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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一江烟雨迷人眼 ...

  •   钟以鸣从凌水而过的惊慌失措中好不容易镇定下来,暗暗骂自己不长眼,怎么得罪了这么个难缠的女人。
      甲板上只钟以鸣一个人,郭纤已经俯身进了船舱,她很放心这个除了骗人捣乱外没什么本事的神棍,因为他被点了穴,除了翻白眼和暗自咒骂什么也干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钟以鸣都骂累了,还是不见有人出来搭理他一下。该不是那个万恶的女人忘了这里还有个活人吧?钟神棍简直咬碎了自己一口钢牙。
      天色渐晚,还飘了几滴雨,迷蒙的江面映着两岸盈盈的灯光,喧嚣渐远,船儿荡啊荡,仿佛要摇向天边。可惜如斯美景却无闲人赏。
      舱内的人终于想起甲板上还躺着这么个倒霉蛋,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一把素白点着几朵粉梅的绸伞占据了钟以鸣半眯着的视线。
      等钟以鸣缓过全身的酸痛不适时他已经坐在了舱内的地板上,当然地上铺着厚厚一层毯子。
      打量屋里的装饰,全然不似外面所看的朴质,琉璃的灯饰晶莹剔透,桌椅木器全都是上好的香木,散发出温馨安逸的气息。钟以鸣所在的船舱,长宽不过一丈,两边各两张椅子并一张茶几,全都雕刻着繁复花纹,细看却不是平素常见的牡丹仙桃,却是一片荷塘,荷叶田田,荷花娇羞,相互呼应,具是呼之欲出,技艺不凡。地上的地毯就钟以鸣的感受,柔软暖和,自己一身的风霜似是瞬间被驱散,虽然看不出什么货色,可以确定绝非凡品。几样装饰,墙上一幅画以劲竹的扇面配以一手苍劲的好字,却是南朝齐谢眺的《咏竹》:窗前一丛竹,清翠独言奇。南条交北叶,新笋杂故枝。月光疏已密,风声起复垂。青扈飞不碍,黄口独相窥。但恨从风箨,根株长相离。看不清落款,不过古色古香。还有一株小小的绿珊瑚靠在角落,姿态婉约,别有风情,若有识货的人必会惊叹,这就是琉球岛的特产绿珠珊瑚,还是几年前江南大盐商肖纳海进贡给皇上,这个品种才首次露面,便是皇宫也不过三株。
      钟以鸣却是越看越生气,这泼妇,如此有钱,还和他计较那几十两银子,是有多小气,自己怎么就得罪了这种人!
      珠帘声响,却是郭纤从内舱出来了,她已经换了一身红色绒毛袄裙,长发也挽成了飞仙髻,戴着一套珍珠的首饰,颗颗珍珠饱满圆润,顿时一个大家小姐的模样代替了原来英姿飒爽的女侠形象。
      “姑奶奶,那些银子我花的一文不剩,你就是吃了我也还不了啊。”钟以鸣苦着脸。
      郭纤坐定,把玩着手中一个紫砂杯,漫不经心地说:“没关系,我们这外面都是江水,这船也是不靠岸的,谅你也是旱鸭子,我们慢慢耗。”说毕也不理他,自己斟了一杯上好的庐山云雾慢慢品味。
      那厢神棍又冷又饿,中午本是没吃,这又是晚饭时间,肚子咕咕直叫,哭丧着说:“郭女侠,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有吃的么,赏我一杯热茶也是好啊?”
      船舱外似是有呼呼风声,两个女子从外而入,当先的一名高且瘦,穿着一身碧绿习武的短装,身上却是林林总总大包小包的,加起来似乎比她人还大块,边走便叫:“纤儿,可回来了?东西追回来了没?”
