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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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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发生什么事?
三言两语解释不清。不过就是个十七岁不到的小姑娘,连她自己都是懵的。
然而接下来的事,让她不仅彻底懵了,而且还……瞎了。
她真的觉得自己挺瞎的,只当楚尧臣是克星,是惹她不快、令她心烦的普通男同学,可经此一事,她才突然有所觉悟,单凭他是陆景川表弟,单凭他独自一人就能待在C7私人包厢,他就绝对不一般。
异度的电路是分开独立的,走廊一路,包厢一路,卫生间一路……每个区域都互不关联。
楚尧臣关了包厢和走廊的电闸,乌漆墨黑的一长溜儿,只听得见舞台和客座那边依旧沸沸扬扬的喧闹声。
包厢内休闲娱乐的一票人因为忽然陷入黑暗而吵嚷着打开门站到走廊上,手机照明灯闪闪烁烁,谁都看不清楚谁。
侍应生一个个赔礼道歉,派出去一个人前往配电房检查情况。
景优躲在角落,视线勉强穿过一道道影子,落定在B2门外。
那家伙一动不动,根本未受影响。
“还愣着干嘛?”身后,楚尧臣不知从哪儿弄来一杯酒。
也许是因为此刻除了他,找不到其他帮手,景优毫无保留地信任他,想都没想就跟他身后。
“一会你找机会进去,我支援你。”
景优还没理解透,就见楚尧臣已经举着酒杯,佯装醉汉,步伐不稳地朝那个保镖身上倒去。
周围既黑又闪,还特别吵,那人敏锐度明显降低,毫无防备。
景优一下子醍醐灌顶,抓住空档,顺利冲到门前拧开门把。
“乐——”“舒”字都没能出口。
包厢内并不是丝毫无光,一点火星在闪烁,依稀可见一个披着长发的人影坐在沙发角落里吸烟。
是乐舒。
只有她一个人,那个男人不在。
景优愣住的同时,狠狠松了半口气。
另外半口气却还闷在胸口,像是有人用力捂住她的唇鼻,陡然间呼吸困难。
乐舒长腿交叠,细高跟的鞋尖儿微微上翘,裙摆压在腿间,大腿以下在暗色中白得发亮。
指间夹着烟,从嘴里拿开,她侧转头,斜着眼瞥她,笑了笑,平静得近乎无事:“来了。”
景优嗓子冒烟,一开口,声音略微沙哑:“你没事儿吧?没……被欺负吧?”
乐舒又把烟送进嘴里吸了一口,青烟缭绕,似一圈白雾,将沉暗的房间衬得阴阴冷冷。
“我能有什么事儿。”她嗤笑一声,“抱歉啊,我好得很,让你失望了。”
“你非得这样说才痛快吗?”景优像刚淋了雨,从头发到内.衣都已汗湿,手心也有一丝黏腻。
她走过去拉扯她,“出去再说,跟我走。”
乐舒不为所动,挥开她的手。
汗珠滚落进眼里,腌得生疼。景优忍着痛,在黑暗中一瞬不眨地盯紧她,视线一片模糊:“你又是故意的?”
乐舒耸肩,无所谓的语气:“是啊,怎样?”
景优的眼睛分外湿润,痛感火辣。
不怎样,谁叫她蠢。
她没有再说一句,转身就走。
衣袖擦脸,抹去脸上汩汩流淌的汗,刚迈两步,电来了,门口霎时出现的光亮刺得她眼睛更加不适。
只不过闭了下眼,再睁开,就看见楚尧臣,单手抄兜,背光杵在门口。
见她出来,他侧身后退,给她让路。
发丝凌乱,黏在额头,景优模样狼狈,脸色看上去极为难看,嘴唇青白,没有血色。
“怎么回事?”他眉一蹙,不动声色地打量她。
她没回话,偏头看见倒坐在地的保镖,阖眼像是昏了过去。
她错愕又震惊,不敢置信地看向楚尧臣。
他却不以为意,背在身后的右手伸出来,手里握着一根电.击.棍。
“不小心摸到,顺手借来用用。”
景优愣了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他说摸到,是指在保镖身上摸到。
随身携带电棍……
景优两眼一阵发黑,扶额,摸到一手汗,耳边有侍应生发现状况跑来询问,她没仔细听楚尧臣是如何打发的,就这样低着头,无意识地离开,脚步快而急。
等她恢复一点神智,才惊觉已站在园子巷的鹅卵石街道上。
两边皆是繁华灯火,各色娱乐场所门庭若市。
她慢慢抱膝蹲下,孤零零的,格外突兀。
行人三五成群,他们经过她身边,有意无意地投来一瞥。
景优埋着脑袋,看地面,察觉不到,也不在乎。
一直卡着的半口气终于缓缓吐尽,之前还感到热,渐渐开始发冷,寒风往脖子里灌,脑袋也冰僵僵的,汗湿的身体仿若杵在一间空旷的冷冻室。
她想起围巾还在陈晨的小背包里。
对了,陈三俗!
她把她给忘了!
连忙起身想要回去找她,大脑却出现一刹那的缺氧。
手臂被人一掌握住,突然而来的支撑如同一场及时雨。
她有点懵,缓慢回头,视线刚接触到楚尧臣那张情绪不明的脸,他把手松开,抄进敞着的外套兜里。
楚尧臣盯着她眼睛,她下意识低头躲避。
眼圈一定很红,她知道的。园子巷里一点也不黑,他能看得见。
可她不知道的是,其实……她哪儿哪儿都红,鼻子、脸蛋、耳朵……都被冻得通红通红的。
楚尧臣看着她,抬抬下颌,语气听起来十分不屑:“诶,我问你。”
景优稍稍抬眼。
“你一声不响就落跑什么意思?”
……啊?
“虽然两个贼合伙作案需要坐地分赃,可我和你都不是贼,你跑什么?怕我把你的那份儿抢了?”
什么跟什么啊。
景优无语地看着他,张了张嘴,想说“你有病吧”,幸好及时把话吞下肚,闭上了嘴。
好歹人家刚帮过她,讲话要客气,一定要客气。
唇角轻微牵动,她准备以笑脸相迎,好声好气地给他道个谢,刚抬起头,就见楚尧臣扯了下嘴角,悠悠地笑了。
“你是不是一直都像一头蛮牛横冲直撞的?”
翩翩少年,昂然伫立在夜色街头,眉眼带笑的样子,仿若春风秋月携歌酒。
景优一时呆住,过了一会才慢慢回放起他说的话。
刚要和他理论,鼻子一痒,捂嘴打了个喷嚏。
浑身发冷,她就这样掩着嘴瞪他:“横冲直撞的是螃蟹好不,你语文方正教的?”
乌黑的眉,泛红的眼眶。
楚尧臣看着她,不说话。
景优翻一记白眼,懒得和他抬杠,摸摸鼻子,“今晚的事,谢谢你。”
抬脚迈出半步,瞬间又收住,她看向异度装潢独特的门脸,头一次生出排斥感。
再次和他目光相对,她差点儿就没能张开嘴:“能……能不能再麻烦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