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栗乱神》白陌三

3、第3章

　　我在空中又翻了几圈，揉了揉被晃晕的脑袋，抬头一看，好……特别的女人。她穿着和秋野同样的纯白汉服，却与他完全没有相似之处。

　　冰台的美就像和煦的春风，并不张扬，没有侵略性。不惊艳，却也不会令人有任何的不适，只是让人感到亲切又安心。总之，是看上去十分贤淑又美丽的姐姐。

　　“你是……栗子？”她稍稍低头，挑眉，声音轻柔婉转，听得我浑身酥麻一阵。

　　“……嗯。我……叫潘栗子。”我有些结巴，眼神在她身上乱瞟。毕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没有脚？是式神啊！唉呀妈，秋野啊，都是式神，你跟人家差距咋那么大！

　　“可怜的孩子，是车祸吧。我来帮你清理。”她一抬手，身后的抽屉就自动打开，里面飞出一面镜子，立在我的面前。

　　我！了！个！去！

　　秋野同志，我错怪你了。

　　满脸的血和泥，左脸烂了，皮肉外翻，穿得破衣烂衫的，而且左腿还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着，右臂里一截骨头也戳出来……就咱这状态，完全可以拍几张照片，然后当成恶心图，爆吧用。

　　“你现在是灵魂，感受不到生前受的伤痛，所以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样子。这面镜子是专门照鬼用的，你看看。”冰台温柔地俯身，帮我把刘海撩起来。

　　我别过脸去，心虚道：“还是算了，我这怂样儿……”

　　冰台也不生气，自顾自在我脸上，身上倒腾了一会儿。

　　“你看！好了。”她笑咪咪地把镜子往我面前一摆。

　　我看傻了：“这谁？这不是那电视剧里……那个……”

　　“晴川！怎么样，像不像？”

　　我双手揪住脑袋两旁的头发乱扯：“喂！不要随便把人家整形成电视剧演员啊！”

　　“啊？你不喜欢啊……”冰台睁大双眼，语气显得异常无辜，“那若曦怎么样？相比之下，我更喜欢看《步步惊心》呢。”

　　我看着冰台那向往的神情，无语凝咽。看穿越剧就是她的业余爱好么？真是……跟她本人的气质完全搭不上边的感觉呢……这样看的话似乎是个很呆的女生……

　　“呃，还是请把我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吧。把血和伤口弄没了就行。”我恳切地向她请求。

　　“唉？那好吧。”冰台一脸失落，不过还是认真地动作起来。

　　镜子里的人慢慢变回我原来的样子，连衣服也完好如初，我终于松了口气。

　　看来这冰台是个易容高手：“好厉害啊。”

　　冰台轻轻一笑，拉住我的手，嘱咐道：“你现在还只是灵魂而已，所以没有能力自由地改变外形。如果是怨灵的话，就可以任意附身于人，能力要强大得多，所以经常有恶鬼伤人的事情发生。作为式神，如果好好修炼，就可以获得更强的能力。”

　　我认真地点了点头，却没和她想到一处去。能力再强，不还得看着主人的脸色干活吗？那还不如消极怠工混日子呢。

　　“好了，我们出去吧。跟我来。”冰台松了一口气，拍拍我的肩膀，将我领到刚才的房间。

　　见到萧唯，我有些愣神。远远望去修长的身材，却穿着宽大得不太合体的居家服，乌黑的短发非常凌乱，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大眼镜，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看……动画片……

　　我脑海中慢慢浮现起了两个鎏金大字：宅男。

　　“萧唯大人，潘栗子来了。”说完这话，冰台便恭敬地退下了。

　　萧唯把本是侧对着我的脸转过来，娘的，长得好帅，好英气，好俊朗……请自动脑补金城武先生二十八岁时候的气质。

　　他看了看我，摘下眼镜，站起来向我伸出右手：“潘栗子，你好。我是萧唯。”

　　我飘上前去，本想着跟他虚握一下手，却无意中发现我是可以触碰到他的，于是愣了一下。

　　“阴阳师有通灵的能力，所以即使我是人，你是鬼，你也可以摸到我。”