      “显然是没有的,要不怎么会让这家伙坐在这里弄脏我们的地毯,甜儿快进去,逛了半天街,我可是又累又饿。”随后进来的那位略胖些,穿着青绿淑女裙,挽着垂鬟分肖髻,什么首饰也没戴,一脸疲惫直进入内室。
      这两位却是比郭纤年长几分,想是有二十出头了,穿着皆是上等的布料,不像是什么丫鬟。这两个和郭纤什么关系,钟以鸣却是一时猜不透,不过她们从雨中凌江而过,身上却是一点雨水的痕迹都没有,想来可不是尔尔之辈啊。钟神棍内里的小心肝暗自叫苦,一个郭纤已经对付不了了,还来这两个不知深浅的,看来脱身无望啊。
      那位甜姑娘忙碌着将两小几凑到一起,搁上几个白瓷盘子,把带回的大包小包慢慢解开,食物的香气顿时充满了整个屋子。
      原来那一包包都是吃的!钟神棍吞着口水,眼睁睁看着一整只切好的周黑鸭被拿了出来,还有冒着热气的硕大的武昌鱼,就连那碟小葱拌豆腐都是如此的诱人,就连雪白的米饭都是打包带回来的。再拿,还有饭后点心,一碟豆皮,一碟小笼包。
      郭纤朝内喊道:“烟儿,王叔,出来吃饭了!”一边自己端了张椅子先坐了下来,看起来也饿了。
      从内室走出来的一个是刚刚进去的姑娘,还有一个渔夫打扮的看不出岁数的男子,满头华发,脸上却是没什么皱纹,腰杆也是挺得笔直,眼光锐利乃至毒辣,一看就是老江湖。
      见到丰盛的晚餐,一屋子的人眼睛都放了光,除了那个似乎没有表情的王叔。
      甜姑娘更是得意的介绍说:“这可是在江城最有名的一家酒楼渔歌子买来的,一路用轻功带过来,足不出户就能吃到,普天之下也就我们这一家了。”
      渔歌子钟以鸣是知道的,一碟小青菜的价格够他在吃一个月的饭,每顿饭还要提前半年预订,这打包外带是从来不可以的,这群人的手段果然不凡。
      钟以鸣怒了,桌上没有他的饭碗!
      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钟以鸣扯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姐姐们行行好,赏小的点饭吧!大叔,看你双目有神,印堂发亮,大福将至啊,赏小的点吧!”
      没有人有反应,四个人四张椅子坐定,安然的吃着饭,聊着天,吴侬软语,却是他听不懂的。
      “这小子饿死了也不行,纤儿你的东西就这么都回不来了。”烟儿姑娘真是善良,钟神棍感动得热泪盈眶,他当然不知道烟儿和甜儿逛了一下午街吃了一下午,几乎吃遍了汉正街的小吃,这会儿吃不下顺水推舟当个好人。
      “哼,这小子嘴也硬,死活只说拿了我几两银子,怎么也不承认顺手偷了我的······”说着,船剧烈的摇晃起来。迷蒙烟雨,绝不会掀起如此巨浪,怎么回事,难道有人偷袭?!
      “三位小姐莫慌,老夫倒要去会会,看看是谁有天大的胆子,敢动姑娘们的船!”却是一直没说话的王叔开口了,放下筷子,大刀阔斧走出船舱。
      钟以鸣一个骨碌坐上王叔的凳子,就着王叔的碗和筷子,风卷残云般向桌上的美味攻去,丝毫没有注意到郭纤和甜儿放下筷子,一脸怨气地看着他,而烟儿已经把自己的椅子搬得远远的,捧着一本书看得正出神,满屋子就呼噜呼噜和吧唧吧唧的进食声。
      郭纤和甜儿放弃了这顿已然无味的饭,到了一杯清茶,一边喝一边进行着眼神交流,一时竟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询问。
      半盏茶的工夫,桌上的盘子已经空空如也,钟以鸣左手摸着肚子打了好几个长长的饱嗝,一脸心满意足。右手端起茶壶,自顾自到了一杯,一顿牛饮。屋子里的三个都是名家子弟,虽然大多时候也是过的简朴的生活,可是这般猥琐粗俗之人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一时却是蒙了似的观赏着这前所未见的奇人奇景。
      不知外面经过了怎么样的交涉,不一会儿王叔走了进来,轻描淡写道:“水龙帮的几艘小船来挑衅,虾兵蟹将,也敢来卖弄,老夫回去后却要看看那什么龙的帮主怎么来谢罪。”
      钟以鸣一听却是惊呆了,这水龙帮是天下三十六条水路帮会的头儿,长江这条水路一直是他们独吃的,提起他们的帮主翻天蛟龙江巨浪,更是水路一霸,说一不二,居然对这么个不知来路的怪叔叔这么服帖,该不会是这家伙吹牛吧?可又不像啊,不管怎么说,惹上这么一大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事,还是赶快逃走的好。
      郭纤清了清嗓子,说道:“别的你也不必管,你只说偷的我那把扇子却是在哪里?”
