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波逐流的光芒》温热

16、至少对于你来说，是最后一个

　　十二点的时候，电话响了。
　　“秦牧，干吗啊？”
　　“白痴，又忘了自己生日了？”
　　“啊？哦。”
　　“不吵你了，晚安，生日快乐。”
　　“嗯。”
　　我挂了电话，默默地念道：“过了12点，已经12号了啊。”
　　我嘴角，浅笑：“芒晓军，生日快乐。”
　　醒来的时候，什么声音也没有，也没见到刘远。我洗漱好，就去找院长了。每年生日都会去院长那里过，刮风下雨就打伞去，工作上班就请假去，从来没有停过。然而，到了那里却一直没见到院长，反倒是慕瑶在等着我。
　　“前夫，来，给前妻抱个。”
　　“哎呦，怎么觉得你肥了好多。啊——”
　　我郁闷，怎么没看到她穿的是高跟鞋。
　　“晓军，我想要秦芒的监护权。”慕瑶静静地说。
　　“那我能看他吗？”
　　“当然，你是他父亲。”
　　“我提个要求。”
　　“什么？”
　　“我想让他一直姓秦。”
　　她不解地问：“为什么？”
　　“当初，是你把他送到秦家的，我也够傻，直到孩子五岁了才知道自己是个父亲。如果如果没有秦牧，我实在没办法想象现在还会不会有小芒，我要让这孩子知道感恩。慕瑶，谢谢你。谢谢你，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谢谢你，可以抚养这个孩子，谢谢你，没有恨我。”
　　“晓军，你真是个傻瓜。”
　　“哈，秦牧说我是白痴。”
　　“看来你引以为荣了。”
　　“傻人有傻福嘛，嘿嘿。”
　　“对了，今天生日有啥打算。”
　　“吃顿饭，然后看电影好了。”
　　“例如？”
　　“呃，看一些惊悚的好了，不过最喜欢的还是木乃伊。”
　　“嗯。”
　　“看过了的话，就看木乃伊2好了。”
　　“还有？”
　　“木乃伊3。”
　　“……”
　　“嗯对，木乃伊4。”
　　然后，鸦雀无声。快要晚饭的时候，还是只有慕瑶。但直到六点的时候，我确信了，他们肯定是又有什么秘密计划。
　　慕瑶见我特淡定地坐在秋千椅上，拉着我说：“走吧，去吃点饭。”
　　“我不饿，你去吃吧。”看吧，急起来了。
　　“啊，那个。呃，你看着我吃嘛，有人看着我，我吃得特香。”还不等我推辞，她就拉起我的手臂，把我带过去。
　　“喂，慕瑶，你们到底打算干吗啊？”
　　“告诉你是可以，不许告诉别人是我说的哦。”
　　“嗯。”
　　当晚，餐室里面一片漆黑，刚进去的时候只能看到数字30形状的两个蜡烛散出一点火光。然后，响起了每个中国人都会唱的生日快乐歌，顺着声源看去，什么也看不到。摸索着，踢到了一个盒子。声音是从里面发出的，把盒子拆开了，是一款崭新的智能手机的外包装，全触屏，而且是4998人名币，别问我问什么知道的，包装盒子上有价码标签。
　　显示有五条未读消息。
　　刘远：小气鬼，生日快乐。另外声明，手机是我买的。
　　秦芒：欢迎加入三十岁大叔级行列。
　　苏慕瑶：咱俩现在有代沟了，我是二十多的人，你是三十的人了。
　　高蓝：生日快乐，礼物就送你套伴郎服好了。
　　院长：军军啊，跟你爆个八卦。我之前说要给你安排相亲，那个刘先生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我就说帮你求的桃花有效果的嘛。
　　看着看着，笑了；笑着笑着，哭了。那是为了证明，这种感动不是一场幻觉。然后，灯亮了，我看清了每一个人的脸，最令我感动的，还是那齐声的一句生日快乐。
　　然后……
　　都说温饱思欲，虽然不会上升到这么□□的境界，但吃好饭了，所有人总会想要找些事情做做。这不，还没吃好，一桌子人就打算着坐在一起看木乃伊电影了，从二看到四。刘远说：“我们能不能看点文艺的片子，这有小孩子呢，回头晚上睡不着。”
　　秦芒夹着菜含糊地说：“我觉得木乃伊挺好，是你不敢看吧。”
　　刘远下巴扬起：“笑话，我一大男人还怕这个。”
　　秦牧起哄道：“那就看啊。”
　　“看就看。”
　　慕瑶像盗版碟片贩子似的，手里拿着光盘：“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完全看不进电影，第一因为刘远把我拉得离电视机特远，第二是因为刘远那两双腿不停地抖，就差把椅子弄得咯吱响了，因而连带影响到我。
　　我悄悄跟他说：“就这么点胆量，还不敢承认，躲在后面。”
　　他用手遮了遮嘴小声回答：“谁说我怕了。”
　　“那你腿不要抖啊。”
　　“这是冷出来的。”
　　“现在是大夏天，你真够冷的。”
　　然后的然后……
　　“晓军啊，你再看会儿好了。”
　　“不用了，我睡觉去了。”
　　“你看这个，这球赛特好看。”
　　“这是我刚刚看的纪实频道。”
　　他一按遥控器：“那这个，这球赛特好看。”
　　“这是少儿频道。”
　　“那这个。”
　　“刘远，你要是真怕呢，你就说出来，大不了我们今晚睡一块。”
　　“谁说我怕了，我只是对这种生物比较……客气。”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蟑螂的。既然这样，那我去睡了，晚安啊。”
　　再然后的然后……
　　刘远一脸讪笑地抱着被子：“进过我慎重考虑之后，我们还是睡一起吧。要不我睡地板也行的。”
　　我不怀好意的看着他：“这么客气啊。”
　　他一脸理所当然地走到床边，倒了下去：“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我推着他，“到那边去，我还睡呢。”
　　“我还以为你要去睡地板。”
　　“嗲不死你，我付了租金的，这是老子的地盘。”
　　依旧是蝉声如织，那黑夜中的樟树依旧安详地杵着，她那一头翠绿的长发，依旧被风吹乱。依旧一排排亲密地列在一起，依旧错落有致。
　　“芒晓军，现在是6月12号，23点59分。生日快乐。”
　　“所以，你想做最后一个吗？”
　　“至少对于你来说。”
　　在我15生日岁的时候，我的愿望是可以有一份和我的生日一样的感情，那时候，秦牧被我这句话弄得一头雾水，现在又过了15年，这个愿望应该实现了，不论是高蓝、慕瑶还是秦牧，或是眼前的刘远，这个突然闯进我生活的幼稚鬼。
　　“刘远，知道我生日是什么意思吗？第六个字母是F第十二个字母是L所以，连起来就是Forever Love的简写。”
　　“你的意思是，关于“最后一个”吗？”
　　“如果你是的话，我恐怕也是了。”
　　再然后，一夜无话。直到我们都忘了，是谁先睡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