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歪传[西游记耽美同人]》碎月琉璃

8、白骨精3——离别

　　“师父莫念了！有甚话说了罢！”

　　“有甚话说！出家人耳听善言，不堕地狱。我这般劝化你，你怎么只是行凶？把平人打死一个，又打死一个，此是何说？”

　　悟空忍痛咬牙：“她是妖精。”

　　“这个猴子胡说！就有这许多妖怪！你是个无心向善之辈，有意作恶之人，你去罢！”

　　无心向善之辈......

　　他呆呆地品味着这句话，仿佛这是多么美味的佳肴。

　　心如刀绞。

　　金蝉...当年在桃花树下，你不是这么说的啊！

　　“师父又教我去，回去便也回去了，只是一件不相应。”

　　“你有甚么不相应处？”

　　“师父，他要和你分行李哩。跟着你做了这几年和尚，不成空着手回去？你把那包袱里的甚么旧褊衫，破帽子，分两件与他罢。”

　　却听八戒在一边胡言乱语，听得悟空满心怒火。

　　“我把你这个尖嘴的夯货！老孙一向秉教沙门，更无一毫嫉妒之意，贪恋之心，怎么要分甚么行李？”

　　“你既不嫉妒贪恋，如何不去？”

　　悟空内心凄苦，难道我想要留，就是因为嫉妒贪恋？！不过想想也是，是我贪恋你的温暖，你的面庞，你的一切。

　　“实不瞒师父说，老孙五百年前，居花果山水帘洞大展英雄之际，收降七十二洞邪魔，手下有四万七千群怪，头戴的是紫金冠，身穿的是赭黄袍，腰系的是蓝田带，足踏的是步云履，手执的是如意金箍棒，着实也曾为人。自从涅槃罪度，削发秉正沙门，跟你做了徒弟，把这个金箍儿勒在我头上，若回去，却也难见故乡人。师父果若不要我，把那个《松箍儿咒》念一念，退下这个箍子，交付与你，套在别人头上，我就快活相应了，也是跟你一场。莫不成这些人意儿也没有了？”

　　三藏大惊道：“悟空，我当时只是菩萨暗受一卷《紧箍儿咒》，却没有甚么松箍儿咒。”

　　“若无《松箍儿咒》，你还带我去走走罢。”

　　当那妖怪变成的老公公走到师徒四人面前时，悟空默默哀叹，果然是蹉跎。

　　他知道，这次要是“再打死”这妖怪，三藏必然不能留自己了。可是，若是此妖不除，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又怎么能安然无恙呢？！

　　终于将那妖怪的真身打死，地上躺倒一具粉骷髅。他的耳边再听不到其他，只有三藏瑟瑟的声音，还有令他无法忍受的疼痛。

　　“莫念，莫念。”

　　“猴头！还有甚说话！出家人行善，如春园之草，不见其长，日有所增；行恶之人，如磨刀之石，不见其损，日有所亏。你在这荒郊野外，一连打死三人，还是无人检举，没有对头；倘到城市之中，人烟凑集之所，你拿了那哭丧棒，一时不知好歹，乱打起人来，撞出大祸，教我怎的脱身？你回去罢！”

　　“师父错怪了我也。这厮分明是个妖魔，他实有心害你。我倒打死他，替你除了害，你却不认得，反信了那呆子谗言冷语，屡次逐我。常言道，事不过三。我若不去，真是个下流无耻之徒。我去我去！去便去了，只是你手下无人。”

　　三藏怒道：“这泼猴越发无礼！看起来，只你是人，那悟能、悟净就不是人？”

　　是啊，那人缺了自己又能怎样呢，如今自己不过是他的奴仆罢了，换做是谁，想必都是可以的吧！

　　暗笑自己这些日子来的痴心妄想，空荡荡的心脏呼呼地透着风，像是荒凉的戈壁。

　　“苦啊！你那时节，出了长安，有刘伯钦送你上路；到两界山，救我出来，投拜你为师，我曾穿古洞，入深林，擒魔捉怪，收八戒，得沙僧，吃尽千辛万苦。今日昧着惺惺使糊涂，只教我回去：这才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罢罢罢！但只是多了那《紧箍儿咒》。”

　　“我再不念了。”

　　“这个难说。若到那毒魔苦难处不得脱身，八戒沙僧救不得你，那时节，想起我来，忍不住又念诵起来，就是十万里路，我的头也是疼的；假如再来见你，不如不作此意。”

　　三藏见他言言语语，越添恼怒，滚鞍下马来，叫沙僧包袱内取出纸笔，即于涧下取水，石上磨墨，写了一纸贬书，递于行者道：“猴头！执此为照，再不要你做徒弟了！如再与你相见，我就堕了阿鼻地狱！”

　　悟空倒退几步，零落在眼中的泪终于滚下来。

　　金蝉，原来我们的结局，还是离别。只是这次，是你亲口将我赶走。