      “扇子,什么扇子,我不就拿了你点银子吗?”钟以鸣却是愣住了,“而且还是你自愿给的,算命给钱天经地义,何况本天师不是一般的天师,我可是江湖人称钟小馗是也!”说道这个,钟以鸣脸上闪现出骄傲的光辉,腰板也挺直了不少,那股猥琐之气淡了不少。
      郭纤涨红了脸:“我到你的摊子上算命,被你忽悠的晕乎晕乎的,离开后就发现我的扇子和钱包都不见了,却说不是你偷的是谁偷的?”
      钟以鸣转了转眼珠飞快地想起了那天自己瞎说八道的时候伸手从这位郭女侠腰上的兜里抽走了那个漂亮的小钱包,想是那个时候不小心抽落了那什么倒霉扇子,不过自己看那是把扇子,掉在地上也没在意,一脚踢进了那臭水沟里,这会儿还不晓得早烂成什么样还是随着那些臭水流到哪里去了,这可让人怎么找啊?又一想,这扇子只怕是价值连城,自己不识货,却是丢了宝贝,小心肝又是一顿捶胸顿足,嘴上却是:“姑奶奶,你自己丢了东西可不能怨我,你武功那么高,小的怎么有能耐偷得了您老的东西您说是不?”
      这郭纤本来丢的这扇子是她未婚夫青城派的张掌门所送,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宝贝,本来丢了也就丢了,却是被那两位姑娘嘲笑了一番,说她居然去让一个江湖神棍算命,还被偷了自己的银子和未婚夫送的东西,加上自己也恼火一身功夫还被这小贼得逞,这才回头去追他来着。这下被他奚落,有苦说不出,只是冷笑:“天师既然一身本领,那便去我莫忘城小住一番,看是你神力惊人还是我莫忘城的城墙厚。”
      这下钟以鸣彻底笑不出来了。
      莫忘城,莫忘往事,莫思来生,莫忘前孽,莫思续缘。莫忘城是江湖上最神秘的传说,因为从来没有人进去了还能出来,能随意进出的,只有五位忘忧使,他们如同黄泉指路人,没有人知道他们长什么样,不知道他们会在哪里,在什么时候出现,唯有身怀绝技的江湖人落魄不堪,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们就会出现,带着他们回到莫忘城,驱祸避难,当然作为交易,那些人会付出巨大的代价,至于是什么,没有人知道,因为进去的人再也不会出来,从此这个人仿佛不曾出现一样,或许自由,也是代价之一。然而莫忘城在江湖上,还只是那四句传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却也无人能够捕捉。
      那这四个人中必有忘忧使了。小住一番,便再也出不来啊,钟以鸣不傻,却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再无人说话,钟以鸣自觉地收拾好东西之后,甜儿与郭纤进内舱睡了,王叔也去船尾把舵。倒是烟儿就在外舱,双腿盘坐,拿着一本书,也不晓得是练功还是看书。
      钟以鸣心如死灰之时又有些死灰复燃,凑近了打算套近乎:“姑娘在看什么,可是什么武功秘籍?”话没说完,一阵巨大的力量把他摔了一个大跟头,撇了撇嘴,小火苗噗的熄灭了,挪到一个角落缩了缩,卷起一角地毯凄凄惨惨戚戚地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长啸击破长空,钟以鸣感到耳膜一阵刺痛,胸腔闷燥得只想吐口血,晕晕乎乎醒来,船上的灯全部灭了,身边空无一人,外面不知是水声还是人声,沸反盈天,仿佛还夹杂着击鼓名号的声音。钟以鸣本想着再往内舱缩一缩,可胸口的不适击败了内心的恐惧:反正进了莫忘城也差不多死了,还不如出去被一个浪头拍死。于是连滚带爬挪到了甲板上。
      外面确实亮堂极了,船的周围包围着一圈圈的战艇,一个个人高马大的战士训练有素,装备齐全,全都是水战的好手,足足将一段长江给堵上了。看那船头的黄底巨龙旗,不是之前挑衅来的水龙帮是谁。
      钟以鸣小心思转得滴溜溜:两兵交接,正是我开溜的好时机啊,可这好死不死堵在水中央,好生令人惆怅啊。
      却见这边船顶,三位姑娘站成三角状,面上都蒙了面纱,王叔换了身打扮,一身黑色劲装,头上的白发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却是威风的紧,连钟以鸣都不禁啧啧赞叹。
      但见来者气势汹汹,却迟迟不见实质性的动静,这边四个人自然不愿意先动手,双方僵持着,连钟以鸣都觉得好生索然无味,打着呵欠打算进舱去补眠。
      突然,动静不大的那一圈战艇分开一条宽阔的水路,一条霸气十足的巨型船只缓缓划了进来,锣鼓喧天,富丽堂皇,当头站了一个格外高大的中年汉子,穿着同那些普通士兵没什么两样,可是眉眼里透露出的却是不一样的气魄,是多年风浪中打拼的坚忍与狡诈。
      果然王叔开口道:“江巨浪,哼,今儿胆子怎么这么肥,连老夫的船都敢吃,是嫌活得太长还是这江里太久没翻过浪了?看来老夫不把这长江给掀了你是不知道后悔药怎么买!”