　　“哦。”原来如此，好牛B啊。

　　“那么，从今天起，你就做我的式神吧。”

　　“哦。”我没有面对面直视陌生人的习惯，所以一直垂着眼睛，没去看他。

　　他的声音有些停顿：“呃……你没什么要问的吗？”

　　“哦。待遇什么的，黑白无常跟我讲过了，我可以接受。什么时候开始算工时？有没有劳动合同？”

　　“……没有这种东西，”他叹口气，“他俩还是这么不靠谱。我单独和你谈谈吧。”

　　首先，萧唯向我介绍了自己的身份背景。萧唯，男，今年二十六岁，单身。二十岁以前在阴阳师本部侍奉，二十岁后自立门户。目前拥有山脚下的一栋宅子，这就是现在这间，风水极好，手下有冰台，秋野两个式神，冰台擅长治愈术，以及法术攻击，秋野则擅长暴力型物理攻击。

　　但是随着他能力的增长，两个式神显然不够用了，他还需要一个灵力式神。简单地说，就是辅助萧唯本人的灵力修炼，不用帮他打怪兽。因为其中要涉及灵力的转移，式神的原型就最好是人类灵魂。于是他向黑白无常备了案，如果遇到什么孤魂野鬼，可以送到他这里。

　　结果没几天我就出车祸了。本鬼完全符合他的要求，甚至与他连生辰八字都完美相合。换句话说，我要是活人，估计就直接送上花轿跟他结婚了。对于我这种难得的式神，他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我意识到自己对他的重要性，于是开始占据卖方市场趁机哄抬价格，向他要求人格上的平等，可以不对他低三下四，每周三天的休息日，还有不参与家务工作，以及要有自由活动的空间等等，他都一一答应。而我只需做到在秋野的帮助下修炼灵力，以及辅助萧唯的修行就可以。

　　经过一席深入谈话，我和萧唯得出以上共识，双方都颇为满意，于是约定就此达成。

　　我转眼一看墙上的挂钟，都十一点多了，就问：“鬼需要睡觉么？平时我早上床了，但是我现在一点都不困。”

　　萧唯语气明显轻松起来：“当然不需要。你这不说我都忘了，现在的你还是灵体状态，并没有成为我的式神。”

　　“那我还要做什么？穿上你家式神统一的白色制服？”

　　萧唯但笑不语，笑得我肝儿颤。

　　他慢慢向我走近。

　　我无所畏惧，随时准备英勇就义。

　　他不知从哪儿变出一张纸来，往我脑门上一拍，居然神奇地粘上了。

　　然后我开始头晕，这张纸似乎越来越大，包住我的全身，甚至越缚越紧。我逐渐失去知觉。

　　一睁开眼，就看见萧唯的大脸充满我整个视野。

　　“醒了。来看看。”他把我拉起来，带我走到一面全身立镜前。

　　镜中人一袭月白长袍，长发披肩。

　　“给我换了身衣服，拉直了头发？”

　　“这只是一面普通的镜子。”他站在我身后，别有深意地说道。

　　我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再稍微想一下，忍不住提高音量喊道：“我复活了？！我是人？”

　　“不完全是。你见过秋野，他本是狐妖，但是可以自由地变成人形。这是因为它通过修炼，用灵力幻化出了人身。如若没有，则只能以狐狸的姿态出现。”

　　“那我现在看上去是人啊。”

　　“你本来不就是人吗？”

　　“……好像是。欸？那我可占大便宜了，我不需要变成人形嘛。”

　　“还是需要的。秋野在狐狸的形态下，算是妖物，而化成人形则可以隐藏妖气。还有，作为鬼魂，你无法触碰到一般的人类，也不能被他们看见。化成人形，就能自由地隐身或者现形。”

　　我想了一下，懂了：“那我现在也是妖？”

　　萧唯点头。

　　我又想了一下，秋野是狐妖，那我………………草。我是人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