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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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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我十三岁,那一年父亲做生意失败了,那一年父亲决定回老家看看。至于做古董买卖的父亲其生意一直不错,而面对突然的失败,父亲却始终没有告诉我原因。搞古玩那个玩意儿,想一直做好,父亲叹了叹:难啊!于是决定了日子,一路南下至老家湖北孝感。
笨重的火车使劲地吐出了一圈圈带着破坏人心情的使命的烟雾,使人糟糕透了的心情能得以更加烦躁。列车缓缓的前进,思绪不断的憧憬:离回家也就还剩十多个小时的时间,回家后……小孩子的想法都是无忧无虑的单纯,以及的幼稚的天真:回家后又能怎样呢?我都没有一个朋友了……
父亲心情估计不好,所以靠窗,一直望着窗外那倒退不止以及令人心情怎么也好不起来的风景,但是父亲一直在望,也没有理我。我知道父亲两眼无神,定不能打扰他,我就这么地想着,车子就这么地前进着……
父亲是个沉默的性子,父亲是个爱干净的三十好几的人,憨厚的脸上有多少点的威严,年轻的外表下却有少许花白色的头发,八字开的眉头上经常喜欢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而现在黑色的帽子有好几天没洗了。父亲经营的是一家古董商店,其匾上书:“红门商号”四个大字!老北京是个好地方,是众多九十年代淘金者理想的天堂不二之选,也是父亲留了遗憾的地方。“红门商号”倒了后父亲总是说:看淡了看淡了……
车窗外的风景可以令人麻痹着自我,心情不爽,就让它来的更猛烈些吧!父亲一定有这样的想法,我琢磨着。而车内售货员那激情澎湃带着高昂的呐喊声一直没有暂停过,也一直失望着。一瓶外貌普通的饮料里面容积却小的可怜,要价八毛,曰:不二价!谁买?!大多数人充其不闻,而我实在有些渴了:服务员来一……话没有喊完,不知什么时候父亲回过了头,连忙拉住我的手:喝水!能节约就节约吧!
最后我还是占有了那瓶不知名的饮料,如今依然清晰可见的是父亲望着我那失望的眼神究竟是何等的自责啊!而那句:喝水!能节约就节约吧!也成了我以后人生的第一标准。是啊,能节约就节约吧!记得那年是一九九三年吧!
火车缓缓地向前开着,车厢内的人竟也耐不住那折磨人的寂寞,纷纷开始嘈杂起来,而父亲一直不说话!不知何时起,父亲的眼里开始有了雾气,我知道父亲是个从来不在我面前哭的人,除了那次外,而这回却哭了…伴着这悲伤的气氛,车厢内的噪声似乎也不那么大了;伴着这悲伤的气氛时间似乎更加漫长了,无聊中我竟就这么地睡去了…
“下车了下车了”“咧奏是武汉啊!”“妈妈~我在乜哈~”“尊敬的乘客……”在一片闹市的海洋中我被吵醒了。父亲不见了,我大惊:“爸爸!”我的肩膀被人拍了下,回头,是爸爸!我终于忍不住的转身抱住了父亲。
到了武汉,也就离孝感不远了,说是不远,可也得坐两三个小时的汽车。我们下了火车上了汽车中途转了农用车,因为那时路不方便,所以不得不转车。“我们快到孝感了!”父亲起身大声呐喊了起来!我们坐在一位好心的农民伯伯的朝着孝感运货的机动三轮车上。
“我们快到孝感了!”憋了那么长时间,我也放松式的大喊了起来!父亲回过头呵呵一笑:哈哈…小鬼!其实那时的人真的好善良!到了孝感城区内,农民伯伯硬是不要我们一分钱说是:顺路,顺路嘛!一路上父亲总说他是个好人,是的好人呐!-
九十年代的老家不老,记忆依然深刻。-
几乎,每个置身于外地的人都会思念自己的故乡。充满了温馨,那是家的感觉。而怀念的是故乡的回忆。-
几乎,每个充满了温馨的地方都不及我的故乡。那儿有一种无需言语的亲切。而怀念的更是回忆中故乡的一切。
铺满了青石的板街,错落的房屋别具一格,将错就错的坐落在街道两旁,依依可见那倒映着的轮廓竟绘画出一种古老的江南风光。古老而显得健壮的板墙,倾斜地却有一种别样的风格,七零八落的是一种熟悉的美好。
熟悉的是老家的一切,老家的繁荣自是少不了那镇上特有的吆喝——“冰葫芦—糖葫芦—好吃咧!”“五彩泥人—嘿嘿~艺术哟!”“烧饼,圆的大,大的圆,大家快来看一看,看一看那个买一买,没事尝一尝嘞!”“爸!我们买一个吧!”于是随着我的一句:爸!我们买一个吧!我们终于到家了。
老家是一个小镇,离城区不远的小镇。儿时模糊的记忆中,“那里”的人们可爱善良,至今难忘。
再走过几条大街,穿过横行道上的人们,我想,前面的大概就是我的家了。我的家是一个古老的大杂院,四合式的。其中偏南的一间房屋就是我家了。父亲每隔两三年就会回来一趟,从来不带上我,也说不上原因。
走进四合院内,一阵小孩子们欢快玩闹的气息扑鼻而来,呵呵,不知谁家的小孩。对于我们这也对陌生父子也是好奇,好奇的张望了过来,停下了手中的跳绳,放下了嘴里的零食,大喊:妈妈,妈妈,有坏人~~。我竟感觉到无语了。此时出来了几个大人,其中一个中年妇女,头戴头巾,腰系围尘(遮挡灰尘的旧衣物),看到父亲,喜上眉梢,便一眼认出了父亲,看其他人的神情,大抵也是如此。-
“肖,肖恩大哥!你是肖恩大哥?!”
是一个中年妇女,我依稀记得好像姓王,大家也都叫她二嫂。故称王二嫂。王二嫂有些兴奋,毕竟做了多年的邻居便一眼就认出来了,且不说父亲前几年还回来过。虽说我家后来搬到北京去做生意了。疑惑的只是父亲日趋苍老的容颜更加明显了。
“哈~王二嫂!这是我的小孩~”
父亲说着把我推到前面,一一向大家介绍便问好。从行李箱内拿出了一些为大家准备的礼物,父亲显然有些激动了。怕是杂院内其他人不知道我们回来了,王二嫂放下了手中的筛子,向着四周大喊:肖大哥回来了,肖大哥回来咯~!
大家也都纷纷不耐烦的走了出来,而口中嚷嚷的是:我说王二嫂啊!你又在发么司神经社!大家定了定神,一看是父亲,便也都认得,哈哈大笑起来:哈哈~你小子舍得回来啊!怎么,在哪哈发了社?……父亲一一上去和大家拥抱了起来,多年重逢后高兴的心情溢于言表。最后大家终于把目光瞟向了我。
“哈!你是秋子?!都长这么高了!我还记得当年你是这么丑的哩!咋长俊朗了咧!”
这是王二嫂的声音,其他人也都过来纷纷蹂躏我的脸。王二嫂四肢在空中比划着什么,嘴里是吐沫横飞,飞我一脸也不知。当时我对她是很好奇的一个人物!现在看来,王二嫂的现象大抵也就如鲁迅他老人家所描叙的豆腐西施的-形象有那么点相像吧!
现在看来,这也就是邻里间特有的那种亲和吧!淡淡的温馨,直率,纯真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