      江巨浪两手一挥,周围的吵闹喧嚣刹那间消失了,他提起一口气道:“老先生安好,途经我水龙帮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小侄处虽然寒酸,一口热茶还是备着的。”面容恭敬谦虚,仿佛周围那看不见边的战艇根本不存在。
      姜还是老的辣,看到这江巨浪的表演,钟以鸣深深感到自己的脸皮还是太薄,难怪至今只是江湖神棍,看人家,却是混成了一帮之首,啧啧,路曼曼其修远兮,脸皮还是要练出来的。
      可是还有更老的姜:“区区热茶也来老夫面前得瑟,晓得寒酸还出来丢人,老夫可没有这么老一外甥,还有这一群乱七八糟的人是来干嘛的,陪老夫喝茶?老夫可没这闲情逸致。”
      江巨浪面不改色,腰弯得更低了:“叔叔教训的是,小侄受教,下次一定备上上好的茶,再邀叔叔一叙,今日侄儿来得匆忙,还请叔叔见谅,小侄一片诚心天地可鉴!还请叔叔来小侄船上一叙,三位姑娘也请。”
      “哼,茶就不用喝了,有话快说,这么一大群人也累得慌,你不要歇我家姑娘们却还是要歇的。”王叔果然有大将之风,气势凌人。
      江巨浪收起一脸的奴才样,丹凤眼里寒光直射:“忘忧使的架子果然大得慌,传说忘忧使武功之高世人难测,却不知能不能飞过我的天罗水兵阵,我二弟江巨涛被你们带走后至今毫无音信,今天你不给我一个交代却是别想走出这里一步。”果然周围的船又围了上来,细细看来,杂乱之中居然隐藏着一个精密的阵法。
      王叔的脸色稍变但又迅速恢复了冷傲的模样:“区区小计,也敢卖弄,却不知今日你再此伤了我们小姐,不要说你那个没用的二弟,便是你水龙帮上下五万虾兵蟹将,我莫忘城也不会放过一兵一卒!”
      江巨浪面色如常,周围的小兵卒却是一阵骚乱,这莫忘城神秘莫测,的确无人能估量他的力量。江巨浪面色一寒,伸手一示意,周围立刻安静了下来,果然是规规矩矩,纪律严明。
      江巨浪又一招手,那些战艇又更密集的围了上来:“哈哈,你以为我江巨浪能在这长江称王害怕你区区威胁吗?却看我怎么收拾你这老不死的。”
      众战艇一拥而上,前面的手里提着鱼叉、刀剑,后面的却是一排排的箭,远些的地方只怕还布了鱼雷。钟以鸣一阵胆寒,这边四位除了王叔手里提着一把四尺长的黑色重铁大刀,有大半个人那么高,想来也是奇重无比。那三位也从船顶下来了,纷纷亮出了兵器:郭纤是一把宽半寸,极细的剑,想来是特制的,上面倒是没什么装饰,可剑柄上挂着的那块上好的黄玉却是让钟逸铭眼睛一亮;甜儿端着的也是一把大刀,长只有,却是银白色闪亮无比,刀柄上雕着一条龙,龙眼镶着一颗墨绿色的宝石闪着妖异的光芒,正要择人而噬;烟儿的是一条暗红色的鞭子,长有两丈半,细细的似乎柔软易碎。
      钟以鸣不识货,那江巨浪却是清楚的紧,王叔那把大刀自是不用说,甜儿和郭纤的刀剑用的玄铁道上是一斤铁抵得上一百斤黄金的价格,极难锻造,可锻造好之后却是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还有烟儿的鞭子,是以东海巨鲸的筋骨所编织炼制,光用各种珍贵材料不停更换浸泡就要三年,熟练工匠还要再每日不停敲打锤击一年,才算初步成形,至于编制的技巧就没人清楚了,柔韧异常,无可绞断。
      密集的箭矢已经飞来,王叔大刀一挥,那些箭大多未及船上便入了水,可是一时也没有办法突围。
      江巨浪甚是狡猾,见船上四人拿着的都是近身战斗的兵器,便采取远攻,一心要耗尽他们的气力,然而王叔挥舞着巨刀近半柱香工夫,招式居然丝毫没有停滞缓慢,靠近他们的战艇上的人却被反击的弓箭伤了不少。
