是自己结拜的兄弟来了，刚要让进来，可是发现门口有两辆大车，后面还有一个人，专诸顿了一下。
　　这时贾宾走上前，伍子胥给他介绍，“兄长，这位乃是姬光公子门下的贾宾先生。”伍子胥又对贾宾说道：“先生，这位就是我的兄长专诸。”还没等专诸说话，贾宾一躬扫地，“贾宾拜见专诸先生。”专诸赶忙还礼，把他们让进屋中。
　　专诸问道：“贤弟，你与贾先生来到寒舍，有什么事吗？”伍子胥道：“兄长，贾先生与小弟是替姬光公子来请兄长的。”“哦？”专诸不解，“请我则甚？”伍子胥说道：“兄长，”他看一下周围。专诸立刻明白了，起身把房门关闭。伍子胥接着道：“兄长，你还记得你我弟兄所言之事吧。”
　　专诸点点头。伍子胥道：“今天就有一件惊动天地的大事要托付在兄长你的身上。”专诸一听，精神为之一震，“贤弟请讲。”伍子胥道：“姬光千岁如今正在寻找一个得力之人，想要刺杀吴王僚。小弟向公子举荐兄长担此重任。”
　　没想到专诸一听此话，眉头紧锁，面沉似水，一语不发。伍子胥看看贾宾，贾宾看看伍子胥。看来专诸不愿意。
　　伍子胥问道：“怎么？兄长为难吗？”专诸抬起头来，说道：“贤弟，刺杀吴王一事，我并不为难，情愿替公子效命。只是一件事，不怕你们二位笑话。我顾虑的正是我的老娘。”“哦，原来是这样，”伍子胥和贾宾都点点。
　　专诸解释为什么自己现在不能前去刺杀吴王，他说道：“我娘年过四十才生养了我这么一个儿子，如今她老人家已经是八十多岁的年纪，犹如风前之烛，瓦上之霜。我不能再让她为我担惊受怕了，所以刺杀吴王一事，要等到我娘归西之日，我才能效命。”
　　伍子胥和贾宾不好强人所难，随即告辞回转了姬光府中。
　　他们二人讲述前情。姬光听罢也无计可施，只得暂且忍耐。
　　姬光这几日无事，在府中陪着两位夫人谈笑。候丰说道：“公子，我听说伍先生以往在楚国之时乃是万马营中能取上将首级的人物。可是他来到我们吴国，我只是听您说起伍先生如何智谋过人，却从不曾见识过他的武艺。”姬光点点头，好像提醒了自己，确实还没见识过伍子胥的功夫。候丰接着说道：“公子，这几日天气晴和，不如请伍先生一同去围猎，公子以为如何呢？”
　　姬光满意，道：“好，我们明日就去，正好我也见识见识他的神力。”
　　伍子胥正在屋中思索如何能让专诸早点出来，贾宾来访。
　　贾宾道：“伍先生，明日公子邀同你我去围场狩猎。先生你一定可要来啊。”伍子胥大悦，自己也很长时间没有试试身手了，身上憋屈得慌。再加上如今愁烦之事还不少，心中忧郁，去围场狩猎也好散散心，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伍子胥马上言道：“是，是，我一定前去。”
　　第二天，公子姬光带着两位夫人、伍子胥和贾宾等人，一起来到围场。伍子胥进行骑射，捕杀了不少獐狍野鹿。公子光也不甘示弱，尤其是在自己的夫人面前不能失了威风。伍子胥故意让他一二，猎杀了一阵之后，兵丁数数，公子光占了上风。姬光心情大好，还要再去射杀一番。伍子胥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一下。于是贾宾陪着姬光前去，伍子胥与两位夫人在后面观看。
　　候丰夫人一看机会来了，自己要抓紧时间劝说伍子胥。候丰对安国说道：“姐姐，你瞧伍子胥正在这里，不如你我前去劝说于他，让他打消了伐楚的念头。”安国想了一下说道：“好吧，我同妹妹前去，不过我只听不讲。”候丰点点头，她才要劝说子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