      江巨浪手背在身后使了个手势,一批水性最好的汉子悄悄潜入了水中,向那只看起来精致可爱但不堪一击的船游过去。
      钟以鸣叫苦不堪:这四个家伙呈什么能,强龙不压地头蛇,非要和这水龙帮过不去,还以为有多厉害,却是拖得我也要葬身鱼腹,我还没有娶媳妇,我还没有生娃娃,我······
      突然他瘫软在地的身子跳了起来:“不得了了,船漏水了,怎么办怎么办?啊啊啊······”
      江巨浪已经退到了战艇的外圈,挥挥手将箭矢叫停,用内力传声道:“怎么样,服不服输,还不快束手就擒,说出我二弟的下落,没准本帮主还好好送你们一程,否则,哼哼。”
      钟以鸣已经吓傻了,抱着王叔哭得天昏地暗,什么也听不见了,自然也不会在意到身边四人的眼神交流。
      “砰”一声,钟以鸣只感觉自己的耳朵被炸聋了,连哭都哭不出来了,愣了半晌反映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江巨浪的巨船上站着了,腿一软,又瘫倒在地。江中心火光冲天,那些离得近的船只也受到殃及,水龙帮的小喽啰们死伤无数,哀鸿遍野。
      再看看这边局势,烟儿的鞭子紧紧缠在了江巨浪的身上,郭纤和甜儿一把剑一把刀一边一个架在了江巨浪的脖子上,边上的小喽啰已经全部被王叔掀下了船。
      江巨浪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么一瞬间,只一瞬间,相隔数百米的那四个人如流星般落到他的面前,那条噩梦般的鞭子已经缠上了他的身体,他还是难以想象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看到他们飞过来,他已经酝酿好姿势跳入水中,但是,但是,就那么连一瞬间都不算,一切已经变了模样。江巨浪可以发誓,如果他进了水,这四个一起上都不是他对手,当然,他没有这个机会体验了。
      烟儿开口道:“你毁了我们的船,总是要赔的吧。”
      王叔接口:“这船造价十万两银子,里面的家具装饰却值一百五十万两。”
      郭纤的剑在江巨浪面前挥了挥:“我们还受到了惊吓,怎么着也得给点补偿吧,便宜点,一人二十万两,四···不,五个人,刚好一百万两。”
      甜儿也难得在外人面前开口了:“你把我们的计划都打乱了,城主要是责罚我们可得怪你,这也得赔,不多,一百万两。”
      钟以鸣见郭纤把他也算进去了,再看看现在这局势,顿时得瑟起来:“加上帮主大人您这条尊贵的命,兄弟给你打个折,整的五百万两好了。”
      烟儿瞪了钟以鸣一眼却说:“他这条命不值钱,算什么银子。不过江帮主总不希望今儿这事传出去吧,给个封口费好了,正好加起来五百万两银子。王叔告诉他怎么把银子给我们好了。别想赖账,你也是聪明人,知道我们莫忘城是什么角色。”
      江巨浪还想分辩这船是他们自己炸的,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可见这帮人吃人不吐血,见识到了莫忘城的实力,考虑的帮里那么多兄弟的性命,一个铁铮铮的汉子也只得含泪点头了。看得钟以鸣都一阵心酸,似乎忘了刚才自己的落井下石。
      闹了半宿,天已经蒙蒙亮了,王叔也和江巨浪谈妥了,四个人带着一个拖油瓶纷纷施展轻功上了岸。
      卖热干面的已经吆喝了,一伙人似乎忘了夜里的不快,欢欢喜喜去寻个好位子吃早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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